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莫从王宫逃走后便失去了所有的踪迹,临双搜了足有半月,依旧没能找到有关他的丝毫消息。
与之同样杳无踪迹的,还有齐墨翰。
周宴疏没追着他们俩不放,人鱼族统治的海域数不胜数,出了王宫区域,他们便很难再从其余的地方找到塔莫和齐墨翰。
人鱼族在这段时间也已经选举出了新的领袖。王宫沦陷,塔莫王失踪,他们自然而然再度推选周宴疏为王。
那顶沉重的王冠再度戴到周宴疏的头顶,周宴疏表面上波澜不惊,回去后没多久就将王冠从头上拿了下来。
他曾经有过的东西,失去后再拿回来,也已经让周宴疏失去了最初的兴趣和热忱。
这王冠又不是逾琢,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逾琢倒是很洋洋自得,他把柜子上的王冠拿下来戴到自己头上,随后拍了好几张自拍照。
周宴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么,现在又对这小东西感兴趣了?”
“这不是小东西了,这可是大皇冠啊。”逾琢说着又给自己拍了好几张自拍照,他称赞道,“真不错真不错。”
周宴疏哼了声:“你以前不是也有王冠?不想你自己的,就惦记我的。”
“我的哪有你的好,我那王冠都是玻璃石做的,哪有你的气派……再说现在也没了。”逾琢说着挤到周宴疏身边,他对着相机镜头,笑了一声,“一起拍一张?”
周宴疏垂落至腰间的金色卷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逾琢将王冠戴到他头上,弯起了眼眸:“果然还是衬你,气场都不一样了。”
周宴疏略弯唇角,他无声笑了笑,突然起身站了起来。
逾琢转眸看向他,周宴疏没说一句,他径直走到逾琢面前,故作矜持地坐到了他腿上。
“就这样拍吧。”周宴疏坐姿端正,他压着底下的血肉,将王冠戴到了逾琢头上。
逾琢笑了起来,他搂住周宴疏的腰身,鼻尖亲昵地在他脖颈处点了点:“陛下,你喜欢这样?”
周宴疏微抬起下巴:“怎么,你不喜欢?”
“我也喜欢。”逾琢拿出相机,他将镜头对准他们两人,眼眸扬起,“哥,看镜头。”
周宴疏抬起眼眸,他不像在外表现出的那般凌厉,眼角挑起嘴唇微勾,连带着面部线条都变得柔和,最终勾勒出一张微笑又类似好脾气面孔。
逾琢相较之下就没规矩得多。
他王冠都没戴好,半歪着向周宴疏那边靠。王冠随着他的动作也向右侧倾斜,逾琢眼睛弯成了月牙状,他脸庞贴着周宴疏的,毫不遮掩地咧着嘴微笑。
“咔嚓。”
时间定格,留下了一张同框的双人照。
周宴疏拿到照片后看了许久,他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逾琢的面孔,不自觉扬起了唇角。
五百年前他们失败后,主系统抹去了有关逾琢的一切。
以至于周宴疏精心保存下来的相片里面,只留下了他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每一张照片旁边都空了一大块,每一张照片上都只有周宴疏和其余不甚熟悉的人。
但其实每一处的空白里面,都曾有着逾琢的身影。
他被删除了。
直到如今……他们才又再次拥有了一张完整的相片。
没有莫名其妙的大空白,没有被刻意删去的人,有的只有周宴疏和逾琢两个人。
周宴疏按压着照片的边角,他将照片收起来,朝逾琢开口道:“再多拍几张。”
逾琢已经站起身,他目光从桌上的照片上一闪而过,笑道:“可以啊,过几天等事情结束,我们去王宫外面再拍几张。”
“只有我和你?”
“当然只有我和你了。”逾琢挑眉道,“陛下,你还想带着谁?”
“我谁也不带。如果只有我和你,我们可以去海里拍……”周宴疏白睫略低,半遮住底下的银眸,“我给你看尾巴。”
逾琢笑出声:“是不是还能摸?”
“……”周宴疏默了默,“给你摸。”
“那我是不是还能……”
周宴疏瞥了他一眼,他处变不惊道:“野战我也能。”
逾琢:“……”
他其实只是想问自己是不是也能买点装饰品挂尾巴上,没想到周宴疏比他还色。
“这种事以后再说,不重要。”逾琢皱起眉头,他说着说着语调一变,问周宴疏道,“先去选几个地点?”
周宴疏掀起眼皮,缓慢笑了一声。
“行。”
*
周宴疏登位后不久,逾琢确定了去深渊的时间。
他手机里的黑爱心软件已经彻底报废,逾琢用这几天的时间修了修,勉强将软件里面注入了点能量。
逾向晚那边他也传过去了消息,他们约好了见面地点,将地点选在了最靠近人鱼族王族统治区域的深海。
周宴疏在临离开前也将人鱼族的事务都处理安排好,他特意留下了几个大臣,让他们和临双一起负责人鱼族各项工作的运行。
十七号下午两点半,逾琢和周宴疏一起进入了深海。
周宴疏入水后银尾便自动化形,层层鱼鳞在阳光折射下闪烁光芒,亮眼夺目,和多年前一样直直地闯入逾琢眼中。
逾琢启动了自身系统的防水装置,他跳入水中,跟着周宴疏一起潜入深海海底。
逾向晚也跟着他们一起。
他显然没有周宴疏和逾琢那样轻松,因其本身就是狸花猫的精神体,潜入水底不久就开始出现生理性的排异反应。
逾琢余光瞥向他,他借了一点能量给逾向晚呼吸,以确保他能够和他们一起顺利到达海底。
深海内部还算明亮,但越往下深入,那些蓝光便越加稀少。
逾琢能感应到深海最底下的能量波动。他最初被创造和生长的地方便是在那里,这么多年过去,那里依旧残留着系统能量。
逾琢清楚底下的构造,只要不断下潜探索,他们最终会到达一处被隔绝的屏障空间。
逾琢盯着前方的银白色身影,加快速度往下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逾琢感知到面前的黑暗色彩逐渐减少,他视野由模糊变得清晰,低眸便看到了底下的某块巨大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