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与靳无妄回到戎狄军营,闯入鸣克寝帐之中,手持长剑,剑尖对准了鸣克。
鸣克与金尔凤在随从的惊喊声中清醒过来,看着横在脖子上的冷剑,惊恐喊道,“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梨初黑眸微眯,皆是危险气息,长剑自鸣克的脖子,缓缓移到金尔凤的脖子上,“你这个贱人,竟然与人私通,怀了孽种!我现在就替孩儿了结你。”
话音落下,梨初的长剑朝着金尔凤的脖子划去,金尔凤的惨叫声在她耳边此起彼伏。
梨初的长剑被鸣克握住。
鸣克眼底翻滚着怒火,声音却仍然是恭敬地,“母亲,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梨初冷笑,“那便唤一个军医瞧瞧吧。你们成婚至今才半月有余,可她却有三个月的身孕呢。”
鸣克闻言震惊地松了手,回眸看着金尔凤。
金尔凤立刻起身跪在了床榻上,“鸣克,事情不是这样的,我绝不会背叛你。”
鸣克见金尔凤急得团团转,有了几分心软,“母亲,此事或许有什么误会?”
“军医到。”
门外这时传来禀报声。
“有没有误会,让军医诊脉便知。鸣克,我是为了你啊。”梨初有几分苦口婆心之态,鸣克只好妥协。
金尔凤跌坐在原位,面如死灰。
军医随着传召进来,为金尔凤把脉,脸色顿时铁青,跪到地上,“微臣该死,汗妃已有三个月身孕。”
军营之中无人不知,鸣克在成婚几日后便昏迷不醒,而他们成婚不过在半月之前,金尔凤的腹中子断然不会是鸣克的。
唯有可能是……
“退下!”梨初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
军医擦去额头冷汗,退出了寝帐。
梨初将长剑递到鸣克手中,“动手吧,由你动手还能留她一具全尸。”
金尔凤惊恐地扑倒在鸣克怀中,“我没有对不住你,这个孩子是天可汗的,是你父亲的。”
鸣克握着长剑的手在发抖,他深知这不是金尔凤的错,她不过是他们父子之间博弈的牺牲品,而这个孩子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母亲,金尔凤只要拿掉这个孩子……一切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鸣克瞪起双眼望着梨初,眼中有一丝祈求之色。
“你想认下这个孩子也是无妨的,只是你的兄弟们即将来吊唁,来瞻仰你承继汗位,若是让他们抓到你这个把柄,恐怕会引起一场没有必要的争论,到时候恐怕连你是否能承继汗位都未可知了。”梨初看着鸣克,用他最在乎的东西威胁他。
若是不杀了金尔凤,她绝不会支持他上位。
鸣克转头看向了金尔凤,这个瞬间的眼神已经有了决断。
金尔凤似知自死路一条,忽然发狂般起身,朝着梨初扑过去,“是你,你这个贱人,想要我的命……你自己生了两个其他男子的儿子,却还能嫁给先大汗为王妃,我为何不能,我为何不能——”
金尔凤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被黄芩推到在地,撞到了桌脚,那鲜血便从双腿之间流下来。
梨初看得触目惊心,合了合眼再睁开,眼底已是冷酷一片,“因为我是拯救戎狄苍生的圣女,而你……”
梨初冷哼了一声,不屑于她再说下去,弯下腰来握住了鸣克的手,瞬间抬起他的手,将长剑刺入金尔凤的胸膛。
鸣克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受到惊吓一般,突然挣扎地从寝帐冲了出去。
梨初弯下腰来,看着金尔凤口吐鲜血,瞪起大眼死死盯着她。
梨初冷笑着说道,“你不过是先走一步,你心爱的男子很快就会步你的后尘。”
“瞧见没有,在权势与你之间,他选了权势。”
“男子便是如此不值得。”
“为什么…这么对我…”金尔凤断断续续问道。
