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护她家人(二)
作者:云螟   这朝男子被娇养了最新章节     
    百......百杀卫!
    除了禁军四卫和廷护司,百杀卫是皇帝与申屠隆和武都王等人对抗的另隐棋。
    “陛下派百杀卫是......”
    战远瓴不敢说下去,他怕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为了杀自己陛下出动了百杀卫。
    “陛下料到有人会在流放路上下手,让百杀卫沿路保护。”
    战远瓴心中一时颇是复杂,看来陛下并不想牺牲无辜的战家。只要不是陛下杀战家,战家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是冤魂了!
    涂凛打的手势,是伊祁燳与百杀卫之间撤退的暗语,对这部分暗语涂凛和封登云各自知道几个。
    陛下在京都除了朝政上要与朝臣对抗,更要防范武都王伊祁琮等人的暗杀。
    既然廷护司接手了战家的安危,百杀卫紧要的是回京都护卫陛下。
    “我已命人提前去无阳岭,到时战侍郎与家人可听叶队正安排,叶队正会留下十人卫队在暗中保护,只是......”
    涂凛似有愧意的看了战远瓴一眼,“只是为遮有心之人的耳目,战侍郎和家中男丁可能需要做些简单的劳作。”
    战远瓴用力搓了搓脸,他这些日子心情忽天忽地,脸上的表情变化之多,快要不受自己控制了。
    “能保我战家全家老小性命,已是万分感谢,还劳指挥使如此周全安排,战某此生无以为报!”
    涂凛没有应战远瓴的感恩之言。
    内心挣扎良久后决定给战远瓴报个虚假的平安,“战姑娘很好,储世子没有委屈他,将她接到了宣平侯府。”
    “您可手书一封,我回京让人送到宣平侯府。”
    为赶路程战远瓴匆匆写了一页简笺交给涂凛。
    叶丰年让四名长差跟着司卫赶车,其余六名则上了最后一辆马车,自己与四名司卫骑马随行。
    难得押送流犯还有马车可坐,一行长差自是无有不应。
    与叶丰年交代完毕,涂凛带着两名司卫告辞离去。
    战远瓴将头探出车窗外,看着涂凛远去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阵感动,有涂指挥使在,自己的老父亲也不必再受流放路上的苦楚。
    想到自己的父亲,战远瓴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涂凛年少时处境艰难,那时父亲还是工部左侍郎,莫不是父亲帮过他?
    这得是多大的恩情才能让他为战家这般筹谋?
    涂凛三人换了几次快马一路急行,在第四日未时赶到陆州前往瀚京的岔路口。
    天气寒冷,路边茶棚稀稀落落坐着几个赶路之人。
    司卫前去敲门,茶棚主人见有新客来,忙出来招呼擦桌烧水。
    三人就着粗茶吃了些饼子,靠在茶棚栏杆上一边休息,一边盯着路口方向。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两名解差押着一个带着枷锁镣铐的老者朝这个方向而来。
    其中一个解差骑在老驴上,时不时的挥动鞭子,押送犯人的解差骑着驴子上路倒罕见!
    战季宗辞官后一直在陆州居住,曾因一个衙差欺侮老人,战季宗命家仆打了衙差十杖。
    这次流放被打的衙差自请押送,一路上来了兴致便抽打谩骂。
    战季宗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血渣,心中凄然,他可能等不到北地见儿子孙子就要死在路上了。
    涂凛眯了眯眸子,那人一定就是战云染的祖父战季宗了。纵身上马,片刻后到了近前,一个旋踢将解差踹下驴去。
    这一脚极重,解差痛的哀嚎不止。
    另一解差来不及多想拔刀欲砍,被后面赶来的小八一箭射穿手臂,解差托着胳膊惨叫起来。
    涂凛上前扶起被受惊的驴子撞倒的战季宗,他衣着破败单薄,身上滚烫显然是发热了。
    脸上血迹和着泥土凝结成冰,手腕上被锁链勒的淤青,脚上只剩一只鞋子,光着的那只脚冻得青紫,脚腕上也是血肉模糊。
    真是蠢货,也不怕出了人命这趟押送交不了差!
