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揽着林软软走在风雪交加的马路旁，爷爷奶奶打牌的农家乐并不远，走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这不，他们已经看见木桥对面张灯结彩的农家乐了，里面不仅有麻将牌桌的吆喝，还有人在用话筒k歌，许多小朋友拿着响炮到处摔。
霍启失笑，怪不得阿软害怕过来，这不就是社恐人的地狱吗？
林软软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与农家乐热闹的气息相互交融着，“就像一首曲子一样，风雪在我耳边唱着歌。”
霍启揉了揉她的头，“挺会联想的，你作文一定写的很好吧。”
林软软笑而不语，心里却有些紧张，她是真的听见了雪花中飘散出来空灵的歌声，看样子这次回南省得抽空去一趟心理诊所了。
她原以为她都好了的……
忍不住捏紧了霍启的衣角，她笑着看向农家乐的方向，得赶快叫爷爷奶奶回家。
等两人找到爷爷奶奶的牌桌时，老两口刚好结束一圈，听见家里来了贵客，两人也不打麻将了，赶紧收拾好就跟着回了家里。
回到家时，就又是熟悉的恭维，爷爷奶奶受宠若惊的接受来自莫将的慰问。
莫将连连夸赞林氏是优秀企业，林国庆老爷子不仅是优秀退伍军人，教育孩子也是一把好手。
林爷爷和林奶奶还想送些山货给莫将，不过莫将连连推拒，表示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最后临走时还拍了拍林软软的肩膀，“闺女以后好好读书，将来好建设家乡！”
林软软甜甜笑了下，“我会努力的。”
本来林奶奶还殷切的想留莫将一行人吃饭，结果好说歹说人都只说来拜个年就走，最后还是一家人加上霍启和方笥将人送到了门口。
轮胎绑着防滑链的车子启动发出轰鸣，声势浩大的来，也动静极大的走了。
林家村闲着的人家都来凑着热闹，偶尔几个人说说酸话，林爷爷林奶奶都当做没听见。
而站在家人后面的林软软眼神不似往常天真，她一脸嫌恶的看着刚刚被莫市长拍过的肩膀。
等人一送走，她直接上了楼。
霍启皱眉担心的看着林软软的背影，刚刚阿软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劲。
方笥拍了拍霍启的肩膀，“看来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霍启沉着脸点头，和方笥低声讨论后面的计划。
林爷爷和林奶奶看着两个年轻人在谈事情也没有去打扰，林奶奶皱着眉，“这莫市长怎么这个时候……”
林爷爷摇了摇头，“既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别对软软有影响就成。”
启小子和方笥这会来林家村肯定有其他目的，但他也只能当他们是来玩的。
而此时正坐在车里的莫将闭着眼睛捻了捻手指，“可惜是林家的女儿。”
要是手底下有个像林软软这样的女孩，他都能早些撬开南省的口子了。
坐在副驾驶的秘书开口道：“市长，这霍公子和方公子似乎并不知晓苹果基金会背后的情况，还让他们投资捐款吗？”
莫将并不睁眼，他淡淡道：“不知道才好，到时候就算东窗事发，也会把方国伟和霍家给拉下水，对我们没什么坏处。”
……
浴室中，
林软软蹲在地上环抱着腿，手指在忍不住的颤抖，她根本控制不了，耳边响着各种声音，就像身边的东西都活了过来争先恐后的跟她分享着什么。
脑海中控制不住回忆起在福利院的日子，脸上划过滑腻腻的触感。
‘这孩子是所有女孩里面最好看的，你看她眼睛多漂亮啊。’
‘李总，这女孩眼睛真漂亮……’
‘您要是喜欢，今天晚上在老地方等着就好……’
……
“不要……”
林软软捂着耳朵，眼里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不要……”
她忍不住用手挖向自己的眼睛，“我不好看，我把眼睛挖出来，挖出来……”
无边的黑暗包裹了她，窒息、恐惧、无助、孤独充斥了她整个灵魂，灵魂在黑暗的空间里极度扭曲。
明明她都快忘掉了的，明明她都死了的，为什么这些东西还要跟着她！
就在眼睛察觉到疼痛的那一刻，外面传来敲门声，霍启略带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阿软？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刚刚和方笥谈完事情，结果发现阿软自从上去后就没下来，心脏不由自主的像是被捏紧了，他总觉得阿软出事了。
见门内没有任何反应，他连忙又敲了敲，“软软？我可以进来吗？”
