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半山腰的竹屋里升起袅袅炊烟,浓郁的饭香味儿争先恐后的向四周弥漫,食物散发出的诱人气息引人胃口大开。腹中阵阵饥饿促使阿平睁开双眼,意识渐渐回笼,眼前的景象也由模糊到清晰。
“嘶....”
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使阿平倒吸口气,他神情恍惚的望着头顶草棚,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醒了?”端着饭的夜七探身。
视野中骤然出现的面孔,吓的阿平倒吸口气。夜七眨眨眼,歪头问道:“喂,你到底醒没醒?”边说边用手在他眼前挥动。
阿平眼睛睁了闭、闭了又睁,反复几次后,眼中的茫然变为焦急,双手杵着凉席就要起来,“我家少爷....”猛然用力的后果就是牵扯着浑身神经叫嚣。剧痛之下,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劲儿就散了。
眼见人要头着地的砸下去,夜七好心扶了把,“你还是先担心下自己吧。”
回想起不久前,他和夜五刚把屋子打扫完做好午膳,才说要出去寻人,就见蝴蝶拎着两个人出现在门前。紧接着,他们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王爷也抱着王妃从天而降。
那姿态潇洒的,差点让他们以为自己还在北越呢!
阿平脸色煞白,心里又记挂着薛焱的安危,一时间坐立难安。夜七低咳了咳,夜五就抬手丢了个馒头过去。夜七将馒头塞到阿平手里,笑嘻嘻道:“你家少爷在隔壁。先吃点东西,吃完我带你过去。”
阿平愣愣拿起馒头,满肚子的疑问。夜七笑而不语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端着碗回到木桌旁。
而被人惦记的薛焱此刻毫无意识的正躺在竹床上。
容澜渊松开搭在薛焱腕间的右手,起身打开竹柜,取出来前就备好的药丸。
“情况如何?”云溪灵用余光看了眼,薛焱脸上泛青,四肢还会不时抽搐。
“还行,这小子命大。”容澜渊说着将药丸塞进薛焱嘴里,云溪灵顺势倒了碗水,容澜渊长眉扬了几分,捏着人下巴的手指骤然发力。只听‘咔哒’的一声脆响,薛少爷的下颌就被人用非常粗鲁的方式卸下。
喂药、灌水全套动作一气呵成,最后在凑着把脱臼的下巴重新按回去。前后的两声脆响,听着都让人牙疼。
因中毒而陷入昏迷的薛焱也不自觉的扭紧了五官,身体力行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的容王殿下,你是在治病救人呢?”云溪灵好笑的抱手围观,“还是打击报复啊?”她不相信,以他的能力要把人下巴卸了才能喂药。容澜渊这波操作,绝对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那人肆意的勾起嘴角,反问道:“容王妃以为呢?”
云溪灵佯装思考的抿唇,但眉宇间的笑意无法遮掩,彼此心照不宣。考虑到病人还躺在那里动弹不得,云溪灵稍微收敛了下,让自己不要幸灾乐祸的太明显。“不说笑了,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薛焱脸上的青紫淡了不少,但没有全部褪去,就连小腿肚上被蛇咬出的两个小洞也不时的流出血丝。
容澜渊眼神嫌弃的游曳在薛焱身上,“蛇毒暂时压住了,其他的等那个人过来处理。”
“谁呀?”云溪灵好奇。
容澜渊兴致缺缺的放了只信鸽,撇着嘴敷衍道:“一走方郎中,医术还过得去。”窗外的白鸽展翅翱翔于天际,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茂密的林间。
用过午膳后,云溪灵陪容澜渊坐在小院下乘凉。
恢复过精神的阿平急匆匆朝他们走来,还不等到跟前就扑的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个头。“小人拜谢王爷和公主救命之恩!”
容澜渊没有理他,云溪灵笑道:“举手之劳,起来吧。”
阿平口中谢字不停,“不知我家少爷现在何处?”来的时候他就四处看过了,并没有见到薛焱。
云溪灵指了指左侧半掩的竹门,阿平眼中一亮,想要进去又在推门的瞬间停住脚步,他小心的扭头询问,“小的能进去看看么?”
