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太静了。
整座阁楼都静悄悄的,之前营造的欢快气氛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沉默和死寂。
南秦皇津津有味的欣赏着下方的一举一动。无论是皇子们的沉思谋算,亦或是四王十府的惊愕忌惮,在他看来都有趣极了。
宴会嘛,就该有些调剂才对!
南秦皇满意的挑起眉尾,右手食指不时地轻敲杯壁。
玉繁华死死的盯着被内侍举高的发簪,只觉浑身冰凉,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似乎由下往上全部冻结,整个人如坠深渊,连呼吸都显得困难。
“玉大小姐,快领赏谢恩啊。”久久得不到回应的内侍低声提醒。
玉繁华全身僵硬,双手如同被巨石压制着,怎么都抬不起来。内侍无法,只得将木盒抬高。双方无声的僵持着,谁也不曾动弹。
坐在角落的云溪灵微直起身体,视线在簪体上游曳,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九尾追凤簪向来是南秦皇后才能佩戴的饰品。”凤忆初浅抿酒盏解释,“陛下以此为礼,其用意不言而喻。”
“玉王府盛宠不衰,若未来再出个皇后,那权势岂不如日中天了。”云霖歪了歪头,“玉大小姐好福气啊。”语气上足够羡慕,但脸上表现出的神情却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凤忆初单手怵头,眼神轻蔑的掠过皇子席位。“凤簪一出,估计大伙儿都坐不住了。”
云溪灵顺着视线看去,果然如凤忆初所言,皇子们的神情非常精彩。如今太子未定,南秦皇却先一步将未来国母的人选推出,那她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太子人选不看才能不看贤德,就看谁能博佳人芳心?
呵,恕她直言,这未免太荒唐了!
何况南秦皇赐下九尾追凤簪,真的是对玉王府的重视和圣宠么?在她看来,此举无异于把玉氏一族推上风口浪尖,无论玉繁华收下与否,都逃不过史官的口诛笔伐!就更不要说那些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权贵了。
南秦皇这么做的目的,是加快打破帝都表面的平静。可从如今局势上看,这并不是个好时机。那么,她要不要出手干预呢?
云溪灵垂下眼睫,无意识的搅动调羹。脑中快速过滤着可行方案,容澜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几乎没动的汤拿到自己面前,又将刚剃好的鱼肉推过去。
“记得来时,我和你说过的话吗?”容澜渊依旧使用着传音入密,“吃好喝好,闲事少管。”云溪灵愣了愣,而后失笑。是啊,南秦皇和玉王府之间的恩怨关她什么事,她只要能让自己和身边人不受波折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随它去吧。
想通后的云溪灵显然放松了不少。容澜渊莞尔,默不作声的把从她那儿拿的汤喝完。云溪灵吃了几片鱼肉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命蝴蝶取过提前备好的三份点心,依次放到他们面前。
云霖秉持着对姐姐的盲目信任,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下,随即酸的小脸直皱。“好酸!”
凤忆初虽然没有说话,但从与云霖如出一辙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道甜点并不合他心意。
容澜渊挑挑眉,面不改色的把点心放到口中。预料中的酸苦并没有发生,反倒是多了几分甜蜜。
“故意的?”他挑眉。
云溪灵轻晃竹筷上的雪白鱼肉,容澜渊了然,努力压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低咳了咳。云溪灵笑而不语,云霖奇怪的看了看他们,“姐姐,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没什么。”
一句话把云霖打发了不说,就连凤忆初都不好在追问。而相较起他们的平静,中央的气压就有些过低了。送礼方端坐看戏,被送方闷声不吭,在场的权贵也不敢贸然插话,生怕被当做出头鸟。
眼看气氛越发怪异,姜皇后只能顶着压力打破僵局。“都说珍宝送贵人。放眼望去,世家贵女中能配得上九尾追凤簪的,也就只有小华了。”说着,话锋突转,“不过陛下也真是的,既要赠送凤簪,怎么不提前知会臣妾。也好让臣妾再多准备准备,这下好了,有这凤簪做礼啊,臣妾那套蜀锦衣裙都拿不出手了。”说完,还适时的露出几分苦恼。
暗带娇嗔的责怪让南秦皇多看了两眼,有了姜皇后的解围,玉繁华也回过神,当即屈膝跪地。“陛下厚爱,臣女心领了。可发簪弥足珍贵,臣女无功无为,岂敢受之!望陛下收回!”说完,头磕在交合的手背上。
刚才还和邱寒说笑的李辰羡捏紧酒杯,嬉笑的脸上快速闪过担忧与酸涩。他强颜欢笑的在心底劝说着‘本该如此’,可看向玉繁华的眼神里却满是伤情。
“辰羡?”邱寒喊了喊,李辰羡没有反应。他又提了点声,“李辰羡!”
