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如平地惊雷,炸在了几个男人的心里。
宗方的耳朵出现嗡鸣,他皱眉,怀疑自己听错了。原本一直事不关己的姿态瞬间变成俯身前倾,他质问着莱伯利:“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会和穗穗结偶。”莱伯利一字一句道。
卡尔不可置信的笑了,桑焰则一脸惊讶,有些缓不过神来。
只有鲁卡仍维持着端坐的姿势,两腿交叠,静默不语。
宗方胸前起伏不定,他扭头握住她的手,咬牙问:“我要你亲口说,你答应了吗?”
乔穗穗眼底的情绪复杂,但这一次,她没有慌乱,也没有心虚,而是坦荡的点了点头。
莱伯利站起来,对众人宣告:“没错,穗穗答应成为我的皇后,今后奥斯兰就是她的。”
乔穗穗蹙眉疑惑,后半句的信息她也从不知情。
莱伯利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从我决定打下奥斯兰的那一天起,就是我开始筹备送你这份礼物的时候。”
乔穗穗诧异的听着他说:“奥斯兰帝国最初动荡的局势,现在已经被我全面稳住了,之后不需要太多操心。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就好。穗穗,你还记得当时我要放下这里的一切带你走的时候,你说的话吗?如今我都实现了。”
她看着莱伯利激动的双眼,有些怔忡。
那时她刚刚从宗方手里逃出来,当时她说——
“我想要的,是稳定安全的生活。阿什,真的很谢谢你,但我不想过东躲西藏的日子,我也不应该过那样的日子。”
竟然是这样....竟然,莱伯利是因为当时自己的一句话,就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
“你当时觉得我不够强大,保护不了你.....现在这些我都做到了。”莱伯利露出了一个很久没有在他脸上看到的笑,那笑容一下子让乔穗穗想起最初在勒戈宫时,初见的那个儒雅又风流的男人。
而权力、时间、情愫杂糅在一起,改变了他许多。
乔穗穗感慨万千。
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说出了她的决定:“阿什,我想举办一场五个人的仪式。”
闻言,莱伯利的笑僵在脸上。
鲁卡的眼中划过惊讶,看向她:“穗穗...你是说,你和我们四个,一起结偶?”
宗方还是阴沉着脸,但周身的杀意肉眼可见的减半。
卡尔一秒钟眨了3次眼,指着自己问:“我确认一下啊,这四个人里应该有我的姓名吧?”
乔穗穗好笑的瞪了他一眼,“没有你,第四个人是阿耀。”
卡尔听见‘阿耀’的名字,就知道自己稳了。他立刻咧着嘴笑的像不要钱似的,黏黏糊糊的说:“行,这几天我得练练了,都有点吃胖了。”
莱伯利忍耐的按住额角,他试图和乔穗穗理论,却被她先一步打断:“阿什,难道你想一直拖着他们吗?”
顿时,莱伯利的脸迅速苍白了下去。
“我....穗穗,我那时候只是....”
“你不用解释的。”
乔穗穗淡淡一笑,事实上,莱伯利的那句话,一下就刺中了她的要害,看似她被拿捏,实则是她真正开始思考结偶的事情。
恰恰也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让她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一直在习惯性的重复上演着童年里的那种模式——遇到温暖和爱时,第一反应不是开心的拥抱住,而是惴惴不安,害怕总有一天会失去。直到终于把爱自己的人推开了,她在伤心的同时总算松了口气,还会安慰自己说:看吧,他们果然会离开。
归根结底,是她潜意识里一直在不断上演着一个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信念——我不相信自己会被爱。
所以她一直不去正视自己对他们的感情,因为如果她承认了他们在自己心里很重要,她就会开始害怕失去,然后重复上演那种熟悉的痛苦。
可是鲁卡从一而终不变的守候,阿努比斯给她的确信,宗方一直以来不愿意再让她怀孕的态度,卡尔对她意愿上的绝对绅士,甚至包括莱伯利因为想得到她而给她的施压,都让她无比肯定——
他们爱她,而她值得。
或许一开始是因为生子系统给她的优势,但她一直在试图不靠系统在这个世界自立,拥有自己的经济来源,学习掌控精神力,建立自在组织,调查反叛军的真相....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路。
无论他们的爱是否会一直在,她都是她。
是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能想办法生存下来的乔穗穗。
“如果你们不愿意,那这件事就再放一放。”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
“谁说不愿意了!”卡尔‘腾’一下坐直身体,表态道:“我愿意。他们不愿意可以只和我结。”
“我愿意。”鲁卡注视着她,目光温柔而含蓄,眼底带着难以描述的感怀。稳重的三个字,如同千斤的份量,妥帖的镇在乔穗穗的心上。
她看向宗方,问:“你呢?”
宗方回望着她,良久,叹了口气,然后贴在她耳边道:“乔乔,你明明知道的。”
他早就在爱她这件事上,缴械投降了。
乔穗穗了然一笑,最后看向莱伯利,故意气他道:“那就麻烦阿什帮大家筹备一下吧。”说完又看向正在发呆走神的桑焰,说:“难得来一趟,不如把盖美伦和阿耀也叫来,一起参加我的结偶仪式吧?”
桑焰的表情有片刻凝滞,随后点头,挤出一抹笑,黑瞳里是落寞的祝福:“好,我一定到。”
莱伯利的眼不知何时已经红了,他盯着她,眼中尽是浓重的化不开的无计可施。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被棉花给裹住了。
乔穗穗看他一眼,故意报复道:“你不愿意的话,那这次就先举办四个人的吧。”
他感觉胸腔憋闷到了极点,全被‘乔穗穗’三个字给堵住了。
莱伯利咽下口中的酸涩,仿佛同时咽下了浓烈的爱和不甘,这一刻,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恨她对自己心狠。
男人再开口时,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我办。”说完,眼泪再也忍耐不住,他掩饰性的扭头大步离开了。
鲁卡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别太担心了,用不用我去和他聊聊?”
乔穗穗笑,“我不担心,晚上你就知道了。”
当天夜里。
皇庭的守卫、来往的仆从、来来回回的人,都亲眼目睹了乔穗穗殿门外,惯以操纵人心闻名的奥斯兰帝国的太阳,此刻如同一个普通家庭的男人一般,醉醺醺的跪在地上拍门。
据当晚值守的守卫口口相传,乔小姐这次连外殿的门都关上了,太阳一开始还不停说着各种各样的话,说到后面还哭了,然后里面就回了一句‘我要睡觉’,他就不敢再拍门了。只是人一直坐在殿门外,就这么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