“他毒还没解,你看了也不会醒。”容澜渊语气冷淡。
阿平踌躇的站在原地,脸上神色极焦急又无措。好在云溪灵及时给他解释,“竹屋药材不全,贸然解毒只怕适得其反。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容王已经为薛少爷寻了神医,想必很快就会过来。你若忧心,不妨在这儿等上一等?”
阿平头点个不停,有些拘谨的缩坐在角落。
容澜渊懒洋洋的扫眼,“我可没说他是神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阿平听见。
“你不要吓他了。”云溪灵不赞同的轻瞪了瞪,眼见那小厮又开始心神不宁的左顾右盼,她问道:“能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惹到那些毒蛇的吗?”
阿平愣然,云溪灵耐心的重复自己的问题。阿平这才反应过来,恭敬的回答道:“回禀公主,其实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云溪灵挑眉。
阿平无奈叹气,将分别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薛焱被落了面子后,就慌不择路的拉着阿平朝山坡上跑,两人顺着小路七拐八绕的来到一处溪泉边。汩汩泉水穿梭山林,滋润着花草植被。薛焱发现溪泉两侧长满了新鲜的草药,特别是在上游小池石缝间的那株赤芝。
这可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薛焱兴冲冲的踩着石头过去,谁料刚把赤芝摘下,草丛中便窜出条毒蛇,起初主仆俩也没当回事,毕竟在山里,遇到蛇是件很正常的事。
薛焱放轻脚步,用眼神示意阿平保持安静,一边注视着毒蛇,一边缓慢朝后退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退离小池的刹那,意外发生了。
溪泉四周不知何时爬满了鳞片宛如枯叶的蛇群,它们有的半直起身、有的压低蛇首,一条条吐着信子,阴森的蛇瞳盯的人头皮发麻。
薛焱干咽下口水,在群蛇的注视下后背冷汗直冒,浑身血液似乎凝固般的僵直在原地。好在阿平激灵,随手抓起石头砸进水里。四溅的水花打乱了蛇群的节奏,为薛焱争取了一线生路,他借着水花抽身跃出,用尽内力向蛇群挥出一掌。
阿平也趁机把随身携带的药粉散开,两人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跑去。然而蛇群也不是吃素的,它们在短暂的慌乱过后就扭动身躯,紧追不舍。
逃跑过程中,薛焱不慎被蛇咬伤小腿,毒素蔓延全身行动受阻。阿平只得将他背起,奋力往原路返回。于是便有了林间求助的那一幕。
“后面发生的事,公主和王爷就都知道了。”阿平心有余悸。“蛇群出现的莫名奇妙,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惹到了它们。”
容澜渊垂下眼睫,右手食指敲着桌面,“赤芝还在么?”
阿平茫然的眨眼,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是掉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容澜渊意味不明。“灵芝少见,赤芝更是难得一遇。”
阿平苦涩,“当时那种情况,哪儿还顾得上赤芝啊。”东西再珍贵也不能和命相比,若是薛焱出了事,十株赤芝也保不了他的命!
“你们怎么会想着来钟茗山的?”云溪灵问。
阿平闻言,神色别扭的看了眼躺在竹屋里的薛焱。
“不方便吗?”虽然对他们上山的目的有些好奇,但她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没有没有。”阿平挥手,“而且就算小的不说,公主和王爷很快也会知道。本月的二十五日是玉大小姐生辰,少爷本想上山猎狐,再采些药草,当作贺礼为玉大小姐庆生。”
“结果狐狸没找到,人还被蛇咬了。”容澜渊毫不客气的低笑。
阿平尴尬的低头,云溪灵捏了下容澜渊的手,让他别老是不给人面子。容澜渊反手紧握,笑容灿烂。
云溪灵抽了几次没有挣开,便也随他去了。单手将墨莲给的图纸打开,指着图上的路线道:“等会儿让小七和蝴蝶先去收集何首乌。”
容澜渊顺从的点头,阿平听他们描述的地方与薛焱遇到蛇群的地方极其相似,不由站起来询问:“那个、嗯,王爷和公主说的地方是不是有道小瀑布?”
容澜渊望去,“你知道?”