李辰羡恍惚的揉了揉眉心。邱寒看他心不在焉,不经皱眉,“你没事吧?”李辰羡低头摆手,“喝酒呛着了,休息下就好。”
拙劣的谎言。
邱寒剑眉轻皱,视线在他和玉繁华身上徘徊,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他轻拍着对方后背,“喝慢点。”
李辰羡笑了笑,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以免心底压抑的情感流露。
高位上的南秦皇静默半响后,黑眸机械般的转动,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玉繁华全身。“孤既将它当作贺礼送出,那你自是受得起。”
玉繁华压低身体,头紧贴手背,沉默以对。南秦皇瞳色深沉,脸上露出淡淡不悦。玉清帆按住欲言又止的玉王妃,自己放下酒杯绕到中央,“陛下,年轻人变数大。只怕您今日将发簪给了她,隔天就被这孩子弄丢了。依臣之见,这样珍贵的物什,还是放在宫中更为妥当。”
玉清帆的话正中姜阁老意,“陛下,玉王所言有理啊。老臣也觉得,这凤簪不急着给孩子们。如今各皇子相继成年,倒不如等他们再成熟稳重些,陛下再赏赐也不迟啊。”
“陛下,玉家丫头还年轻。您送这东西,以后谁还敢去玉王府提亲啊。”凤宥直言不讳。
南秦皇失笑,“怎么着,你也相中小华了?可孤记得忆初中意的是凌玥公主啊。”
“害,小辈儿里有他没他都一样。”凤宥异常嫌弃自己儿子,又心思粗的像是看不见帝王的算计般,大大咧咧的抬杠。“玉丫头聪明漂亮,又懂事孝顺。喜欢的人不少,何况臣也想做次月老儿来着。”
说罢,嘴努了努发簪的方向。“它要送出去了,臣的月老梦也白瞎。”武人粗犷的长相瘪下来颇具喜感,南秦皇乐得看人吃瘪。姜皇后见状趁热打铁,“是啊陛下。您再中意小华,也要给人点时间适应。瞧,孩子都被吓的不说话了。”
南秦皇瞟了眼他们几人,好笑道:“一份礼物而已,怎么被你们说的如此严重。”说罢,他转头瞟向眉头紧皱的玉老王爷,“玉老,您以为呢?”
坐在席间的玉老王爷深吸口气,长袖遮盖下的拳头松开,他既没有表现出惊喜也没有展露出惶恐,只是平静的对上南秦皇的双眼,“陛下赏赐为皇恩,身为臣子应当拜谢。”
“哦?”南秦皇笑意渐深,“那玉老是觉得这份礼甚好咯?”
玉老王爷点头,玉清帆不解的看着他,玉繁华更是紧张的低唤了声‘爷爷!’玉老王爷微微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在一众复杂的眼神下说道:“陛下有意赏赐,玉王府却之不恭。老臣必定会监督华儿好好保管,不让凤簪在玉王府出任何问题。华儿,还不快谢恩!”
玉繁华闻言,利索的接过内侍手上木盒。“臣女跪谢陛下隆恩,请陛下放心,臣女定会好好保管。”
老狐狸!看了半天的轩辕夜目露讥笑。轩辕胥低头沉思,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玉家祖孙俩一唱一和的把赏赐变成了暂时替皇家保管。如此明显的转移重点,常人都能看出,又何论是南秦皇。不过当下他也不打算在紧逼不舍,有些事松弛有度的会更有看头。
“得得得,孤拗不过你个丫头片子。喜欢保管那就保管吧,最好能保管到孤的孙儿出世。”南秦皇话中有话。
玉王府的几人都默契的装傻,玉老王爷更是把装糊涂演绎到极致。“皇子们都已娶侧妃,相信陛下很快就能得偿所愿。”
南秦皇闻言顿时哈哈大笑,可眼底不带半分笑意。
玉繁华趁机退回玉王妃身边,刚一坐下就把木盒推给文馨,活像是抱了个烫手山芋。
“行了行了,礼物也送了。大家继续欣赏歌舞吧。”姜皇后朝已经换好舞服的姜芸儿招手,“芸儿,你不是新编了个舞蹈吗?姑母还等着看呢。”
“那芸儿就献丑了。”
话音落地,空灵的埙声由远而近。早已准备好的乐师敲响编钟,两种极具特色的声音交汇渲染,姜芸儿一席烟紫羽衣翩翩起舞,轻音旋转重音落地。每次起落间,羽袖上的长绸飞扬,美如画卷。
随着敲钟乐师的速度加快,姜芸儿莲步轻移,足尖猛得用力点地,整个人轻若烟云般腾跃于空。不多时,片片杏花从她袖中飞出,渐变的紫色长绸搅动着花雨,美人眉眼似水,一颦一笑皆是柔情。
姜芸儿扭转肢体,从空中缓缓落下。不偏不倚刚好停在容澜渊跟前,她状似无意的对他轻眨右眼,与之共舞的杏花也落了两人满身。
容澜渊下意识蹙眉,墨莲垂在两侧的手微动,花瓣被吹落在地。眼看姜芸儿还有靠近的趋势,容澜渊顿时掩鼻,不留情面的说了句,“呛。”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整桌人听见。
