合欢宗。
沈亦白慵懒的靠在段琉璃的座椅上，他没有戴面具，一身渐变色水蓝色长衫，衬得他格外温和。
一点也不像个魔尊，反倒是一旁的凌晨潇，黑着脸更像个魔尊。
凌晨潇黑脸归黑脸，还是很自然的拿一旁桌上的葡萄喂给沈亦白吃。
“段宗主，我说让你退位，你可有……呸！”
他说着，不悦地看了一眼凌晨潇：“有籽儿！”
凌晨潇也皱了皱眉，这合欢宗的葡萄怎么有籽儿呢？
他眼神微冷，扫了一眼段琉璃，最后还是帮沈亦白剥了皮去了籽儿才喂过去。
沈亦白张嘴吃着葡萄，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合欢宗弟子，有些不耐烦了。
“痛快点，归顺三宗，段宗主？我可不是和你商量！”
段琉璃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原本姣好的容颜，现在看起来，像是风烛残年一般。
“魔尊大人！我退位，我退！”她的声音也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
“那就，让……”沈亦白眼睛在一众弟子身上来回扫视，最终停在了一旁瑟瑟发抖的段楠身上。
他穿着粉色的合欢宗内门弟子服饰，在一众弟子中，看起来并不显眼，可沈亦白还是一下就发现了他。
沈亦白指了指段楠，凌晨潇马上伸手把段楠一下吸到自己身边，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都提起来:“师兄？是他吗？”
“哎呀，放下放下……”沈亦白看凌晨潇差点给人掐死。赶紧阻止：“别掐死了……”
“你要做什么？你快放开他！”原本匍匐在地的段琉璃看见这一幕，疯了一般朝着凌晨潇扑过来。
砰——
段琉璃被凌晨潇一脚踹出去。
“哎……你别踢死了她……”沈亦白一拍额头：“我的意思是，让段楠当宗主！”
凌晨潇嫌弃的将段楠扔在地上，段楠马上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沈亦白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后背：“段楠，只要你成为合欢宗下一任宗主，我便不杀他们！只杀一个段琉璃！换一个宗门的平安，你可愿意？”
沈亦白盯着段楠的眼睛：“你是她孙子，可他作恶多端，留不得了。”
“多谢魔尊！”段琉璃见段楠不说话，运起灵力一掌打向自己心口。随后哇地吐出一口血，竟然是自己废了自己一身灵力。
“不……不要……杀他……”奄奄一息的段琉璃拼尽全力想要爬过来，身上的血从地上拖出一道血痕:“他……没害过人……”
段琉璃死了，眼睛睁着，死死的盯着段楠。段楠则是跪在地上看着她的尸体瑟瑟发抖……
他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宗门，今日就会变成这样……
沈亦白和凌晨潇也没想到，段琉璃竟然为了这个孙子自杀了。
“好啦！”沈亦白看着段楠说道：“你就是合欢宗的宗主了，归顺我三宗门下！从今往后让我知道，合欢宗继续抓人修炼，为非作歹，我定不饶。”
段楠爬到段琉璃身边，伸手把她的双眼合上，然后又爬到沈亦白身边，颤颤巍巍的给他磕头:“多……多谢魔尊放过合欢宗……”
沈亦白歪了歪头，这孩子想的挺开啊，自己祖母就这么死了，没感觉吗：“我杀了你祖母，你不恨我？”
段楠摇了摇头：“祖母她，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魔尊大人没错。”
“我，不恨你……”段楠垂下眼眸。
“我杀了你祖母啊孩子，你真不恨啊？”沈亦白觉得这孩子可真善良啊，没想到段琉璃那种人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可你没有错……是她做错了事……”
段楠看着段琉璃的尸体，小声说道:
“无论如何她们都不应该去害那些无辜的修士……是她们做错了……做错了就会受到惩罚……”
沈亦白不再追问，回头看着凌晨潇，他发现凌晨潇竟然在，发呆？
“小师弟？走啦~”沈亦白走过去牵着他的手：“我们该回去了……”
“师兄……我是不是错了？”凌晨潇忽然问道。
“嗯？”这一句反倒把沈亦白问的有些晕头转向：“说什么傻话呢？”
凌晨潇转而问段楠：“你说爱一个人，应该怎么做？”
沈亦白看着凌晨潇，难道，他挖魔魂珠是因为段楠？
段楠仰着小脸:“我也不懂……爱一个人，或许应该希望对方好吧……”
“爱一个人……希望他好……”凌晨潇默默的重复着这句话。
“小师弟？你有问题怎么不问我呢？”沈亦白知道，他这是又开始了……
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来大姨夫……
“师兄，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凌晨潇抓住沈亦白的肩膀，眼神带着些不确定。
这下沈亦白直接确定了，就是段楠这句话，直接打开了凌晨潇新世界的大门……好家伙……
“爱一个人，当然希望他好了……难道你不希望我好吗？你不希望我开开心心的吗？”沈亦白耐心的说道。
“可我，那样对你，你会生气，会怪我，会离开我……”凌晨潇看着沈亦白的眼睛。
沈亦白心里一疼，他之前的确是那么做的，他生气，他怪他，他离开了，所以凌晨潇自己挖了自己的魔魂珠，瞎着眼睛跪了整整半年吗？
“我也关过你，锁过你，你怪我吗？”沈亦白叹了口气。
他之前气的不是凌晨潇，气的是天道，他觉得自己被天道影响了才会爱上凌晨潇。
可事实是，就算是被天道影响，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不怪，师兄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沈亦白听着这熟悉的经典语录，有些无奈。
“所以，我也没有怪你，而且你已经知错就改了，你这不是把我放了吗？”
“师兄你喜欢的是小师弟吧！你等我！我会把他还给你！”凌晨潇看着沈亦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伸手就朝着自己胸口掏去……
沈亦白大惊失色：“我嘞个，你真回手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