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芬公主听了,心下大怒:“好个慕容光华,你昨晚不陪我也就算了,我不说,别人也不知道。
谁知你竟然连光面子也不装了。
新婚第一天,你就让我一个人去拜见婆婆,这是何道理?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婉芬公主忍住气,对清云笑道:“驸马真是心系家国啊。男人嘛,原该如此不拘小节,这样方才是大丈夫。”
她用完早餐,便来到万寿堂请安。
只见平城公主早已到了,见了她,调笑道:“妹妹怎么不同二爷一块过来?想必是二爷昨晚累坏了,起不了床?”
婉芬公主一点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承认:“姐姐说话也太直白了,不管什么场合,张口就来,这里有老太太和太太呢。
二爷如不爱我,他也不会累坏了。
不知道姐姐大婚当夜,姐夫是否也是如此生龙活虎呢?”
平城公主红了面,冷哼一声:“妹妹好福气。可我听说二爷一大早是从书房里面出来的呢。”
“姐姐真是顺风耳千里眼啊,连这个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为担心二爷太伤身子,所以半夜就打发他到书房里去睡了呢?”
平城公主没了话答。
卫国夫人问婉芬公主:“公主怎么把我派过去的几个大丫鬟都退了回来?难道是他们不合你心意?”
婉芬公主笑道:“多谢老太太关心孙儿媳妇。她们很好,只是春阳院地方窄小,容不下那么多的人。
再说孙儿媳妇也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人,非得要丫鬟奴仆一大堆,吆五喝六前呼后拥的。
虽说咱们家不差那几个钱,但是勤俭持家总是家业兴旺的正道。”
卫国夫人明知她不想用自己的人,生怕被监视,不过婉芬公主的话冠冕堂皇,实在找不出半点破绽,只得点头称是。
平城公主听她话里有话,愠怒道:“妹妹这是在说我了么?”
婉芬公主笑道:“我怎么敢说姐姐?姐姐的牡丹园大我春阳院几倍,高门大户的,理应多安排一些人才是,何必如此敏感,偏要对号入座。”
玉簪插嘴道:“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谁叫婉芬公主后来呢?”
话音刚落,婉芬公主喝道:“你不过是我姐姐带过来的一名奴婢,不说安守本分,有什么资格同本公主说话?姐姐平时也该教导教导!”
玉簪涨红了脸。
平城公主只得呵斥玉簪。
碧玉见玉簪受辱,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卫国夫人乐得有人和平城公主抬杠,免得她一人独大,因此并不劝解。
一会儿大家散了,平城公主一行回到牡丹园。
玉簪抱怨道:“公主好气性,怎么任由婉芬公主奚落?”
平城公主嗔道:“谁叫你多嘴了?我早听说婉芬公主少年老成,跟她母亲贤真妃一样精于算计,今日交手,果然名不虚传。
你我日后还是小心些。”
碧玉说道:“以前咱们总说碧罗那贱人如何如何厉害,如今和婉芬公主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唉,去了一只骚狐狸,来了一头猛老虎,以后这宰相府内怕是不能安宁了。”
平城公主冷哼一声:“我看二爷的心多半还在碧罗身上,把婉芬丢在一旁不理睬。这小妮子别看她嘴硬,恐怕心内如同黄连一般,苦的很啊。
想和我斗,没那么容易!”
却说夏侯煊自从知道碧罗的下落后,整日茶饭不思,神不守舍,一想到她与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心如刀绞,难以自已。
那日他让下人准备了酒菜,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自饮自斟,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不知道喝空了多少杯酒,打翻了多少盘菜肴。
众人皆不敢上去劝说。
一个侍卫悄悄对另一个侍卫说:“不如请玉阳公主过来劝一劝,将军多少能听她的话。”
那个侍卫答应了,命一个媳妇去请玉阳公主过来。
玉阳公主紫桐听说夏侯煊又在喝酒,知道他心里痛苦,借酒浇愁,不过是在用酒麻醉自己的灵魂罢了。
紫桐来到内书房,只见侍卫们都守在门外,便对他们说道:“天色已晚,二位大人先下去吧,有我在,将军不会有事的。”
侍卫听命退下。
紫桐吩咐下人不得入内,自己推门而入,反手关上了门栓,免得有人打扰。
只见灯火之下,夏侯煊红着一张脸,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坐在那里摇头晃脑,显然已是半醉。
地上桌上杯盘罗列,到处都是残羹冷炙。
他见了紫桐,以为是丫鬟,忙喝道:“哪个喊你进来的?”
紫桐走到他的近前,柔声道:“姐夫喝多了,连妹妹我都认不出来了。”
夏侯煊斜着眼睛看了看她,笑道:“原来是紫桐妹妹,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没个人同我喝酒。你过来,把我手上这一杯喝了。”
紫桐见他醉眼朦胧,眼圈潮红,心中一酸,便接过酒杯,笑道:“好,我就陪姐夫喝了这一杯。”
说罢将酒送到自己嘴边,一仰脖子,一饮而尽,脸上顿起红晕,更增娇艳。
夏侯煊喜道:“妹妹好酒量。”
他一把抓过紫桐,搂在怀里,口里含混不清地说道:“天下人皆知你姐姐安宁公主貌美倾国,却不知她的妹妹玉阳公主也是一笑倾城。
可惜她为了荣华富贵,居然忘却前情,投入敌人的怀抱。”
紫桐倒在夏侯煊怀中,含泪笑道:“姐夫心中只有一个安宁公主,宁不知奴家心中也只有一个慕容青松啊。”
夏侯煊迷迷糊糊之际,并未听清她说的话,忙问:“你说什么松?”
紫桐自知失言,忙说:“我是说将军高风亮节,为了复国大业殚精竭累,品格犹如青松一般高洁。”
夏侯煊听了,愤然道:“高洁有什么用?自己的老婆都跟别人跑了。我就算做了天下的皇帝,又有什么乐趣?”
“将军不是已经派人前去迎接安宁公主了么?你不日便会和她相见,又何须担忧?”
夏侯煊冷笑道:“我只怕她不肯回来。”
“不会的,碧罗姐姐对你情深一片,不然也不会改姓夏侯了。”
“回来又如何?纵然完璧归赵,又岂能白璧无瑕?白璧既然有瑕,一块美玉早已经被污染得不成样子了,又岂会同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