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肖知道躲不过了,他手指插进头发里烦躁地抓了抓,然后抬头问晏暮槐,“是艳玲的父母让你们来找我的?”
“艳玲是谁?”陈夫人马上就问道。
晏暮槐轻笑了一声:“陈市长你要什么时候才肯接受事实呢?我们不是谁找来搞你的,是她死不瞑目,鬼魂缠上你儿子了。”
他说的时候,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画面上的红衣女孩。
戎烬离开后,画中的女鬼安分下来,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怎么可能是艳玲的鬼魂?她都死了十多年了!”陈肖相信陈桑络是撞鬼了,可他始终不觉得那个鬼魂是他认识的许艳玲。
晏暮槐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正因为事情不合理,才想要陈市长你说出当年的真相,许艳玲是怎么死的?是被你害死的吗?”
陈夫人听到老公口中说出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就强行忍了下来。
她也很想听听那所谓的真相,听听这个跟她同床共枕了二十来年的丈夫还有什么事瞒着她!
陈肖低头叹了一口气,十分艰难地说了一句,“是我对不起她,她的死确实跟我脱不了干系……”
这件事还要从陈肖年轻时下乡开始说起,许艳玲就是他被下放那个村子的村花,他见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就被深深吸引了,加上他在一众知青里也是最出色的,两人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
下乡结束,他高高兴兴的回城,打算跟父母说他和许艳玲的事,他准备娶她为妻,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听父母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婚事,女方的家世很好,对他的仕途很有帮助。
他从小家里条件就很差,但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倾尽所有就是想他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他也不想做任何让父母失望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如果顺从父母娶了那姑娘,也就是如今的陈夫人的话,他的前途真的是一片坦荡,相反他要是忤逆父母,坚持选择许艳玲的话,他会失去一切,包括疼他爱他的父母。
“所以你就果断选择了我,抛弃了她?”陈夫人听完陈肖的这段她不曾知晓的过去后,语气还算平静地问了一句。
陈肖道:“我还是犹豫了很久的,但是最终还是辜负了她,我给她写了道歉信的,不过她没有收到,我跟你结婚一年后,她突然就找来了,当时她浑身是伤,说是被父母打了,她无家可归了,我出于内疚,就在郊区给她安排了那套房子。”
“那套房子本来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你当时已经怀孕了,我就想着等孩子出生了,我们节假日想清闲的时候就去郊区玩两天……艳玲突然出现,我又来不及安排,而且动静太大了也会被岳父察觉,就只能先让她住进去……”
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呢?你跟她有没有……”
“没有!”不等陈夫人的话说完,陈肖就急忙打断了她,“我已经负了她,绝对不可能再负你,我留她下来,一个原因是她没地方去,还有一个原因是我想好好跟她解释清楚,劝她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可是她很执着,我怎么说她都不听,还决定要长期住下来……”
陈肖这话还没说完,晏策就接了过去,“所以你就把她害死了?”
按照陈肖说的话推测下来,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心生杀念,想要除掉许艳玲这个突然冒出来要破坏他平静生活的人,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是很担心艳玲被发现会影响我的生活,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消失,她具体怎么出事的我也不知道,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她父母告诉我是有人入室抢劫,把她杀了。”
陈肖说到这里,转头问陈夫人,“当年这个案子轰动槐城,搞得人心惶惶的,你还疑神疑鬼了一段时间,每晚睡觉都怀疑自己没有关好窗户记得吗?”
“记得,不久之后就有人传那里闹鬼,后来就变成了有名的鬼宅。”因为孕吐不止,陈夫人那段时间很敏感,过得也很辛苦,还是陈肖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让她挺过来的。
可她怎么都想不到,陈肖那么体贴照顾她的同时,背地里却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艳玲死得很惨,身上被刺了很多刀,鲜血染红了衣服,还有这幅画。”陈肖将目光落在床头柜放着的画上面,继续道:“我让人清理房间的时候,把染了血的画一并扔了,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竟然跟那幅一模一样。”
“画没换过,就是那幅!”晏暮槐说完拍了拍画框,一道红光从画里飘了出来,许艳玲的鬼魂就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晏暮槐问道:“陈市长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有帮你回忆起什么吗?”
女鬼突然出现,把陈肖吓得差点蹦起来,“艳、艳玲?真的是你?”
见陈肖对着空气说话,陈夫人顿时寒毛直竖,赵旺更是一个健步冲到了门口,虽然他什么都没看到。
“陈夫人想见见她吗?”晏暮槐询问陈夫人。
陈夫人缓缓点头,“见见吧!”
晏暮槐将那幅没了现主体的画递到陈夫人面前,“你碰一下就行了。”
因为女鬼之前吸过陈桑络的生气,他身上现在都还沾着对方的鬼气,是直接能看到的。
而陈肖能看到女鬼,是在别墅外面就不小心碰过画了。
“你才是陈大哥?你都这么老了。”女鬼的声音满含悲切,苍白的鬼脸上有震惊,也有释然。
她虽然被晏暮槐用法术困在画里,但她能听到所有人说话,在陈肖的回忆中,她也想起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艳玲对不起,当年是我负了你,我是个人渣,你怎么恨我怨我都行,你要拿走我的命我也认了,但是请你放过桑络,他还是个孩子,跟我们之间的事没有关系。”陈肖看到许艳玲,内疚很快就胜过了恐惧,起身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虽然他不是直接杀死许艳玲的人,甚至不知道她是被谁杀死的,但整件事都是因为他的负情薄幸而起,他是该负责的。
陈夫人没有阻止陈肖的动作,呆呆地看着许艳玲,尽管对方的肤色白得有些可怖,但她还是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小姑娘长得是真好看。
难怪陈肖当年会对她一见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