    涂凛心中火起,对着两个解差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才勉强出了口恶气。
    涂凛解下斗篷给战季宗披上,对小八吩咐道:“将这二人带到茶棚,刑部交割还用得到他们。”
    战季宗双眼浑浊充血,虚弱的趴在涂凛背上,“年轻人,感谢你相救,老头子是流犯,不要给自己惹了麻烦,放我下来吧!”
    三人穿的是没有卫属标志的软甲,看不出是什么身份。
    涂凛没有说话而是加快脚步赶到茶棚,“让茶棚主人收拾一间房,小七,来给战老治伤。”
    迷糊中,战季宗听到叫自己战老,他们认识自己?自己赋闲陆州多年,并不识得这样几个年轻人。
    小七给战老清洗包扎好后,向主人借了药壶煎煮退热的汤药。
    涂凛亲手喂战季宗喝粥服药。
    伤口处理好,也吃上了热饭,战季宗感觉好多了,精神也恢复了一些。
    “年轻人可是认得我?”
    涂凛心中忐忑,怕战季宗知晓自己身份后愤然离去,犹豫半天也未能说出口。
    见他迟疑,战季宗又问:“可是不便说与我听?”
    涂凛忙起身摆手,“不是,是怕您老听了生气!”
    战季宗略有不满,“你把老头子当什么人,对救命恩人会这般无礼?”
    涂凛低头敛目,心虚道:“小子......是廷护司指挥使涂凛。”
    廷护司指挥使?
    战季宗拧眉不语。
    半晌不见有动静,涂凛手心冒出一层薄汗。鼓足勇气抬头,就见战季宗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原来是你小子啊!”
    “不错不错,陛下登基你助益良多,不然陛下早就被那帮老蠹虫给欺负惨了!”
    涂凛一时怔愣在原地,这么多年百官百姓多称他为恶煞,奸佞,说他祸国殃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赞自己!
    战季宗温和的笑了笑,拍拍床榻让涂凛坐过来,“这些年遭了不少委屈吧!”
    自母亲出事后他时时都是委屈,又似乎早已经忘了什么是委屈,心中万绪最终也只道出二字:“并未”。
    知晓廷护司护送战家一家始末之后,战季宗心中大安沉沉睡去。
    次日,战季宗烧退了。
    小七买了主家的老母鸡炖了汤,多日不沾荤腥的战季宗喝了满满两大碗。
    “还以为老头子我死前再也闻不到肉味了!”
    闻言,瑟缩在角落里的两个解差惊恐的躲避着涂凛杀人的目光,恨不得钻进墙缝里。
    战季宗在任上时经常爬山过河筑堤修坝,身体尚算结实,又休养了一日身体便好转了不少。
    第三日,天一亮战季宗就请了涂凛过来,“陛下在京中境况难料,留人送我便可,你快些回京去吧!”
    涂凛心中也多有不安,担心伊祁燳安危,也记挂战云染,于是留下小七小八,一人折返京都。
    瀚京涂宅。
    战云染休养了这么多日子,好的差不多了。长时间躺着身上有些酸痛,挥挥手臂想舒展下筋骨。
    谁知燕渡瞥见她这动作,吓得抱头连连后退,“战姑娘别打我,去侯府抢你的人中没有我!”
    战云染“噗哧”笑了出来。
    背着双手走近了两步,“有银两吗?”
    “银两?啊,有有,要多少?”
    战云染想了想,“二十两。”
    燕渡肉痛的掏出两个银锭子,这是他今天刚用攒了四年的碎银铜板换的,可是留着以后成亲用的!
    “您去做什么去?”
    战云染接了银子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回宣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