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军心思复杂，伫在原地，一时想不到什么理由上前。
    上去相求，给狼牙一个机会吗？
    可人家陈赫说了，求也没用，必须走进人民群众之中。
    狼牙作为最神秘的部队，怎么走进人民群众之中？
    陈赫自然不知道，无意中伤了何志军，面对这些记者，他继续引导，将自己心理想法说出来。
    “如果你们只是捕风捉影，这是记者；如果你们只是猎奇逐利，这是狗仔队；如果与时代的脉搏一起跳动，又能反应人民的需求，不打压同行，不说风凉话，求同存异，只为给社会树立榜样，让民意上达天听，那么，你们就是真正的文艺工作者！”
    “比如，现在上面整改的东西，没有曝光，能可能整改吗？民意就是天意，但需要你们传导。”
    “各位，时代不同了，真正的英雄都是低调，默默无闻，而一些半扇门楣婊真情的顶流，压根就不是什么永远的神，英雄沉默，竖子成名，因此，时代需要你们这些媒体站出来，将人们的审美引向正确的方向，而不是为了利益，跟着资本杀鸡取卵，这迟早砸了自己的饭碗啊，这是全面觉醒时代，而不只是大人的时代，是不是？”
    陈赫继续道：“我的意思，需要你们引导审美，引导民意，引导审美，该批判就批判，该团结就团结，明白吗？文艺工作者，应当远离资本，走向大众，明白吗？”
    “明白！”
    众人应声。
    他们确实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感觉，但是怎么样，其实心理还没底，这是理论与实践结合的问题。
    当然，陈赫一番话，也不可能马上就改变现状，人的需求，首先是生存，才是追求其他……但是，陈赫知道，吴伯萧这个家伙做到全面发展。
    一个记者提问：“陈组长，这次拆墙事件，涉及到强盛集团，我想问一下，你对这个集团怎么整顿，这是否代表民意。”
    陈赫微微一笑：“抱歉，对于这个集团，我目前没有想法，因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世界终究善良与正义为主导，做错了事情，不管捂多久，就好像屁，越捂越臭，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迟早会暴雷，不信的话，多听听罗刹海市。”
    众人笑起来。
    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后，陈赫让他们解散离开。
    “如果有红头文件，我会接受你们采访，但是到时候，我希望你们以文艺工作者的身份来采访我。”
    “一定一定……”
    于是，众人散了。
    该问的都问了，不该问的，也得到了抽象的回答，比如罗刹印象……这些未来的文艺工作者，都很满意。
    其实，陈赫这番话，有类似历史的文艺座谈会，造成的效应，也是非同小可。
    有了吴伯萧带头后，这些记者纷纷下乡直播，反映社会问题，开始赢得观众的喜欢，能站着赚钱，谁不干？
    等到记者散会，何志军不再犹豫了，直接走了过来，对着陈赫敬礼，诚恳道：“陈赫同志，我知道你在狼牙受到了很大的委屈，这都是我手下那些人思想有问题，多少带着私人恩怨啊，你整顿狼牙我接受，且认真整改，请你给出详细的指示。”
    按照老何的想法，只要陈赫给指示，就有回旋余地了。
    就怕指示都没有，然后等来了红头文件，到时候狼牙就砸在自己手里了。
    陈赫敬礼，然后淡然说了：“首长，我没有针对狼牙，但出问题的话，我刚才已经给出答案了。”
    “还是那句话，出问题，就走向人民群众，在下层找到答案。”
    看着陈赫六亲不认的样子，何志军语塞，心也塞。
    这特么……不是等于什么都不说，也没有指示吗？
    什么叫走向人民群众，自己是神秘部队的首长，手下都是不能随便见光的特种兵，怎么走向人们群众？
    这又不是救灾工作……
    要是其他人，何志军直接就吼起来了，就算是面对高世巍，他也没有这么憋屈与被动。
    “首长，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先走了，你请便。”