虽说容王在帝都名存实亡,但真要和他对视上,还是让人倍感压力。阿平避开对方视线,隔空指着图纸上的瀑布对云溪灵道:“公主您听小的一句劝,那道瀑布可千万去不得!我家少爷就是在那里被蛇咬伤的,而且瀑布四周的树木、草丛,甚至是水里都有毒蛇!”
话落,容澜渊神色渐冷,云溪灵的眼中也多了几分探究。她把图纸展开举高面向阿平,“对照图纸,遇到蛇群的地域能划出来吗?”
阿平点点头,认真的看着图纸,反复在脑中对比了几次后指出三个地方,“大概就是这些。”
“有劳。”云溪灵颔首,阿平受宠若惊的摆手。
图纸上较大的三处地域被云溪灵刻意圈出,她笑问道:“钟茗山蛇类繁多?”
容澜渊歪头意味深长的笑说,“钟茗山上四季风景各异,颐静湖内睡莲常开不败,可都是游玩散心的好地方。”
云溪灵轻噗笑出,她放下图纸,凤眸中倒影着斑驳树荫,“是啊,都是好地方!”
阳光透过枝叶在小院中留下点点光影,明明是炽热的三月,却凭空叫人心生寒意。
“王爷,子淼公子来了。”
夜五半弯下腰,对着身后之人做出请的姿态。容澜渊闻言低啧,云溪灵循声看去,眼中闪过惊艳。
被唤作‘子淼’的年轻男子漫步而来,他步履轻缓优雅,一袭草白亮绸长袍裁剪的恰到好处。鸦青的长发用近乎透明的玉簪半挽于脑后,额前两侧几缕的刘海随着走动而微微摇晃。
男子眉目温润,气韵高洁,周身并无奢华物饰,纵使身处山野,也难掩清贵。
云溪灵自认见过很多容貌俊美、气质出众的男子,但无一人如子淼这般,能将尊贵与闲雅两种气质融于一身。正所谓君子如玉,空谷幽兰,用来形容眼前之人再贴切不过!
“你在看,爷就把人赶出去!”
云溪灵毫不掩饰的欣赏看的容澜渊吃味,他顾不得旁人在场,伸手把人扭了面向自己,“他有爷好看吗,值得你看那么久!”
话落,小院中不可避免的响起低低笑语。“把我赶出去了,谁给你看病。”悦耳的声音如溪泉落玉,子淼停在三步开外,整以暇的看着。“凌玥公主,久仰。”
对方的目光清澈大方,可越是这样坦然的视线越发让人尴尬。
云溪灵耳根微微发热,拂下容澜渊的双手,心中对子淼的身份也有了判断。。云溪灵依照礼数,她应该尊称对方一声‘殿下’,可看子淼的衣着打扮,显然是微服私访。
到底该怎么称呼他呢?云溪灵垂眉。
“叫他子淼。”
“唤我子淼就好。”
容澜渊和子淼不约而同的说。云溪灵从善如流,“子淼。”
子淼浅笑点头以作答复,他谦和有礼的态度很容易博得了云溪灵的好感。
容澜渊抢在她开口前对子淼道:“里面有个被蛇咬的,等着你救命呢。”说罢,还朝角落里踌躇不前的阿平招手,“大夫来了,还不赶快带过去。”
阿平不敢违抗,“玺...不不,子、子淼公子,我家少爷就在里面,劳驾您移步。”
子淼看着容澜渊,结果对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直接把无视两字贯彻的淋漓尽致。好在子淼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薛焱的毒不碍事。”他从袖中掏出两个小瓷瓶,“你把这个药丸给薛焱服下,在用白色药粉敷在他伤口上就行了。”
阿平不疑有他,千恩万谢的接过瓷瓶就转身进了竹屋。
“看都不看一眼,小心把人致治死。”容澜渊冷哼。
子淼才不和他抬杠,犹自走到小桌边坐下。“好歹我也救过你,这话说的,寒心啊。”说是说寒心,可嘴角却越发上扬。
容澜渊嗤笑,伸手就向对方讨要,“我要的东西呢?”
