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星球?”艾德里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所以它现在这样抽别的世界的生命能量,是为了给那个世界灌输营养?”
齐墨翰:“可以这么说。”
“那个星球和它有什么关系?”周宴疏看着窗外逐渐压近的乌黑云层,眼底有了讽意,“星球毁灭也是不可违逆的规则,它不是一向最坚持这个?”
“话虽是如此,但真的实践起来,或许又不一样了。”齐墨翰看着周宴疏,缓声道,“毕竟谁都有可能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周宴疏冷下眼眸,不做言语。
“苟且偷生让他们过来陪你,就是为即将发生的一切做准备。”齐墨翰开口道,“你也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生命在快速消耗,而一个月之内,它将会被抽干。”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周宴疏眼眸转向旁边,定在了裴度等人的身上,“你们怎么说?”
裴度笑了笑:“我们会在一个月内修好手机。”
“行。”
压在周宴疏心头的某块巨石总算松动了一点,他再度看向窗外,外面的乌云消散了大片,但整个天空橙黄异常,地面裂痕遍布,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逾琢……
和百年前一样,世界末日又来了。
*
逾琢在沙地上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将潜藏在他脑海中的系统程序设置好,顺便加强了低温防御和病毒检测。
这个废弃的星球气温越来越低,短短几天之内,就已经又下降了四五十度。逾琢手上有了冻疮,他裹紧身上的衣服,坐在旁边不停地给自己补充能量。
看来他这副重新被造好的肉身防御性不强,依旧要依靠他自身所携带的系统发挥作用。
那副龙族的尸骨依旧摆在他身旁,几天过去,那尸骨上的裂痕更重。寒风吹着裹起几颗细小的骨头碎屑,扔向了旁边看不清的宇宙深处。
“好冷啊……”
那道虚幻的声音又在逾琢耳边响起,缥缈又少有磁性,不一会儿就在逾琢耳边消失,留下一点余音。
逾琢坐在离尸骨四五米的地方,他没有理睬那副尸骨,依旧抱膝坐在地上检测周宴疏那边的动态。
他之前偷偷摸摸绑定了周宴疏为宿主,能大致掌握他那边的情况。
但昨夜周宴疏身体的数值突然都快速上涨,逾琢甚至在他身上检测出了其余系统的能量。
有其余的系统在接近周宴疏。
逾琢不耐烦地皱起眉梢,主系统这段时间将他丢弃在这里,他完全没有机会和他进行深入接触,更别提进入所有系统都在的总部。
倘若不能接近系统的总部和核心,他直到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将是无用之功。
周宴疏身旁的那股系统能量还在渗透他的身体,逾琢捏紧指腹,眼眸里的阴色逐渐沉了下去。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主系统有的是时间和他慢慢耗,但逾琢……却没有同样的空闲。
“好冷啊……”
那道声音又在逾琢耳边响起,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虚浮,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于空气当中。
逾琢沉默片刻站起身,他往旁边走了几步,无言地看着这副几乎要被时间和风沙粉碎的尸骨。
以前他不明白主系统为何创造他,现在他和这具尸骨待了几天,慢慢有了头绪。
系统的能力都是依靠主系统赋予,他创造了它们,让它们工作,也给予它们不同的能力,以此来适应世界的发展。
而逾琢的能力——是帮助某个人重生。
这项能力似乎从最开始就与世界规则相冲突。一个人重生必然会改变原来的一切,也将会打破世界原有的格局。
而主系统却将这项能力赋予了逾琢。
为什么?
世界规则高于一切。
这可是主系统曾经摧毁肢解的原因。
而现在……它又要求逾琢做出打破世界规则的事情。
逾琢敛眸看了这具尸骨半晌,他被限制在这个星球里面难以活动,思索片刻后才在尸骨面前蹲下了身体。
“主系统说,我身体里的血液是从你身上抽出来的。”逾琢指尖动了动,他犹豫片刻才将手按在了尸骨手臂的边缘,“不知道它说的是真是假,但的确,我和你一样是龙族。”
呜呜的风声更加沉闷,冷风裹挟着风沙,在这个早已死去的星球上乱窜。
“我和你见一面吧。”逾琢仰起头,他片刻后无奈地开口道,“我也想看看,创造我的另一个龙族长什么样。”
那尸骨的边缘寒冷似铁,隔着一点小小的距离,逾琢已经感受到了上面的粗糙和风霜。
他的重生能力无法对一个灵魂已经消散的人发挥作用。之前他绑定的宿主,无一例外都是身体死亡,但灵魂完整。
但这个龙族却没有一项是符合要求的。
他的灵魂已经消亡,尸骨也破破烂烂,他早就已经在长久的岁月中被磨去了大半的骨头和全部血肉。
逾琢清楚自己现有的能量,他比不上主系统,只勉勉强强到达了它能量的二分之一。
所以即使他运用能力让人重生,应该也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
更别说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生物都已经死亡,逾琢能量不足,不能保证所有的事物都完整还原为之前的样貌。
逾琢暗自拧眉,他心里估计着能量的消耗范围,敛眸将身体里的能量全都发散到四周的空气当中。
“好冷啊……”
四周的黑气受到能量影响不停地冲撞在一起,伴随着一声细微的叹息,那些能量全都裹上沙地内的龙族尸体。
逾琢喉间涌上血腥味,他加大能量的传输,在阵阵升腾而上的黑气当中,他见到沙地当中缓慢长出了一根细小的野草。
逾琢眯起眼眸,那具尸骨上的骨头逐渐被不知何时飘来的碎屑拼凑完整,光线弯折,浮现出了血肉,最后披上了一层似真似假的苍白皮肤。
“你来了……你来了。”
声音的语调上扬,带着显而易见的欢愉。
逾琢视线苍白,他过了许久,才在空白的场景当中看见了某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