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陷入那个曾经让你遍体鳞伤的漩涡？”
    他的语调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薛砚辞的面容显得异常坚决，仿佛这个问题早已在他的心里砌成了一堵厚实的墙，不容丝毫撼动。
    “别做无谓的假设，程应锦，人生不是建立在‘假如’之上的。”
    她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表明了她对过去的彻底放下和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程应锦微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执着：“万一，我是说万一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呢？”
    他试图从薛砚辞的口中捕捉到一丝犹豫或者留恋，但显然，他所期待的回应并未到来。
    “没有万一，程应锦，生活中不存在那么多的假设和如果，我们都要向前看。”
    薛砚辞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她的神色平静，仿佛已将过往的一切风霜雨雪都化作了前进的动力。
    她知道，活在过去只会让自己停滞不前，而他们，都需要新的开始。
    回想起从前那些漫长的岁月，所谓的“万一”从未有过踪迹，那么现在，又怎会有奇迹般的出现呢？薛砚辞和程应锦都清楚，他们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彼此，经历了无数次希望与失望的交织，他们都已学会了接受现实，明白对于他们而言，最好的归宿就是回归到最初陌生人的位置，至少，那样可以避免更多的伤害。
    在机场的那次偶遇，薛砚辞感受到了虞冉前所未有的真诚，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透露出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真挚，这让薛砚辞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而对于程应锦来说，虽然他没有继续争执下去，但内心深处却莫名浮现出一种预感，这种预感让他觉得，虞冉这次失忆，或许能成为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一个转折点，至于是好是坏，他尚不得知。
    另一边，虞冉和虞镡抵达疗养院的情景充满了温情与哀伤。
    疗养院的环境安静而略显凄凉，她们进入房间时，外婆正静静地躺在床上，细弱的血管中流淌着维系生命的液体。
    岁月的风霜似乎在她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那曾经饱满的脸庞如今只剩下松弛的皮肤和突出的骨骼，令人不忍目睹。
    虞冉踏入房门的瞬间，鼻子猛地一阵酸涩，眼眶迅速泛红。
    她强忍住情绪，用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以此来分散注意力，不让眼泪滑落，只是让它们在眼眶内打转，维持着表面上的坚强。
    相比之下，虞镡则无法像姐姐那般压抑情感。
    长久的分别，再加上外婆身体每况愈下，让她的心如刀绞。
    外婆的模样与记忆中健康的形象形成强烈对比，这种冲击使她在看到外婆的第一眼便泪如泉涌，泪水无声地滑落脸庞，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涟漪。
    外婆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连虞冉和虞镡也无法辨认。
    她的眼神空洞，偶尔聚焦在两姐妹身上，却似乎并没有真正看到她们，嘴里喃喃自语着虞钰雯的名字，随后便陷入了沉睡。
    那一夜，两姐妹选择留在病房陪伴外婆，没有返回酒店，虞镡的失眠成了她们回忆童年和谈论小北的最佳时机。
    夜色中，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虞镡的叹息中满是对小北命运的挂念，而虞冉只是沉默，眼神空洞地盯着脚尖，内心的波澜无人知晓。
    次日清晨，当阳光温柔地洒进房间，外婆的精神似乎稍有好转。
    在护工的提议下，虞冉和虞镡推着外婆走进了疗养院的花园，那里鲜花盛开，绿意盎然，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花朵的清新香气。
    虞镡轻柔地指着远处的绣球花丛，试图唤醒外婆的某些美好记忆。
    外婆的目光虽然略显迷离，却在看到那片绚丽的色彩时，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这份微笑如同阳光穿透乌云，温暖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田。
    在短暂的停留后，她们继续推着外婆缓缓前行。
    突然，原本安静的外婆变得激动起来，她用力举起手，指向不远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人物。
    虞冉和虞镡随着外婆手指的方向望去，只听见外婆口中清晰地喊出了一个名字：“小北！”
    那一刻，虞冉的目光与不远处的薛砚辞交汇，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握着轮椅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度。
    她意识到，薛砚辞的出现并非巧合，而是因为得知外婆的病情后专程赶来。
    这份举动，让虞冉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感。
    外婆迫切地要求去看“小北”，虞镡立刻响应，推动轮椅向着薛砚辞的方向行进，而虞冉则默默跟随着，心中泛起了涟漪。
    当三人面对面站立时，外婆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紧紧抓着薛砚辞的手臂，眼神中充满了疼爱与思念：“小北啊，你真的好久没来看我了……”
    外婆与薛砚辞交谈时，她的思路似乎变得更加清晰，话语中充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这份热情，甚至超越了对虞冉和虞镡的情感，这让虞冉感到既惊讶又有些酸楚。
    外婆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混淆，从昨晚到此刻，她未曾真正认出自己的孙女，但对薛砚辞的名字却是脱口而出。
    面对这一幕，虞冉的唇瓣抿得更紧了，她的思绪在脑海中快速转动，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悄然升起。
    虞镡见状，连忙向薛砚辞解释，并请求他配合外婆，而薛砚辞则爽快地答应了。
    虞镡对薛砚辞的善意表示感激，而虞冉则在心中暗暗观察着这一切。
    之后的时间里，几乎都是外婆和薛砚辞在热烈交谈，薛砚辞温柔地接过轮椅，缓缓地推动着外婆，最终在附近的石凳旁停下，自己则坐在了石凳上。
    虞镡拉着虞冉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尽管她们几次尝试加入对话，都被外婆与薛砚辞之间的浓厚氛围所阻挡。
    虞冉静静地看着外婆与薛砚辞亲密的互动，心中的想法如同藤蔓一般蔓延开来，这个几乎荒唐的念头，关于命运、巧合，以及那些或许永远无法解答的“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