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条修长而熟悉的原木楼梯,仿佛还遗留着当年她与林亚畅热恋的气息。她每踏出一步,宛如在每一步台阶上都能清晰看到一对年轻可人的情侣在楼梯间嬉戏打闹,深情拥吻。
房间里布置如初,床上的被子枕头依旧是她离开前的那一套。焕姿坐在床沿,轻轻抚摸她与林亚畅一起共枕过的枕头,仿佛生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就会抹掉枕上欢快的回忆似的。那是多么幸福快乐的一段时光啊,只是往事不可追忆,一追忆满满是伤。
焕姿抹掉眼角流下的泪,抬头望向四周,暖白极的储物柜温馨与她作伴,奶油色的墙面安静地挂着一幅简约的油画,淡咖色的窗帘安静地低垂,这里确实是她与他的“甜蜜基地”,安静到无人知晓,无人问津。
“焕姿......焕姿......”
“咚咚......咚咚......”
连连呼喊声后,紧接着传来阵阵急促上楼梯的声音,焕姿心中一惊,喜悦漾在了脸上,她两眼定格在房门口,期待着心里面的那个人儿的出现......
当明眸朗月清风般地闯入一个高挺的身影,焕姿激动地站了起来,高呼,“亚畅!”
“我猜得没错,你真的在这里!”林亚畅面露喜悦,疯狂扑过去,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
焕姿难以置信地抬起手,当手掌触碰到滚烫的身躯时,她才确信这不是在做梦,她双手抱着的正是日思夜想的林亚畅。激动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颤抖着,“你来找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那个女生告诉你的?”
不,不可能是那个女生,就算是她打电话通知林亚畅,林亚畅也不可能在十分钟之内赶来。程焕姿马上否掉这种猜测。
“陆其羽到处在找你,他打你手机没联系上你,去过你家,家里也没人,他问我,以我这么多年对你的了解,在你情绪低落的时候,你会上哪儿去?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地方,那就是这里,我们的甜蜜基地。”林亚畅抚摸着她的秀发,这是他时隔四年后,首次与她身体接触,这股柔软温暖的感觉仿佛要渗入他的骨子里,与他的骨髓融为一体。
其羽?焕姿心底一惊,自从他去出差,她便离奇地将他忘得一干二净,曾经说好“我想跟你生个孩子”的约定呢?不翼而飞?还是在那个女孩向她透露了林亚畅的心思后就荡然无存了?
显然,程焕姿的心思还在林亚畅的身上,就着那个小女生的“那些话”发出了心底疑问,“你都已经娶了别人了,为什么你还保留着这个地方?”
“我是娶了别人,但是,我的心娶了另外一个人。”
焕姿身子一震,这大抵是她有生以来听到最炙热,最柔软,最能潜入她内心深处感动她震撼她的一句话。只是......焕姿一想到未来即将面临的波折她脸上的波澜慢慢隐去,她痛苦地说道,“现在说这些话已经太迟了,亚畅,以后你可能要到牢里才能见到我。”
“你不要说这些话来吓我。”林亚畅两眉紧蹙,恐惧在纹缝中穿梭,仿佛在哀求道,“我求你,不要这样说,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挽救不了什么,可我真的是恨我自己,如果当初我不是瞒着你偷偷跑去医院见幼娜,如果当初我是按时回到这里好好地陪着你,你就不至于......不至于让徐天宇那个畜生得手,焕姿,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你......你知道了?”焕姿猛然离开亚畅的怀抱,她瞳孔骤缩,一声一声清脆的道歉声回旋在她的耳畔。
“是其羽告诉我的,你别怪他,如果不是他,像我这样木讷的一个混蛋,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让你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对不起,焕姿,我真的恨透我自己。”
亚畅的脸痛苦地拧成一团,他的心仿佛被锋利的刀刃硬生生地割开,一点点撕裂,从裂缝中慢慢渗出血来。
四年前,他的做法寒了她的心,以至于她宁愿打碎自己的牙齿吞进肚子里也不愿意寻求他的帮助。焕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今他终于得知了“此事”,那又如何?他终究没办法帮助他脱离苦海。
或者这就是命!焕姿早已看透一切,她脸上的平静宛如越过高山的大雁看见了大海的清澈,“我想这世间要发生的事都是老天爷冥冥之中都已经安排好,哪怕我往正轨靠近一点,都极有可能会扭转自己的命运,可偏偏每一次,总有一些事,一些人阻拦在我面前,不偏不倚地领着我跳进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一起将天宇那个畜生送进牢里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之后,你还要选择嫁给他?”亚畅摇晃着她的身体,即便是现在叫醒她也无补于事,一股既怨恨自己又恨铁不成钢的怨气来回折磨着他。
“因为我怀孕了。”焕姿不想再隐瞒下去,“我不想我孩子跟我一样出生在单亲家庭,跟他结婚我是想着给孩子找个爸爸,也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她顿了顿,咽了一口唾沫,仿似将心中的苦再往里藏深一些,“但是现实压根不会按着我的想法来实现,他有他的欲望,我有我的心事,生活的冲突使得他狂躁,暴力,稍有不顺心就摔东西,或者动手打我,我跟他根本没有办法生活在一起。”
“大不了就离婚,为什么不离婚?”亚畅痛不欲生地拍了一下额,如有万只蛆虫齐齐围剿他的脑袋似的。站在理智上,实在过不下去,离婚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只是亚畅对事情的理解远远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