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喜,宣太子薨吧!即日起扶灵回京。”
正在往外退走的冯内侍身子一顿,红了眼眶,转身瞧了眼皇帝,高呼出声,“皇上——”
皇帝闭眼,似是不忍,再睁眼,眼中悲痛神色尽皆褪去。
“封赫连峥为宸王,赐宸王府,赐姓李,名灏,字承司”
他还是想要给自己的发妻留一丝颜面。
她可是他最贤德的皇后啊!
可怜他英明一世,竟然被两个女人玩儿弄了一辈子,真是可笑。
看来他是真老了。
“皇上——咱们还没到这最后一步呢,还可。”
“够了!册封礼待太子百日之后,回京再行礼。”
冯喜说不出话了,应了一声,定定的看着皇帝孤寂的身影一眼,转身出去了。
他跟着皇帝几十年,见过皇帝意气风发的样子,爱护孩子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伤心的样子。
这个位置哪里是好坐的,死掉的可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可是为了他打下的这江山永固,他没法子。
他跟着皇帝十几年,知道皇帝的意思。
从今以后,元京的天儿怕是要变了。
贵妃娘娘也是个狠的,向来温顺,性子也好,待他们这些下贱的奴才也好,怎么这就这么突然呢?
太子也算在她的膝下长大的,说动手就……唉!
冯喜想,从此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来这贺州做什么劳什子的春日宴了。
贵妃娘娘回了自己的寝殿,听着后面的宫人传来的消息,嘴角微勾。
她赌赢了。
皇帝是爱太子,可就是太爱了,他不允其他的皇子们有能力来觊觎他的太子之位。
所以除了太子一人,无人可担大位。
只有她的儿子。
既然先皇后不仁,那这天下就由她陆俞芳的儿子来替她的儿子坐好了。
只是对不住那个孩子罢了。
身后的宫女们瞧不见贵妃娘娘的脸色,只以为娘娘是在伤心。
换谁会不伤心呢?
自先皇后逝去后,娘娘一人独揽宫中大权,可如今……太子也是娘娘看着长大的。
她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可惜最得娘娘心的鸢尾姑姑为了保护娘娘,也死在了乱军之下。
唉……
“娘娘……您节哀。”
“呵呵!”贵妃仰着头,癫狂的笑出声来。
吓得玉兰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娘娘,今儿个可是太子殿下薨逝的头一天,万万不能在此时叫别人听见了。”
玉兰吓坏了,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娘娘平日里可是最守规矩的人,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莫不是受了刺激犯癔症了?
贵妃笑够了,才转头看着身后跪着的几个宫人,“本宫为何不能笑,本宫不仅要笑,本宫还要笑到最后!”
“只是这些日子对不住你们了。”
贵妃走进了殿内,拿出自己放在枕头下的小衣裳和虎头鞋,轻轻的抚摸。
良久,贵妃才说了一句,“把这些都拿去扔了吧!”
玉兰惊愕,“娘娘,这……”
这不是娘娘最宝贵的东西吗?平日里都不让她们碰的。
“去吧!”
“是。”
对于宫里发生了什么虞清姝不知道。
她只在贵妃走了之后,才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太子薨了。
而她们侯府蓦地就抬了个爵位,变成了超一品的亲王,封号还是宸!
宸字贵不可言。
她仿佛看到了四面八方的刀子都飞了过来。
要知道大燕朝其他的皇子们都还没有封王的呢。
宸字封号一出,满朝的官员们都惊了一刻,但是也都大概猜到了皇帝的心思。
那日贵妃娘娘的作态,还去了舞阳侯府待了许久。
这其间的内情……
虞清姝心头突突跳个不停,现在侯府没有主事儿的,她只得关了府门,什么人都不见。
府里还发生了件事儿,柳姨娘小产了。
本就有些肚子疼,没当回事儿,又受到了惊吓,本以为睡一觉就好了,谁知道早上醒来就见了红,细细数了数日子,也不是葵水。
翠朱吓死了,连忙请了郎中来,一瞧才知道是小产了。
虞清姝知道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又请了还在府中的太医去看,也说是保不住。
身子亏损的厉害,以后恐怕是难以有孕了。
虞清姝多嘴问了一句。
太医讳莫如深,淡淡地说道:“我老家乡下有种土方子,可用其叶与根茎制成香囊等物随身佩戴,日子久后,便会致女子内里亏损,不孕。”
虞清姝鬼使神差的想到了柳如眉给她的那个香囊。
吩咐了兰芷去将两个香囊都拿了过来。
太医仔细分辨,又闻了闻,才郑重的说了句,“就是此物!”
虞清姝惊出了一身冷汗。
兰芷吓得将手里捧着的两个香囊扔在了地上。
虞清姝心里也后怕极了,虽说她不想现在生孩子,可是她日后也是要生的。
这个周姨娘好歹毒的心思!
她原来以为是舞阳侯不行,原来都是她搞得。
兹事体大,虞清姝拿不定主意,也不敢告诉柳如眉,只得憋在心头,盼着赫连峥,不对,现在该叫王爷了,盼他早点儿醒过来,好处理这些事情。
虞清姝寸步不离的守在王爷的跟儿前,倒不是为了体现自己有多爱重她,就是为着自己的小命儿也得仔细些。
失血过多的王爷口唇苍白,薄唇紧抿,因潮热,两侧脸颊晕红,一头长发披散在身下。
虞清姝怕散不了热,又将他身上的抱腹散开,八块腹肌若隐若现,有汗水滑落下来。
虞清姝咽了一口口水。
不得不说,这厮身材是看一次就满意一次啊,确确实实是好的。
比金陵那些泡在蜜罐子,脂粉堆里的男子有男子气概多了。
也不熏香,身上清清爽爽的。
咕咚~
刚巧睁开眼的赫连峥:……
一双凤眸徐徐睁开,与盯着他瞧还吞了口口水的虞清姝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