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乜眼盯着他,试图想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但除了看出他很帅之外,就愣是没再看出点别的。
“我想喝水。”她抿了抿发干的唇,“今天……会算我旷工吗?会不会扣工资?”
“……”沈宴清将提前放凉的白开水兑了些热水之后,确定温度正好,这才将水杯递给她。
“不会,你算工伤。”
姜梨一听这话,人瞬间就容光焕发起来:“那医药费节目组给报销吧?”
沈宴清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从拎袋里拿出保温桶:“要不要吃点红薯稀饭?”
窗外仍在下雨,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味道。
可现在姜梨居然没有一点点心烦,甚至心境平和得恍若四大皆空。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就是吃药之后的感觉。
她靠在床头,目光散漫地落在沈宴清身上,看着他将保温桶里的红薯粥倒进碗里,然后还拿勺子轻轻搅了搅。
良久,她开了口:“我能出院吗?我感觉自己现在挺好的。”
她实在是不喜欢吃药后的感觉,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平静得跟死了一样。
人生不应该这样。
该哭哭,该笑笑,有爱有恨,嬉笑怒骂才是人生。
沈宴清放下手里的碗,走过去,在病床边坐下,望着她平静的双眸看了一会:“好,等你吃完粥,我就去办出院手术。”
做好了被拒绝准备的姜梨,忽然听到这个回应,她平静的心湖起了几不可见的波澜。
“万一医生不同意呢?”她仰起脸问。
沈宴清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一本正经说道:“不缴费,他们会让我们直接出院。”
“……山上的笋都被你拔光了。”
姜梨唇角稍稍上扬,忍不住打趣他:“我以为,你会说,只要我愿意,你会霸气十足地带着我强行出院。”
“也不是不行。”他低笑了一声。
姜梨盯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往他那边挪了挪,他配合得伸手揽住她的腰,没等他开口询问,她的双臂已经抱住了他劲瘦的腰,鼻尖抵在他颈侧,深深吸了一口,好闻的香味瞬间驱散了消毒水的味道。
“你别动,让我抱抱。”
闭着眼,窝在他怀里,熟悉的体温和香味,让她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沈宴清很听话地没有动,他低垂下眼眸,望着她平静的脸,偏过头,在她发上轻轻落下一吻。
就在姜梨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紧跟着病房门被推开。
“梨子,我们来看你了~~~”
方晴清脆的声音传来。
姜梨循声望去,就看到门口的方晴和叶初丹,还有摄像机?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裴导连请病假的机会都不给你。”
“那我得跟他再要点营养费。”
门口的方晴和叶初丹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退出来。
反倒是姜梨和沈宴清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尴尬,两人自自然然地松开手,沈宴清将那碗红薯粥递给她。
“让她们陪你一会儿,我去办出院。”
“嗯。”姜梨点点头。
随着直播镜头看到医院病房里的姜梨时,弹幕里全是茫然。
【怎么肥事?梨姐怎么进医院了?】
【昨天直播间关闭前,梨姐好像被姜薇推了一下】
【姜梨还把薇薇摔了呢!怎么不见薇薇住院?姜梨就是装的好不好!没听见宴神说,他去办出院吗?谁家住院就一晚上啊!】
【有没有可能,梨姐受的是内伤doge】
【→_→来医院的嘉宾里没有姜薇呢~】
【所以为什么不24小时直播啊,这都搞不清原委了!】
【三更半夜进医院……有没有觉得眼熟?】
【所以梨姐为了自证,给咱们现场表演了一下?】
沈宴清离开病房之后,方晴他们这才进了病房。
“梨子,你都不知道,昨晚你晕倒了之后,我们都吓坏了,尤其是宴神,就跟丢了三魂七魄一样。”
方晴将她打量了好几遍,发现似乎状态还好,这才松了口气。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姜梨也觉尴尬,到底是耽误了拍摄。
叶初丹的目光从保温桶转向姜梨手里捧着的红薯粥,也微笑着开口:“姜薇也要过来,但是怕她继续气你,所以就没让她过来了。”
姜梨:“……”
【?????】
【excuse me?我耳朵出问题了吗?梨姐是被姜薇气进医院的?】
【不会吧?不能吧?】
【怪哉,怪哉,梨姐为何如此平静?】
【大概沐浴在爱河里的女人,会格外温柔?】
【我想知道,这是哪个科室的病房啊?】
【反正不是妇产科doge】
【嗯?姜薇来了!居然是跟小裴总一起来的?】
裴少言抬手在敞开的病房门上轻叩了两下,里面的人听见声响,便齐齐朝他这边望过来。
他看着坐在那喝粥的姜梨,没有半点憔悴的样子,再想起姜薇在电话中的哭诉,他觉得她有点过分了。
姜梨看了门口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晦气得连粥也不想吃了。
“我们谈谈。”裴少言先开了口。
姜梨像是没听见,根本没搭理。
方晴觉得裴少言和姜薇来者不善,她皱着眉,决定就这样厚着脸皮待在病房不走了,可是叶初丹,却硬是把她拉出了门。
“他们直播出去不好,我们就在走廊上。”
裴少言对叶初丹微微颔首,算是表达了谢意。
随后,他跟姜薇走进病房,并顺手将病房的门掩上。
【2打1?】
【我去!这不公平,来人呐,快去喊宴神!】
姜梨对他们的举动一清二楚,但她此刻就是提不起什么劲。
“姜梨,你跟薇薇再怎么说都是亲姐妹,不至于闹到警局去。”裴少言语气难得温和。
姜梨缓缓转过脸,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他。
裴少言还想说什么,可对上那双眼眸的时候,到嘴边的话却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有些难以出口。
姜薇在旁,见他望着姜梨怔怔出神,当即就红着眼眶,幽幽道:“我对你根本没有威胁,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在家被爷爷当外人冷眼相待,上个节目,你……啊!”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姜梨拔下床头打吊水的挂杆,直接朝他们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