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涂桑别业
作者:云螟   这朝男子被娇养了最新章节     
    “司首,我想告假两日回趟寨子!”燕渡激动的直搓手。
    涂凛摆摆手表示同意了。
    燕渡脚程快的话,还能带着人赶到庄子守岁除。
    京西的庄子,赶在岁除前一日重新布置修缮完毕,整个庄子焕然一新。
    战云染今日勃勃生机如被春风唤醒的新芽,眉间忧色比平日淡去不少。
    欣赏着议事堂前立匾上的“涂桑别业”四个大字,不由对涂凛赞叹道:“字迹刚劲疏朗,有股凌然不可侵犯之气,没想到你还是个书法大家!”
    涂凛眉眼灼灼,却依旧一副冷肃面孔,“不敢,见过战姑娘的兰花楷,乃女中绝笔!”
    五年前偶得战云染一纸素笺,至今仍保存在床头的匣子里。
    那写着几句诗词的纸页,是他曾经拥有的唯一属于她的东西。
    现在,她就站在自己面前,涂凛不觉有些恍然。
    梁顺轻手轻脚走到两人身后,贼兮兮说道:“司首,你俩可别互夸了,我们听着可酸呢!”
    闻言,战云染脸颊微红,涂凛脊背有一瞬的僵直,但谁也没去看对方,两人同时转过身来齐齐盯着梁顺。
    梁顺顶着二人的威压浑身一震,感觉大事不妙,立刻捂着右胳膊哎呦哎呦的说胳膊疼。
    疼着疼着,人就走远了。
    梁顺右手筋脉断了,连筷子也握不住,断口处虽早已愈合可阴天下雨时经常会疼。
    今天天气好的很,无风无雪也无雨,他也真能装的下去!
    大家都忙,也没人搭理他,哎呦了一会就消停了。
    议事堂已将原来的案桌板凳全部清空,放了十几架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织机,工匠和李迈几个人在轻雪的指挥下打磨修整织机。
    昨晚涂凛收到柳因风的汇报,将几个人的情况与战云染做了详细分说。
    阿琅确实是普通的阿兰奴,浅春也没有问题。
    小归这个孩子是人贩在西绒边界强掳来的,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十几个不同族别的孩子,身份背景无人知晓。自回来就一直昏昏沉沉的病着,直到昨日才刚刚好转一些。
    至于重点观察的阿顿和轻雪,目前看,来历确实如他们说的那般。
    阿顿是屠延奴,长相也是奚里斯国屠延族人,若无家人在武戎为质做奸细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轻雪,是最需要留意的一个。
    看着忙碌的轻雪,战云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用人所长,留心观察。
    “战姑娘,人我给你送来了!”
    一声高亢洪亮带着兴奋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燕渡带着四辆板车进了庄子,同来的有二十几个人。
    其中十几个汉子便是燕渡的土匪兄弟了。
    年龄不一,最大的看着也不过三十四五岁,看着清瘦沧桑倒也还算结实。
    等众人下了车围拢到一起,战云染笑意盈盈走过来,“各位辛苦!”
    “我这别业不大,以布绸行商为主,另外还有四十亩地,这四十亩地不做佃田,只做大家口粮耕种。”
    停顿片刻,见众人都在耐心倾听,继续道:“想必来之前燕渡已经给你们说了,家中有妇人孩子的可一起带来。”
    “妇人缫丝织布,男子耕田种地运货走商,前半年只管宿食,半年后男子每月一千五百钱,妇人每月一贯钱,若你们愿意留下,可签下五年契书。”
    前半年不发月钱,不是她想盘剥劳力,实在是在无盈利之前她家底太薄,日后商路通了自己一定补上。
    “家中有老人的也可以接来,身体康健的和年岁大的孩子可帮着打理田地,若不便劳作也可接来颐养,不过......”
    战云染又顿了一下,“不过老人和孩子只供吃食,没有月钱可拿的!”
    话落,围拢的二十几人隐隐躁动起来,他们本是冲着燕渡这个老大来的,给口饭吃就成,没想到半年后竟然还发月钱!
    若不是老大之前再三叮嘱他们要稳重别给他丢脸,他们都要欢呼跳跃了!
    “主家,我们签,我们以为出了力气有饱饭吃就成,没想到还能挣钱呢!”
    说话的人叫齐峰,是寨里的二当家。
    这些人果然同燕渡一样,憨憨的。
    这一次家中有老人的,妻子孩子留下照看老人就没跟着过来。
    十二个壮年劳力还是不够的,齐峰带着两人又返回寨子,一是将留在寨子里的老人孩子接来,二是再找几户已经下山也愿意跟着来的兄弟。
    一时间,庄子里分房子搬家当,烹饭食饮牛马,好不热闹。
    好在佃户们的房子在庄子后面,与这里互不影响。
    周昔别就是个看热闹的,抱剑立在一旁一动不动。
    这就苦了游冬,她腿脚利索,有司首看着她不敢不勤快些,大事小情跑东跑西,按照家口登记名字,安排房子,分发被褥......
    待安顿好一切,累到瞪周昔别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战云染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除去织作原料、翻修和零用剩余不足四百两,前几批布织出来,先在京都找出路,不然她支撑不了多久。
    涂凛给的底气,是让自己有勇气有用的活着,自己却不能活成他的累赘,所以不管多难她都要撑着!
    地处南方的越安国富庶,家家户户事蚕桑,百姓的衣料比瀚国丰富的多。
    前些年两国偶有交战,以至商路不畅,瀚国人很难大批量购得越安国的绢布绸纱。
    如果织出和越安国一样的布料,那在瀚国也不愁卖。
    战云染握紧了手心,暗暗下着决心,她一定要将这事做成。
    今天除了战云染,最高兴的莫过于燕渡了。
    他们曾经想都不敢想,能成为不偷不抢就有饭吃的良民,现在寨子里的人找到了一个好出路,他比自己成为司卫那天还高兴!
    一向有点没心没肺的燕渡,高兴着高兴的竟然也红了眼眶。
    涂凛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生疏的安慰道:“他们以后只会更好,你这老大做的很好!”
    今晚本该让燕渡留下来与寨子里的人喝个酒叙个旧什么的,但明日岁除,宫中和廷护司都需加强守卫。
    柳因风与封登云值守宫禁,涂凛坐镇司卫府,燕渡需带队应对突发,只能跟着涂凛回城。
    等元正大典过后,再放他来这里把酒言欢。
    涂凛留了梁顺和十七在庄子里,也跟佃户打了招呼有事帮着照应一二。
    一行人刚出庄子,一名司卫一人一骑飞速而来,附在涂凛耳边低语几句后又打马快速离去。
    涂凛盯着疾驰的马匹卷起的烟尘,眸中冷意横生,看来自己这半年手段太温和了,以至于让有些人生出了自己好欺的错觉。
    想流放战云染,看看他们是否能承担起这个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