当众被下面子,让姜芸儿顿感委屈。不过念及容澜渊大病初愈,确实闻不得浓郁刺激的气息。罢了罢了,还是等宴席结束后,在单独找他吧。
这么想后,姜芸儿便不再执着于接近,体贴的往后退了几步,随舞的花瓣也刻意往上空抛去。
“容澜渊,咱俩换位置。”云霖抓住轮椅把手,二话不说的把人推到云溪灵身边。他虽对这位姐夫多番挑剔,但对那种不请自来,还意图招惹他的女人更加不喜。“我姐喜欢吃虾。”边说边示意他赶快剥。
容澜渊瞥了眼几乎溢出碗碟的虾山,太阳穴跳了跳。不用说,云霖绝对是故意的,但他还是态度良好的剥起来。云溪灵慢条斯理的放下竹筷,凤眸满是调侃。
姜芸儿对此视若无睹。她双手长绸甩出的同时,美眸歉意的看了眼容澜渊,而后旋身轻跃飘落在皇子和四王席位前,软若嫩柳的纤腰向后倒去。紧接着几个漂亮的后空翻回到中央。
漫天落花下,精心挑选的舞裙与长绸交错,彩带纷飞间宛若层层紫莲绽放。姜芸儿就这样静静矗立在莲蕊中间,落落大方的朝上位者笑道:“仅以此舞献上,博陛下娘娘一笑。”
“就你嘴甜。”姜皇后打趣,看得出她很喜欢这个侄女。南秦皇象征性的弯了弯唇,让内侍送了套紫珍珠首饰作为赏赐。姜芸儿千恩万谢的捧着回到席位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席上又恢复了欢快的气氛。
酒过三巡,南秦皇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贴身伺候的何总管见状,朝斟酒侍女做了个退下的手势。他放轻脚步走到对方身边,半弯下腰低语,“陛下,时辰不早了。您看是否先起驾回宫?”
南秦皇懒洋洋的瞟向窗外,天色已然偏暗,他右手两指用力掐住眉心,“嗯,是不早了。”
姜皇后取过琼宛手中斗篷给他披上,一直留心帝后举动的众人也停下交谈,做为东道主的玉清帆携王妃上前相送。何总管适时将搭在手肘上的拂尘一抖,高呼,“起驾!”
“臣等恭送陛下,恭送皇后娘娘!”
南秦皇敷衍的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与之一同请辞的还有姜阁老及林、夏两家的人。因为水榭回廊曲折,夜晚行走极易踩空,玉清帆和玉王妃不得不调动大量丫鬟小厮掌灯引路。
至于阁楼里有玉老王爷坐镇,玉浔从旁帮忙,倒也不会出什么乱子。然而意外往往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发生!
就在岚语嫣、薛彤这些小辈因长辈离席欢庆时,十数条花纹各异的毒蛇悄然而至。蛇群爬行的动静极轻,沉浸在打闹中的人们完全没有察觉。
直到一声惊呼响起,“啊!蛇,有蛇!”
本来要给玉繁华敬酒的章茜大声尖叫,薛彤被叫声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猛的扯过章茜手臂就往上方跑去。幸亏小姑娘动作敏捷,倘若在慢上那么一点儿,那两人必然要被毒蛇缠上。
“大家不要惊慌。华儿,你之前准备的雄黄粉呢,快洒地上。”短暂的慌乱过后,玉老王爷站出来主持大局,只听他沉声吩咐道:“玉浔、寒小子还有辰羡,你们有武功的帮着把蛇聚到蛇笼去。侍从护着夫人小姐退到华儿身后。”
“来人,快来人啊!救命!!!”段家俩姐妹花容失色的躲在后面。
轩辕夜一脚踢开意图上桌的蛇,脸上露出几分疑惑。轩辕胥更是紧张的命宫人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起来,确保蛇群不会接近。
轩辕明单手护在轩辕鸾身前,余光瞥见蛇群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水痕,“莫非是....”还来不及细想,思路就被人打断。
“明殿下救命啊!”段思琦楚楚可怜的望着他。轩辕明只好把对蛇群来源的猜测暂且放下,专心护住身边的几个女孩。
“姣婷闪开!”陆飞扬眼神凌厉的掷出手中竹筷。
姜芸儿与岚语嫣不约而同的甩出长绸,一紫一绿两条绸缎前后缠在陆姣婷腰间,反倒让她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喂!你添乱呢!”岚语嫣态度恶劣。姜芸儿习以为常,浅笑着收回长绸,语气包容的说道:“语嫣妹妹的武功精进了不少。”
岚语嫣懒得理她,直接甩了个白眼,然后把陆姣婷带到玉繁华身边。“表姐,交给你了。”玉繁华一把拉住她胳膊,“大部分宾客都在这儿了,剩下的有哥哥和李辰羡在,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动!”