子淼没有看他,反而对着云溪灵道:“繁华写给康夫人的药方,我已经看过了。里面的药材虽好,但要长时间连续服用,不能间断。我稍微改动了些,药效不变,但时间能缩短不少。”
说完,子淼将新的药方交给云溪灵。容澜渊抬手欲抢,子淼率先避开,两人莫名的在张药方上争来夺去,到后面甚至用上了内力。小院四周的枝叶沙沙作响,最后药方还是落在了容澜渊手里,他炫耀的挑了挑眉,然后把药方塞云溪灵手里。
子淼很是无奈,“容瑾,你幼不幼稚。”不就一张药方嘛,谁给不是给。“溪灵,我很好奇,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其实不怪子淼会有此疑问,要知道容澜渊这个人,除了那张脸好看的没话说外,浑身上下问题毛病一大堆。尤其现在各皇子间明争暗斗,四王十府纷争不休。他实在想不通,已经贵为群主的云溪灵,为什么要舍弃一切、千里迢迢的从北越赶赴南秦,陪容澜渊蹚这趟浑水。
云溪灵抿唇思考,容澜渊冷脸,“轩辕子淼,你什么意思!”
子淼笑而不语,目光直直看着云溪灵。片刻后,只听云溪灵道:“因为他是容澜渊。”
无由头的回答让容澜渊喜笑颜开,他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子淼笑意渐浓,不过也没忘了正事,对院门口的夜五道:“小五去烧些热水,一会儿给他药浴。”
这个他,自然是指容澜渊。
“伸手。”子淼为容澜渊把脉,“恢复的不错。”
容澜渊收回手,“都说没大碍了,老头还非要你盯着我泡劳什子的药浴。”
“谨慎些总是好的。”子淼站起身,“对了,等会儿药浴完,让小五去我那儿拿药和轮椅。免得又遇到蛇群。”
“谢了。”容澜渊恢复正经。
子淼摇头,“溪灵,我带容瑾进药浴。你在院中稍等片刻。”
容澜渊本想耍赖拉着云溪灵陪同,但在云溪灵含笑的目光下打消了念头,老老实实的跟在子淼身后。等他们两个都进了屋,云溪灵才有时间重新整理先前被打断的思路。
苦涩的药味儿侵占而出,蝴蝶适时的为云溪灵取来笔墨纸砚,并在她身旁帮忙磨墨。
云溪灵心无旁骛的在纸上写下几行字,静似寒潭的凤眸深邃冰冷。她仔细的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
从颐静湖到钟茗山,她的行踪像被人安排好了似的。
因玉繁华的邀请,她去了颐静湖泛舟,紧接着就遇到了埋伏在湖下的刺客。后来,因取药和试探前往玉王府拜访,离开后就发现药物不足,且帝都多家药坊同时缺货。这致使她不得不前往钟茗山。若非中途出了薛焱这个意外,她和容澜渊必然是要亲自前往瀑布采药,那么被毒蛇围困的就应该是他们。
或者换种说法,那些毒蛇本来就是为他们准备的,而薛焱不过是误打误撞闯进去的倒霉蛋。
颐静湖的暗杀和钟茗山的蛇祸,两件事都和玉王府有所牵扯。难道在暗中推动一切是玉王府?可其中有些问题说不通啊!
虽然玉老王爷对她不喜,但也不至于安排暗杀。和玉繁华接触来看,她对自己也无恶意。至于玉王爷就更没有动手的理由。
可如果不是玉王府,那为什么每次都有它的影子。
云溪灵秀眉紧皱,神情凝重。握着毛笔停了半响,浓重的墨色在宣纸上晕染,模糊了字迹。
蝴蝶有些担忧,云溪灵突然道:“蝴蝶,你觉得钟茗山上的毒蛇,与颐静湖上的刺杀,会不会出自一人之手。”
蝴蝶沉默了片刻,“属下不敢妄言。不过能确定的是,有人在针对小姐。”
“说下去。”
“颐静湖的暗杀不用多说,两拨刺客的意图都很明显。但此次游钟茗山却有些不同。”蝴蝶平静的阐述自己的观点,她指着云溪灵写的‘毒蛇’以及被圈出有蛇群的几个地域,“小姐上山收集何首乌在帝都不是秘密,何首乌也是康夫人所需。如果没有薛少爷被蛇咬的事情发生,小姐和王爷必要去这几个地方。”
“嗯,没错。”云溪灵道。
蝴蝶又道:“小姐是否想过,蛇群所针对的只有您一人。”
云溪灵轻扬眉稍,蝴蝶压低声音,“帝都中人对王爷的印象没有变过,而且对王爷和小姐的关系也并不了解。属下大胆猜测,幕后安排之人必然是这样想的,如遇毒蛇,护卫肯定先保容王。而小姐虽有和亲公主的名头,但到底是外人。”
“与我所想一致。”云溪灵笑容清冷。
“属下还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蝴蝶眼中透着怀疑。
“但讲无妨。”
“在毒蛇这件事上,比起玉王府,属下更怀疑康夫人。”蝴蝶冷漠的指着宣纸上标有何首乌的地域,“何首乌是康夫人需要的药材,但帝都药坊缺货,康夫人却毫无反应,这不正常。”
康府即使退出了权力舞台,但有皇帝庇佑,康夫人所需的药材,帝都药铺怎敢推脱!
