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来得不算快，他只听到了最后的几句对话。
尽管猜不出前因，可他明白，自己绝对是被脑花牵连了。
夏油杰什么都没反驳，他只是张开双臂，笑弯了眼睛：“生无没发现我身上的变化吗？”
“我只看出来你变得很想死……”
的确有变化。
生无买的浅色卫衣，已经套在了夏油杰的身上。
不得不承认，她的眼光很好，挑选的衣服在夏油杰身上，完美地衬托出了他的温柔和美色。
不过他竟然拿这个来考验老干部！……
“生无感觉怎么样？”夏油杰接着问。
生无顿了顿，真心实意的评价：“……好看。”
夏油杰很满意这个回答，他背过手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洗涮干净的脑花，将其递给生无。
“如果让别人来，我怕它跑掉。”夏油杰解释了他亲自送货的理由。
羂索是不可能跑的，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在他计划中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果不是为了咒灵操术，在吃鸡蛋烧的第二天他就跑了。
夏油杰不知道羂索的计划，自然不清楚他会不会跑。
生无有些无语。
但是脑花已经到了，她也没什么可挑的。
掂掂脑花，生无推开病房门：“母亲大人啊，我找了个新的房子给你住，你看看喜不喜欢。”
病床上的残体依旧是刚才的样子，连个完整的大脑都没有。
生无把脑花放在尸体上，开始自己的复活仪式。
眼前的场景，让羂索立刻意识到了不妙，他赶忙开口：“你想做什么？这是谁的身体？你这么做会出问题的！”
生无擦干净短刀上的血，再次往自己的手背上割口子。
“我想唤醒原本的这个人，试了两次都是鹿紫云一苏醒。那家伙醒来就问宿傩在哪里，母亲大人应该不愿意看到他暴露你的目的吧。”
羂索震惊。
生无知道即将到来的死灭洄游？
不可能，鹿紫云一不可能知道受肉复活的真正目的！
“我就想着，母亲大人换个房子，来压制他……”
“受肉仪式无法解除。”羂索打断生无的话：“原本的那个人回不来了。”
这番话并没有改变生无的态度。
她点点头：“我知道，刚才想通了，这不是肉体受肉，而是比降灵更高级的灵魂受肉。外来的灵魂覆盖了原有的灵魂，所以仪式只要开始，就无法解除了。”
所以杀了之后再复活，依旧是鹿紫云一。
因为原本的灵魂被覆盖，身体记住的是另一个灵魂。
“我的猜想是，母亲大人找到的这些被诅咒的人，是即将复活的术师的转世，或是与他们灵魂非常契合的存在，这样灵魂覆盖起来会更容易。”
“在老天爷那里，同卵双胞胎都能算做一个人，那么前世和后世算做一个人，也能说得过去。”
“前世更强大的术师灵魂，占据后世普通人的身体，后世普通人的灵魂自然是比不过的。”
羂索差点咬碎了牙齿。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就不怕吗？”
不怕自己的灵魂，也会被这样对待吗？
没想通之前，生无的确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威胁。
想通之后，她就不担心了。
她上辈子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羂索玩弄不了她的灵魂。
两人的对话使得夏油杰满头雾水。
转世？灵魂覆盖？
“希望母亲大人在新房子里居住愉快。”生无把脑花按进还没完全愈合的大脑里：“这次没有缝合线哦，母亲大人好像没法出来透气了。”
如果羂索想透气，她不介意给小鹿的脑袋上开个洞。
鹿紫云一第三次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终于感受到身体内有咒力在流动，可是仔细感受，那咒力竟然没有半点是他的……
大脑里还有两个声音在争论。
“哈，活该。无论哪个孩子都不满意你的行为，这应该是你与生俱来的宿命。”
“你也在这具身体里。”
“没关系，我很习惯发呆，如果哪天不想发呆了，就告诉她，我是她另一个亲哥哥，决定和她一起对付你，她应该会放我出去。”
“呵呵！”
鹿紫云一感觉自己大概是疯了，不然大脑里不会有这种奇怪的对话。
然而更疯狂的是，杀他两次的少女正关切的看着他，口中还说着……
“母亲大人，现在感觉还好吗？”
他为什么变成了她的母亲大人？！
更可怕的是，他的喉咙不受他控制，竟然发出了声音。
“很不好。”羂索实话实说。
生无收起虚伪的关切，笑容变得真心起来：“那就太好了。”
羂索心梗。
更心梗的是，体内的宿傩还在疯狂的嘲笑他。
“哈哈哈哈哈，这可比虎杖悠仁有意思多了，不过……虎杖悠仁知道了你是他母亲的话，应该也会这么有意思吧哈哈哈哈！”
这份心梗看来要持续很长时间了。
生无回了大平层。
房间重新恢复了整洁，几个咒灵各自做自己的事情，胀相依旧在哭。
他鼻梁上的那道印记流淌到嘴角，看着既可怜又好笑。
生无踢了一脚真人：“胀相一直哭到现在？”
“他是生无酱的哥哥，又不是我的哥哥，难道我还要安慰他吗？”
真人不情愿地挪开屁股，继续和漏瑚玩将棋。
生无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男人。
只是对上视线，夏油杰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果断开口：“我讨厌咒灵。”
他想创造的世界里，是不需要有咒灵的。
“让我安慰他，他会更生气。”羂索很有自知之明。
“咦？”漏瑚抬头，然后不解：“真夏油和假夏油分开了？”
真人也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鹿紫云一的那张脸，真人下意识看向胀相。
发型很像，如果不是发色不同的话，真人会怀疑这也是胀相的弟弟。
真人想问他们是不是又偷了个九相图，然而余光瞥到有人影远去，话到嘴边换了一句。
“生无酱要去泡澡吗？”
生无打开卧室的门，侧身对真人翻了个白眼：“和你无关。”
关门，进浴室。
真人目光瞬间看向生无丢在沙发上的挎包，脸上扬起了微妙的笑容。
进了浴室的生无，打开淋浴洗去满身的疲惫。
“今天晚上要吃谁家的外卖呢……嗯？门打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