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桌的骸骨，再加上这栋宅子的奇特之处，晏暮槐大概能推断出当年发生的事。
    “这么大的宅子，还有这么多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戎烬看完说出自己的结论。
    他能看到的也就是这样了，再多就得听晏暮槐讲。
    晏暮槐点头，“嗯，正因为是大户人家，家财万贯，家中才容易出叛徒。”
    地上散落的一些珠宝首饰可以证明是有人谋财害命，但戎烬没想到竟然是出了家贼。
    “能上桌的都是主人，而主人全死了，仆人却一个都没看到，出事后他们就全跑了？”戎烬问完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所以叛徒是家里的仆人？”
    “没错，那些仆人，要么是帮凶，要么离开这里也成了凶手的刀下亡魂。”晏暮槐又拉着戎烬回到大厅看了一下那些骸骨，“听明霏说你之前帮警方侦破过不少悬案，能看出这些人大概死多少年了吗？”
    “至少有一百年。”戎烬回答得很快，刚进来看到这些骸骨，他就在心里预估过了，“我觉得很奇怪的事，这里的骸骨跟楼下那些被献祭少女的骸骨，大部分腐烂程度是差不多的，她们死亡时间不一样，有的甚至相隔了十多年，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晏暮槐推算出来的时间也是一百多年，但他还是想让戎烬以科学的眼光判断一下。
    随后他捡起地上掉落的一个玉镯子，入手就能分辨出是上乘的玉石。
    “死亡时间不一样，尸体腐烂程度却相同，再加上凶手杀人后，搬运财物都这么匆忙，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逼迫他赶快离开……应该是这家人死后，宅子里出现了什么超乎常理的事，让那凶手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至少没敢再来过二楼。”晏暮槐捏着手镯分析。
    “有道理。”戎烬把晏暮槐手里的镯子拿走，放到旁边的柜子上，然后掏出纸巾帮他擦手。
    晏暮槐皱眉看着他的动作，“几个意思？”
    “脏。”戎烬头也没抬。
    戎烬觉得脏，并不是旁边有一桌尸骸，而是他觉得这个镯子肯定被那个恶心的凶手碰过。
    脏的是那个害人的东西。
    晏暮槐也没抽回手，就让他认真擦拭。
    这股执拗劲，让他看到了点异界那个傻徒弟的影子。
    异界的小火苗没有这样的玲珑心思，因为缺了一魂，做什么事都慢半拍，却又异常认真。
    擦了半天戎烬还不放手，一副要给他做全套手部护理的架势。
    “够了。”晏暮槐忍无可忍地抽回手，接着分析，“也正因为这件怪事，这里才被当成祭祀地点，有了后面长达百年的祭祀仪式。”
    戎烬若无其事地收了纸巾，“所以一开始提议要祭祀的就是凶手，那个老村长是凶手的后人，亦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凶手本人？”
    他这话说得很不确定，是因为如果老村长就是凶手本人的话，眼下少说也活了一百好几十年了，正常人谁能活那么久？
    但是想到村民对老村长的敬重，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给明霏他们打个电话，侯宇提前来福云村做过背调，还跟老村长有合作，他们应该是见过面的。”晏暮槐说完，拿出找场务小姐姐借的手机。
    随后他就拧着眉把手机塞到了戎烬手里。
    戎烬拿起来看了看，“这宅子里没信号？”
    阴气重的地方磁场会有变化，没有信号也不奇怪。
    或许真的像晏暮槐猜测的那样，宅子里还有什么神秘力量存在，才导致手机没有信号，也让当年那个杀人如麻的凶手忌惮到要用活人献祭的方式来求安心。
    可是用别人尸骨堆积起来的怎么可能是安心呢？那都是累累孽债，生时不报，死后也会加倍偿还。
    “再上三楼转一圈，完了去见见那个老村长，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那么老。”晏暮槐看到手机没信号，心情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这是他没有推算出来的事。
    得把这笔账算到那老村长头上。
    “好好好，咱们去楼上。”戎烬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宠溺。
    他觉得这样的师父有点可爱。
    令二人没想到的是，三楼一整层都被修建成祖先堂，靠着山崖方向的墙上是一个巨大的神龛，上面放满了这家人祖先的牌位。
    “这家人姓福？”戎烬看到灵堂上的名字，有些惊讶。
    封建时代，有些仆人是要跟着主家姓的，很显然杀了这家人的凶手也是如此。
    他冠上了主家的姓氏，却将主家所有人残杀，而后却又把福这个姓氏传承下去，甚至变态到让整个村子的人都要强行改姓福。
    可是晏暮槐的注意力却在一整面墙上，“神龛后面有东西。”
    戎烬站得远没感觉到，他稍稍朝神龛那边靠了一下，“是一种让我很不舒服的气息。”
    他甚至感觉到了身上的煞气在蠢蠢欲动，退回门口后，他才做出判断，“是灵气，师父，神龛后面有灵气。”
    当今这个世界灵气非常稀薄，唯一还能储存灵气的，就是一些古时候传承下来的古董之类的。
    神龛后面想必也是藏着一件古老的东西。
    “嗯，你再退后些，我看一下有没有机关。”晏暮槐知道戎烬现在碰到灵气会不舒服。
    想到这个他心里就有些难过，在异世的时候，他虽然是鬼修，但不愿意戎烬跟他走同样的路，免得被那些所谓的正道追着满世界跑，就专门让戎烬修炼正道的功法，为此他还洗劫了不少正道宗门为徒弟搜罗修炼秘术。
    结果这完蛋玩意儿把一身纯粹的灵气全部逆转成了煞气。
    真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好徒弟啊。
    好的不学，尽学些剑走偏锋的手段。
    心里想着戎烬，晏暮槐一下没注意到手上的动作，撞倒了一个牌位。
    跌落的响声并不大，但戎烬就是敏锐地感觉到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然后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两步。
    晏暮槐捡起那个牌位，余光注意到了戎烬鬼鬼祟祟的动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戎烬心想：果然是我惹到师父了。
    “找到机关了，不知道后面是什么，你自己小心些。”晏暮槐嘱咐了一句。
    他说的小心，不是怕戎烬会被灵气伤到，有他在，什么样的灵气也伤不到戎烬，他是要对方控制一下身上的煞气，毕竟外面那么多人等着，顶着一身煞气实在不方便。
    “我知道的，师父你也要当心，我就在门口守着，你有事就喊我。”戎烬知道晏暮槐的实力很强，可是身体状况太差，让他实在难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