新鲜的呼吸又重新进入肺部，大脑终于可以重新思考，林软软连忙从地上站起，但由于低血糖眼前一黑差点又跌倒，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霍哥哥，我刚刚睡着了，马上出来！”
她慌忙用浴巾擦拭干净身体，穿好衣服打开了卧室门。
霍启皱着眉头看着林软软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珠，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了痕迹，“刚刚睡着了？”
居然给他编了这么明显的假话。
林软软眼神不自觉的瞟向别处，她总不能说她冲了快半个小时的凉水吧……
霍启黑着脸将林软软推回房，再将门关上，找到吹风机给她吹着头发。
他注意到林软软的手在颤抖，上面还有明显被泡皱的痕迹，连忙伸手捂了上去，“这么凉？”
霍启连忙放下吹风机，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有脖颈，他严肃的蹲下身让坐着的林软软直视他，“阿软，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在冲凉水。”
林软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我……”
“你右眼怎么那么红？”霍启心疼的看着林软软的眼睛，他忍不住伸手触碰着林软软嫣红的眼角。
“我……”林软软有些心慌，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手指躯体化严重，脑子里一片空白，嗓子在说了‘我’后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霍启连忙将衣服脱下来给林软软披上，他以为软软是冷到了，冻到脸色苍白，手指颤抖。
他一把抱住林软软，炽热的体温一下子温暖了林软软的身体，“软软，能告诉我你怎么了吗？”
霍启脑子里面在疯狂复盘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阿软开始不对劲。
突然脑子里面灵光一闪，他想到莫将拍阿软肩膀的时候，阿软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阿软情绪发生转变的地方。
“是不是因为莫将，莫市长？”
霍启感受到怀里的人抖的更厉害了，止不住有些心疼，为什么会这样呢？
林软软在听见莫将的名字时又止不住想到了记忆中上辈子的遭遇，“霍哥哥，我眼睛好痛……”
眼泪又开始喷涌而出，“我眼睛痛……”
被生挖出来真的好痛啊。
霍启连忙给林软软吹着眼睛，“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是不是不小心磕到了？”
林软软摇头，她的手终于不再颤抖，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她回抱住霍启，直接将刚才的彷徨无助全都发泄了出来。
霍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能紧紧抱着林软软，心疼的给她擦拭着泪水。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莫将对阿软做了什么事？霍启脸色阴沉，不对，阿软明显不认识莫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而且他一直守在阿软身边的，她没有单独和莫将说过话。
哭了许久，林软软似乎是将所有的委屈都给发泄了出来，她卸了力气，无力的靠在霍启怀里。
“霍哥哥。”
“嗯，我在。”霍启温柔的回道。
“我觉得莫市长不是好人，你不要和他往来好不好？”林软软低垂着眼睑，当时莫将看她的眼神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恶心，让她害怕。
“好，我不和他来往。”霍启说完，便发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
仔细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霍启叹了口气，拿起旁边的吹风机将其开到最小档位，认真仔细的将手中柔顺的头发吹干。
最后小心翼翼的将人抱上了床，仔细的盖好被子，设置好了室内温度后深深看了眼窝在床上沉睡的林软软便退出了房门。
他的阿软似乎有自己的秘密。
霍启下楼和林爷爷和林奶奶打了声招呼，说林软软似乎着凉睡着了。
他要帮着熬点姜汤，林奶奶听后心疼的不行，连忙和霍启一起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