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策眼睛通红，里面宛若有两团火焰，“就许我们的张大天才自创剑招，别人就不行了？你们就这么看不起我？我今天就要让你们所有人好好看看，我不比你们任何人差！啊——”
    姚策怒吼一声，面容扭曲，剑招逐渐狠辣。
    一时之间，张之祁被打的节节败退！几次险象环生，身上也渐渐见了血。
    “大师兄，别留手啊！”闫飞见此哪里还忍得住。
    他试图压着周围的喝彩声，想要叫醒明显留手的张之祁。
    就连他这个外行都看出来了，对面剑剑都想要张之祁的命。
    偏偏张之祁心慈手软，好几次明明可以伤到对方，都明显犹豫了。
    这一犹豫剑就不准了，同时也给了对方反击的机会，所以都只堪堪划破对方一点皮肤而已。
    看到张之祁一再受伤，宋棠也是微微蹙眉。她自己就是用剑高手，哪里看不出张之祁在留手？
    张之祁甚至只用了岐山道观的基础剑法，连张家剑法都没用！
    台上看起来是姚策出其不意，所以压着张之祁打。
    实际上，张之祁很快就适应了姚策的新剑招，从他再没有受伤就可以看出一二。
    “真是我的好徒儿啊……”宋棠明夸暗讽。
    她想过张之祁会留手，怎么也没想到他能留手到这个地步！
    都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这是宁愿自己受伤，也还是不愿意对往日师兄下重手？
    “师父，现在怎么办？大师兄好像打不过那个姚什么的！”钱涞往日最喜欢这个性格温柔的大师兄。
    对方明明比自己小了十岁有余，却从不嫌弃他笨，会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教他，直到他学会为止。
    这要是在道教协会，他早就被白老吊起来打了。
    眼见着张之祁衣服破了不少口子，每一道都渗着血。
    尤其是他的两条胳膊，受伤最多，血迹也最为明显。
    钱涞挤到宋棠跟前，焦急道：“这小人明显是冲着废了师兄的手去的，师兄又处处留手，岂不是必败无疑？”
    宋棠定定地看着台上，她好像猜到张之祁要干什么了。
    虽然很蠢，但确实是张之祁做得出来的事情。
    “师父——”闫飞平时跟张之祁关系最好，也跟着一起求情。
    宋棠抬手，示意几人噤声。
    钱涞跟闫飞对视一眼，还想说点什么，又被旁边的金宝扯了扯袖子。
    他们今天都穿了山神庙的统一制服，站在一起的时候，也有了点名门正派的样子。
    “师父这样做必然有她的原因！你先别急，先看看再说。”金宝凑到钱涞耳边，小声说着自己的猜测，“大师兄也不是什么愚孝愚忠之人，否则怎么敢说叛，说离开岐山道观就离开岐山道观？”
    钱涞稍微冷静下来一想，好像确实如此。
    几人再次将注意力放到台上，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台上的形势逆转了！
    “哎呀，姚策的套路被摸透了，这是要输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也没离开啊，怎么姚策一下子就落入下风了？”
    “这张之祁不愧是张家嫡系传人！就凭借岐山剑法，就能轻松压制对手。”
    “什么，这是岐山剑法？怎么跟平时看到的不太一样？”
    “岐山剑法乃张家剑法的简化版，看起来只有七招，实则变化莫测。只要愿意钻研，能衍生出数之不尽的剑招。”
    一群门外汉中间突然混进来个专业的，大家都循声看过去。
    刚刚还议论纷纷，在看清楚这人的脸的时候，现场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老道影响你们观战了？”来人一身深灰色道袍，梳着正式的道髻。
    他背上背着一把长剑，手上还拿着一柄拂尘。
    他一边摸着长长的白胡子，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有人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失声道：“玄清道长！”
    众所周知，玄清道长是岐山道观的现任观主。
    听到玄清的名字，众人皆是表情复杂。台上一个是玄清道长的徒弟，一个他亲孙子。
    可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凡谁有损，这位八十几岁的老观主恐怕都不会好受。
    “那可不一定！”似乎是怕人听到，这人压低了声音跟旁边同伴说道，“到底是亲孙子，哪里是徒弟能比的？”
    “说的也是。”他的同伴立刻一脸赞同。
    玄清道人的出现，不仅引起了台下众人热议，台上两人内心同样无法平静。
    尤其是姚策，他拿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除了因为长时间对战而有些力竭外，更多的还是心虚。
    师父他老人家，刚刚是不是全都看到了？看到他用了别派剑招？
    姚策只走神了一瞬间，张之祁还是迅速找到了这个破绽，他一剑刺向对方肩膀。
    又在几乎要刺中的瞬间改刺为拍，手腕的力量带动剑身，用力拍在姚策肩膀上。
    姚策立刻感觉到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就是半边身体都快麻了。
    他拿着剑的那只手几乎要拿不住剑，很快肩膀上又被重重拍打了一下。
    这次姚策彻底撑不住，整个人都软倒下去。他不想在师父跟前丢人，不想让所有人觉得自己不如张之祁！
    他拼了命地控制身体，勉强只让一边膝盖落地，又以长剑撑地撑住了自己身体大部分重量。
    看着姿态狼狈，单膝跪地的姚策，张之祁面露不忍抿唇问道：“你若认输，我们就结束今日的比斗。”
    “认输？”姚策深深低着头，看起来似乎十分失落。
    “认输吧，师兄！你受伤了！”张之祁下意识喊出了“师兄”这个称呼。
    “呵呵呵……”依旧低着头的姚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师弟，你永远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你那无用的好心和善良，到底有多么恶心人！你以为你用岐山剑法跟我比试，就是公平了？”
    张之祁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姚策身前。
    他张了张嘴，想说不是。
    但他生性不爱撒谎，根本说不出半句违背心意的话，因为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在他看来，若是以张家剑法打赢了姚策，就是对姚策的不公。
    “哈哈——哈哈哈哈——”姚策顿时笑得更加疯狂了起来，他摸了摸眼角笑出的泪，终于抬头看向张之祁。
    他原本逐渐褪去红色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血红一片。
    “去死吧——”姚策突然将手中的东西，快狠准地丢向近在咫尺的张之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