    说完，陈赫转身走进会议室，留下老何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有点想哭，狼牙刚刚创立，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经费没有，地方没有，靠着南泥湾精神，拉经费，挖土地……但是干得爽，都是自己人，这个陈赫明明也曾经是自己人，但是他很绝情。
    无情未必真豪杰！
    何志军是这样想的，因此，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呆下去了。
    离开了待客厅后，何志军拿出电话，直接打给等消息的高世巍。
    “司令员，他没有做出什么指示，相反，让我走向人民群众，初步判定，他让我脱下军装，去当什么文艺工作者！”
    “你去当文艺工作者？”高世巍一向沉稳，也不由惊呼，“什么乱七八糟，这整顿的什么工作，你一个特种大队的头，去当什么文艺工作者，这是干什么的？”
    “不清楚，说不好听的，就是狗仔队，记者的工作。”
    高世巍安静了下来，琢磨一会后，忍不住问：“你没有听错吗，这个很离谱。”
    “没有任何指示，就说走向人民群众。”
    何志军表情凝重，表情坚定，自己肯定没听错。
    “我知道了，你先回来，不要在哪里丢狼牙的脸了。”
    “是！”
    何志军应声，然后呸了一声，离开了这里。
    挂断电话后，高世巍靠着椅子，思索了很久，最后叹息了一下，真没想到，自己这个鹰派作风的人，居然沦落到用一些手段去试探别人的底牌了。
    但是，风浪越来越大了，他不想成为搁浅的鱼儿，毕竟，狼牙的背后，就是东南战区了。
    “老王，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长林语气吃惊：“老总，没想到这个骨节目上，你亲自给我电话，你的意思是，愿意站队吗？”
    你要是来了，事半功倍啊！
    沉默了片刻，高世巍沉声道：“按照何志军的意思，他要脱去军装，去当文艺工作者了，看这样的趋势，狼牙是没了，而这把火迟早烧到我的头上，我宁愿死在战场，但也不想不明不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思想问题，被整顿得下不了台。”
    “老总，生死看淡，那就干！”王林愤怒，“凭什么可以乱整改，我们要是思想有问题，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吗，本来，我还觉得我闺女胡闹，但是一系列事情下来，这是要乱套了，老总，你是不知道，我女儿去邀请站狼突击队的冷锋站队，你猜发生了什么，狗日的冷锋因为被整顿，思想错乱，将她当成了自己敌人，抢车不说，还揍了谭晓琳一顿，门牙都断了三颗，你看，没有问题都整出问题来了。”
    “石青松这个老狐狸，虽然被整顿，但是他怕流自己的血，一直在推诿，但是冷锋的事情，算到他的头上，这是他的麾下的兵。”
    “老总，要是东南战区需要流血，就让我来吧！”
    良久，高世巍点头：“我可以站队，但是，我不方便出面，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反正有情况，就跟我汇报。”
    “好！”王长林激动了起来，有了老大这句话，除非是军部几个最大的大佬，比如叶老，戴老，否则他谁也不怕。
    另外一边，陈赫刚刚走进来会议室。
    许飞端着热茶递给他，叹息说了：“何志军老同志了，也不容易啊，在这里熬了一天一夜，你那个……让他到人们群众中去，是真的脱下他的军装，让他当记者吗？”
    陈赫摇头：“狼牙对应的人们群众，是常规部队，他应该去铁拳团那些野战军部队去，寻求他们的意见，从而找到狼牙需要整顿什么，提高什么，只有自己的对手，才能最理解自己，而不是脱下他的军装。”
    “历史以来，我们野战军说第二，世界没人敢说第一，但是特种作战崛起后，这些家伙都以呼叫武器轰炸野战军为光荣，当成自己的成绩，好像打倒野战军，就是说明特种作战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时间长了，就会出现天坑主义，以及自傲主义，甚至反去追求外军炮火思想。”
    “狼牙的路，应该在最传统的野战军里，要是何志军真的以为我只是整他，那么，他真的老了。”
    众人瞬间脸红了，特么……他们刚才个个都是何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