“你不该让其他部落的人动邺的大将军王。”
“你也是为了男子……竟说我的付出是不值得……我若错了,你也是当局者迷…”金尔凤说完这句话,咽下最后一口气。
梨初伸手合上她的双眼,走出了寝帐,便见靳无妄立在不远处,长身玉立,英姿勃发,朝着她一步步走来,伸手拉住她的手。
“盯梢冷亦的人回来了,他与段白见了面,恐怕是商议对付你的事,你要爷怎么做?”靳无妄揉着她的小手,便将得到的信报告知。
梨初勾起嘴角,梨涡若隐若现,轻轻依偎在他怀中,倏然又抬头望着他,“我们在戎狄的军营这般肆无忌惮,我这个圣女恐怕做不长久。”
“不长久便不做了。”靳无妄眼中有几丝宠溺意味。
梨初笑着将脸埋在他胸口。
“爷的人已经围住冷亦和段白,只需你一声令下,便让他们提头来见。”靳无妄伸手轻捋她的乌发,眼中爱意满满。
“若段白真的是戎狄民间叛乱的幕后之人,他确实是为戎狄为百姓,我若杀了他恐怕会招致百姓的反抗,与戎狄王一般。”
这不是她的愿景,她便是从贫民百姓中一步步走来的,深知底层百姓善良好欺,他们不该被辜负。
若段白真是戎狄的救星,她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你可曾想过,为百姓请命,怂恿百姓反抗,博取百姓的信赖,所谓仁心仁术也是一种上位的手段,同样是自私自利之徒。”
她还不懂,玩弄朝政权谋者,只分真小人与伪君子,真君子是不适合弄权的。
“若是能永葆初心,就算只是一种手段,对于百姓而言也是足够了。”
靳无妄抬起梨初的小脸,她心疼百姓的模样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因为亲历过而同情同样在历经磨难的人。
“阿梨,那便让我们一起瞧瞧被戎狄百姓奉为圣人的段白王子是什么样的。”
若是换作从前,靳无妄定然不顾梨初的反对,派人将威胁到她的人杀了。
如今,他尊重她的意见。
靳无妄大手轻轻搂住梨初纤细的腰肢,吻落在她柔软的发尖,“阿梨,若是段白敢忤逆你,我必会让他生不如死。”
梨初踮起脚尖,迎着他的吻,“若是他真的是戎狄的救世主,我便跟你回大邺。”
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为她妥协,他也值得她再冒险一次。
靳无妄双眸发亮,纤细若纤般将她环在怀中,此时此刻,他倒是非常希望段白是一个有出息的。
而此时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狂沙被马儿踏破,段白的人马与冷亦的人马合二为一,尤为波澜壮阔。
马队之中的一辆马车之内,段白端坐上位,身侧坐着一位小鸟依人的美艳女子,怯弱地看着段白,不解地问,“我们生活在寂湖不是挺好的嘛?为何要迁徙去北方。”
段白睁开晦暗不明的双眼,伸手捏住女子的下巴,温柔地说着,“你师傅让你无论发生何事都听谁的?”
“你。”
女子因为段白的靠近而红了双颊,羞怯之态尽显,垂下双眸。
仿佛段白捏着的不是她的下巴,而是她的心。
段白看着女子含羞带臊的模样,笑了笑,“你这么害羞,以后可怎么做我的妻,怎么为我生儿育女,又怎么帮我管理好偌大家园呢。”
“来,坐我身边来。”段白的温柔,让女子慢慢放下设防,坐到了他的身边。
“在北方戎狄的军营中,有人假冒你,我此次带你前往,就是让你去揭穿她。你可愿意?”段白低声问着。
乔乔长睫轻颤了两下,很是稚嫩青涩,“师傅说,世上假冒者众,我无需理会,只要好好度日便好。”
“不,乔乔。现今世道太乱了,他们需要你的力量,你师傅让你跟着我,便是让你帮我一起救世。”段白循循善诱。
乔乔乖巧地点头,“嗯,我听段大哥的。”
段白掀起帘子,目光落到了窗外,“我们很快就能抵达军营了,你也很快会做到你师傅交代的事了,开心吗?”
“一切听段大哥安排。”乔乔露出一脸笑靥。
段白轻笑起来,若是梨初不肯就范,他便让乔乔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