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的人脸上都瞬间露出一种迷茫,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这两活宝,隔三岔五的掐上一架,不管是沈家还是顾家,都以为这两人还有的耗呢。
白宝珠心里念了句,我的佛,“好好好。奶,娘,明天就请马婶子帮着找个好日子。”
沈老奶和沈母也忙点着头,恨不得现在就把马仙婆找来掐算。
白宝珠看了沈伯亭一眼,见他一脸的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咦?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拳,还露出青筋?看沈伯亭激动的样子,白宝珠额头落下三根黑线。
他这也是不靠谱的歪打正着,熙茂和顾琴虽然总吵吵闹闹的,可两人是互相欣赏,慢慢彼此吸引的,也算圆满。
让沈熙茂娶顾琴的真正原因,沈伯亭一直没和白宝珠说,不想让她去承受那些痛苦血腥,还有亏欠。
反正,自己的老婆他了解,她就不是磋磨儿媳妇的婆婆,对顾琴一直像自家孩子似的,顾琴嫁过来只会受到婆家的疼爱,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第二天,马仙婆拿着两人的生辰八字,一顿的掐算,选了三个日子。
白宝珠和沈老奶,还有沈母,连一丝犹豫也没,直接选了最近的日子,下个月的十六。
三人心中都有一个念头,迟则生变!
对俩人下次什么时候 又掐起来,三人心中都不是很有信心。
沈熙茂和顾琴的婚礼办的热闹而简朴,顾师长一个大老爷们,战场上的英雄,受了多重的伤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整个婚礼上一直都红着眼眶。
婚礼结束,到了晚上,坐在闺女的房间里,一宿没合眼,终于留下两行心酸泪。
不过,闺女找了一个好丈夫,有了一个好归宿,他心酸之余,又很欣慰,对沈熙茂这个女婿满意得不得了。
白宝珠和沈伯亭则是终于把儿子的婚事张罗完了的轻松,睡得香甜,和沈安澜出嫁的时候,两人心酸互相安慰半宿的心境完全不同。
***
寒冬渐去,冰雪消融,开春了。
大院里的树枝条变软,路旁的泥土地上,偶有几棵小草钻出地面,远看一片浅淡的绿色,焕发出汩汩生机。
现在白天的时间变长,白宝珠下班的时候,天还亮着,不像冬日里,白宝珠五点多到家时,天都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912厂又取得了新的成果,白宝珠工作一天心情都很好。
下班回家,却见沈老奶脸色严肃着,“宝珠,你吴三婶拍电报来了。”
白宝珠接过电报一看,上面就几个字:回,挪坟。
现在拍电报,那都是按一个字一个字收费的,9分钱一个字,两个字都够买一斤标准粉了。
一般都是写信,实在着急才拍电报的。
为了省钱,当然是尽量的缩短,能大致看明白意思就行。
吴三婶都拍电报了,那肯定就是很着急。
挪坟,可不是小事。
白宝珠的那个梦里,沈家被打砸,沈家的坟地,被许长河带着人,以占用耕地的名义,直接给平了。
挖出的尸骨,扔的到处都是,有的直接给敲碎。
沈老奶本就因为重孙女和重孙子的死大受打击,她拖着病体,带着一家人,夜里悄悄的去那片坟地,把能找到的尸骨还有碎骨都收敛了。
在大青山上,找了个地方重新埋成了一个坟堆,沈家所有的祖辈都在这一个坟堆里。
回去第二天,沈老奶就一直昏睡不醒,白老爹来看过后,说沈老奶的日子快到了。
两日后,老人家回光返照,吃了一大晚饭,拉着白宝珠的手嘱咐,“我死以后,就埋到那个坟下面,那块地方风水好,以后就是沈家的坟地。”
沈老奶去了,带着不甘,带着屈辱,还带着对家里人的担心和惦记。
要不是吴三婶的电报,白宝珠已经很久没想到那个梦了。
现在,许长河前几年加入了敌特组织,还参与了囤积粮食案,加上木材厂的爆炸案,调查出的结果,都是他做的。
早就押上刑场,被一颗子弹送走,死的不能再死了。
沈伯亭身居高位,沈家也没有梦里的那种情况,白宝珠没想到坟地还会出事。
沈家祖祖辈辈都埋在那一大片坟地里,那块地方,曾经就是沈家的田地私产。
沈家祖上荣光,选坟地也有讲究,沈家的坟地在风水上来讲,就是块宝地。
现在要挪坟,往哪挪,还得再找人看风水,挑适合挪坟的日子。
这里面的规矩多着呢,沈老奶讲究这些。
有些事,白宝珠也是本着敬畏之心。
这不是小事,事关祖宗,也关系到子孙后代,沈老奶肯定要亲自回去。
沈伯亭和白宝珠这个长孙长媳,也要回去。
白宝珠现在工作不忙,倒是能请一段时间的假。
沈伯亭队部那边的事,也能抽身几天。
沈老奶眼睛深沉着,“沈家祖祖辈辈都埋在榆树屯,沈家的祖坟,那片坟地用的地方曾经就是沈家的私产,这回怕是那片地方有了什么说法。
宝珠,请了你马婶子一起回去吧,这挪祖坟是大事,得选一片让祖宗安宁,旺子孙的风水宝地,这方面你马婶子有一手。”
白宝珠也是这么想到,点点头,“知道了,奶。”
第二天,白宝珠和沈伯亭,陪着沈老奶,请了马仙婆,动身回了榆树屯。
留沈母在家照顾几个孩子。
平时,沈伯亭的警卫员就是小蔡。这次,他是离开军区,出了省城,跟在他身边的警卫员就变成了四个。
现在,表面上太平,暗地里依然不是风平浪静的,各种破坏,暗杀都有可能发生。
沈伯亭这样身居要职,自然要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两辆吉普车开进榆树屯,直接开到了村尾。
到了家门口,白宝珠扶着沈老奶下车,一股强烈的亲切感从心底升起,白宝珠梦里的那一世,加上这辈子,她几乎都住在榆树屯,对这里她最有感情。
铜锣巷的小院也好,家属院也好,那都只是一个住处,只有榆树屯,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