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也瞬间让爷几个的好奇拉满。
所有目光聚焦在恪靖公主身上:“说说看,到底为什么?”
“对啊,四姐姐快说,莫卖关子。”
“请四姐姐不吝告知。”
请揭晓谜底。
恪靖忙摆手,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也只是综合现有情况,略做了些个大胆猜测而已,未必作准。”
康熙道无妨,权当集思广益。
只管畅所欲言,爷几个互相验证便是。
恪靖微笑行礼:“有汗阿玛这句,女儿可就放心了。”
而后,她也真不卖关子,大胆说出心中想法:“世事如棋局局新,女儿斗胆,把咱们大清也比作一盘棋。现在跟十八弟所说的历史线,好比同一个珍珑棋局的两种不同解法。”
“基础布局、棋子等大抵相同,但每一个不同的走位都将带来迥然不同的后果。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产生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的严重后果。”
康熙错愕,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好一阵才颔首:“倒是个挺新奇的比喻。恪靖多才,果不负小十八盛赞。朕细想了想,都觉得这比喻恰如其分。”
太子骇然:“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这么说,小十八就是那关键一子?”
“他所说的历史线里,十八阿哥夭折塞外,汗阿玛悲痛欲绝,孤这个当兄长的全无悲色。让汗阿玛心凉,大骂了孤一顿。父子间隔阂愈大,误会频出,一废太子,九龙夺嫡,整个大清都走了下坡路。”
“这一局,他那条小困龙得了水,大清辅星现,咱们父子读了他的心。直接明牌,隔阂尽消、分歧尽去,父子同心只奔着消除外患、共建大清……”
果然关键中的关键啊!
大阿哥胤禔嘶了声,一巴掌拍在太子肩膀上,直接把人拍了个趔趄。
“娘咧!得说爷一直瞧不上你,觉得你就是占了出身的便宜,实际不过尔尔。但今儿爷得说,这分析入情入理,听得人头皮发麻。”
胤禩双眉紧锁,良久才喃喃出声:“所以,天地一盘棋,十八弟所说的历史线上,咱们大清的棋手犯了糊涂,自伤大龙,以至于被敌方找到了机会,差点被吞吃殆尽。”
“而今辅星来,棋手神清气爽。不但无自伤之虑,还能料敌于先。这局自然到了咱们携雷霆之势,席卷全场的时候?”
现场嘶声四起,好像进了蛇窝。
无它,勇!
八阿哥实在太勇了,活生生把康熙上升到棋手的高度,然后九子夺嫡的黑锅摁头往他身上扣。
谁不怕康熙怒极要灭丫九族,把自己给捎带上呢?
还是胤?最有手足爱,也最勇:“汗阿玛,咱开始前就说好了要畅所欲言的。但凡说得有那么一丝丝靠谱,您老人家就不能乱施国君之威。”
呵呵。
康熙冷笑,一脸杀气腾腾:“怎么,你也觉得朕是那窝囊棋手?”
胤?这个十阿哥因为母族过于强横,出生起就被多方忌惮。遂从小就被生母温僖贵妃往莽撞鲁直的方向引导,过度放飞自我罢了,又不是真憨到无可救药。
为手足情勇敢一次就罢,难能持续撞南墙?
闻言赶紧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没没,儿子只担心您龙体,也担心伤了和气、误了大事而已。儿子对您的敬仰跟十八弟一般,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巍巍高山起伏不断。”
康熙瞪他:“还小十八呢,朕看你像他身边的小禄子!”
胤?嘿笑,只要顺利掀过这一篇,像谁又何妨?
就在众人对恪靖的世事如棋,知情者们或都为重要棋子,有左右棋局走向力量,且又对这盘棋爱得深沉不想输的猜想达成基本一致时,存在感最低的十二指了指自己。
“听四姐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只是弟弟还有一事不明,我、五哥、七哥、十五、十六跟十七弟等这些个未曾参与其中的兄弟,又有何重要呢?”
“保泰堂兄,弘晳侄儿又有何不同,怎么也能听到十八弟心声?”
不是他妄自菲薄,他生母也是辛者库包衣出身来着。
出生后宫中优秀皇子一群,连个水花都没打起来,生母到现在还只是个庶妃呢。
最大作用可能就是赶着太皇太后薨,她的婢女的苏麻喇姑心存死志气。汗阿玛不忍见幼年蒙师,被他视为长辈一样的人伤怀至此,把他抱过去帮着排遣寂寞去了。
因此上,十二阿哥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左右棋局的力量。
大阿哥笑:“别这么说,你舅可是托合齐,太子党中坚力量。”
三阿哥也挑眉:“你老丈人还是马齐,跟佟国维一道居中联络,借着汗阿玛搭的台子保举八弟当新太子的妙人儿。”
十二:……
老五虽不争,但可不是没有争的实力。
宠妃所出,太后所养,背后靠着科尔沁呢!汗阿玛要不是有点子防备,能让他他拉氏当了五福晋?
老七、十二跟十六在雍正朝可都是得了重用的。
天知道他们明面上没站队,私下里有没有早早成了四爷党。
而且……
康熙眯眼:“小十八说得对,一个政权里不能有两种声音。天知道若他们几个听不到小十八心声,见到其余兄弟们偃旗息鼓后会继续安分守己,还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啊这……
被点名的几个老实人额角见汗,这个,他们也无从得知。只道亏得皇天不负,祖宗有灵,没让他们遭受如此考验。
至于保泰么?
恪靖倒是有几分猜测:“有可能是当初裕亲王伯病危,唯恐保泰年轻支应不起裕亲王府门庭。所以恳请汗阿玛多看顾几分,汗阿玛……”
她秀眉微蹙,似有些迟疑。
康熙摆手,示意她但说无妨。
恪靖这才继续道:“汗阿玛第一次征伐噶尔丹时,曾令裕亲王伯为抚远大将军,大哥副之。本意锻炼大哥,结果他却求胜心切中了敌军的缓兵之计。阿玛爱长子,遂让王伯担了责。心里自是有愧,又与王伯手足情深。”
“不愿拒了他临终所求,遂将保泰当成亲儿子般疼爱,且委以重任,该是因而让他有别于其余近支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