“溪灵坐在角落,浔表哥他们顾及不到。”岚语嫣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冲进蛇群,焦急救人的她并没有发现,凡她所过之处,群蛇都会避开。
不过想要靠近云溪灵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蛇群不会伤害她,但每次当她要过去的时候,总会有人冒出来阻拦。几次下来,她都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要干什么啊!”岚语嫣再次甩开侍从。
“小姐,老爷吩咐过,一定要保护好您的安全啊。”奉岚老将军之命,负责保护她的侍从苦不堪言。“云小姐她有凤少爷保护,真用不着您操心。”而且以您的武功,过去不是帮倒忙么。
最后这话侍从没说,可意思彼此都心知肚明。岚语嫣不服气的撅嘴,侍从微微侧身示意她自己看。
事实也正如侍从所言,角落的蛇群远没有这边的多,而且云溪灵身处高位,前有云霖、凤忆初,后有墨莲,三人武功都不弱,即使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容澜渊在,她也能相安无事。
“奇了怪了,哪儿来的那么多蛇!”云霖百思不得其解。凤忆初不着痕迹的瞟了眼云溪灵,她刚好站在容澜渊和墨莲中间,有那两个人在的话,毒蛇伤不到她。
“云小霖,配合我把它们逼过去。”
“打死不行么?”
凤忆初笑容神秘,“打死了它们,你可赔不起。”
云霖木着脸飞过去,将角落的毒蛇聚到玉浔他们提前设好的蛇笼中。有了两人帮忙后,阁楼里的不速之客很快就老老实实回到了竹笼里。
“行了,应该都在这儿了。”李辰羡放下最后一条蛇后拍了拍手。“话说,这些蛇哪儿来的?琉樱水榭的守卫不该差到让毒蛇溜进来吧。”邱寒摇摇头,李辰羡又道:“还好陛下回宫了,否则...啧啧。”
发生了这种事,生辰宴也没办法在继续下去。玉老王爷率先去了皇子席位,“十分抱歉,让几位殿下受惊了。”
“玉王府怎么办事的!本宫差点就....”
“三哥!”
轩辕鸾抢在轩辕胥口出狂言前打断,“事发突然,玉王府也无法预料。”
这个解释不可能说服轩辕胥,可轩辕鸾的一个眼神却让他不敢开口。恼怒之下,抬脚踹向宫人,指桑骂槐道:“没眼力的废物!还不快把路让开!”说完,骂骂咧咧的往外走。
轩辕鸾看了眼他的背影摇摇头,转身对着玉老王爷道:“老王爷,蛇群之事,要有劳您费心了。”
玉老王爷点点头。
“虽说没人受伤,但要真追问起来,玉王府可逃不了干系。”轩辕夜不怀好意,“玉大小姐,你的生辰宴过的真忙啊。又是凤簪又是蛇的,晚上还能睡的好么?”
“这就不牢夜殿下操心了。”玉繁华神色冷漠。“请。”
轩辕夜哼笑着与她擦肩而过,轩辕鸾与轩辕明也同他一道。唯一不同的是,轩辕明在离开前说了句话。“蛇群是从水池游上来的,如果想不明白可以去问问二哥。这件事,应该只是意外,不用想的太复杂。”
玉繁华颔首,简单调整心情后,给受惊的宾客们赔了个礼,又命文馨护送大家离开。岚语嫣自告奋勇的担下送客重任,苏甜甜与方诗月两人分别和家人打了个招呼后,也帮着收拾残局。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玉老王爷才有时间走近蛇笼观察。看着这些蠕动的蛇群,他的脸色逐渐怪异。就在这时,云溪灵推着容澜渊经过,“蛇群出现的突然,多亏老王爷及时稳住局势,才没有酿成大祸。”
“云溪灵。”玉老王爷一字一句道。
云溪灵轻笑,“小女在。”
玉老王爷紧盯着她的双眼,云溪灵凤眸含笑平静如常。片刻后,玉老王爷移开视线,目光跃过夜空了望远方,“不,没什么。你早些回去吧。”
云溪灵浅行一礼后推着容澜渊离开阁楼。
与此同时,水榭制高处的杏树上,一红衣男子调笑道:“今天还真是看了不少好戏呢!你说对吧,小家伙。”赤血顺着男人手腕向前立起身体,极具灵性的点着头。
男人居高临下的目送着云溪灵,直到她彻底离开。夜风吹过,杏树枝头叶稍晃动,再无其他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