云溪灵放下毛笔,视线在宣纸上游走。半响后,将宣纸对折,放到煮茶的小炉上,火舌缓缓将纸张吞没。
在纸张焚烧殆尽的同时,子淼推门而出。云溪灵示意蝴蝶将东西移开,子淼轻瞟了眼地上残留的灰烬,而后目不斜视的坐到云溪灵对面。
“他还要在待半个时辰。”子淼笑道。
云溪灵将蝴蝶提前泡好的茶水推到他面前,“有劳玺殿下费心了。”
“不是说叫我子淼吗?”轩辕玺单手怵头笑问。
“于理不合。”云溪灵淡然。
“你和容瑾果然很像。”轩辕玺不强求,“半年前,师傅...也就是药老,他带容瑾到我那儿治病的时候,多次提到过你。今日一见,嗯,不得不说,他眼光不错。”
云溪灵神色自若。
“师傅曾说,你们般配,我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嘛,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他了。”轩辕玺浅啄清茶,“容瑾行事肆意,喜怒无常。容王府如履薄冰,举步维艰。难为你能一直包容他。”
“不。”云溪灵笑着摇头,“玺殿下说反了,并不是我在包容他,而是他在包容我。想必玺殿下对我之前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我在北越,若非有他多番维护,只怕早就变成一捧黄土了。所以,以后不要在他面前说什么,我被他连累蹚浑水这种话了。”
粉衣女子眸光清澈,每每提及容澜渊时,又暗藏深情。轩辕玺见状,内心所悬的石头也落下地来。
“这话可不能当他的面说。”轩辕玺神秘的竖起食指,“他已经够嘚瑟了,再听到你这些话,那尾巴估计能翘上天去。”
生动形象的比喻,引的云溪灵嘴角上扬。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小院里,品茶赏景。既不亲近也不疏离的相处模式,让云溪灵和轩辕玺都非常舒服。
“过几日就是繁华的生辰了,如果有什么疑惑,你可以问问她。”轩辕玺有意无意的看向刚刚铺着宣纸的桌面。
云溪灵了然。
估摸着容澜渊的药浴差不多要结束了,轩辕玺站起身,“她的生辰皇室很看中。”
云溪灵端着茶盏的手微顿,“会在皇宫举办吗?”
“不好说。”轩辕玺摩挲着下巴,“如果皇贵妃回来的话。”
“说起来,我到现在也没见过这位皇贵妃。”云溪灵放下茶盏,看不出在想什么。
“总会有机会的。皇贵妃人很好,对我们这些小辈也很宠溺。”轩辕玺没有看见云溪灵眼中的神色,“差点忘了,繁华喜好罕见的药材,你可以从容王府的库房里随便拿点给她当礼物。”
云溪灵诧异,轩辕玺眨了眨眼,“不要和他说是我教的哦。”
“玺殿下....”云溪灵是真没想到,君子如玉的轩辕玺在坑容澜渊这件事上会那么热衷。
“溪灵乖,听话,以后和容瑾一样。叫我子淼,下次可不准再叫错了。”轩辕玺用着哄小孩子的语气,说完就推门而入。
小院里,云溪灵愣愣的看着紧闭的竹门,半天没有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