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紫薇当然知道,稳妥如尔康,肯主动让小燕子参与到调查缅甸特使这样重要的任务中,绝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还珠格格的好奇心”这么简单,更主要的是,如今鄂弼大人正在四川总督任上,请鄂弼大人出马协助调查纳布特这个来自川云地区的孩子身世,势必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眼下,如果有谁能让一直低调到甚至有些古板的鄂弼大人给这个面子,恐怕非燕予格格莫属了。
正如尔康所料,当尔泰带着小燕子到达了福伦的住处时,看到自己的阿玛正在和鄂弼大人一起饮茶。而当尔泰向二位长辈报告了纳布特的相关情况之后,两人沉思了片刻,皆发表了不予支持的意见。
“特使无论此前是什么身份,但就凭他带了缅甸的国书而来,他就是货真价实的缅甸特使。况且,他目前也没造成什么伤害,就凭他行为举止奇怪就去调查人家的身家背景,恐怕会有不妥吧!若因为一个没有凭据的怀疑引起了两国不睦,是不是有些因小失大。”鄂弼略有顾忌地说。
“调查也不是不可以调查,但是,我觉得,不用急在这一时,咱们当个事由放在心上即可。”福伦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也开了腔。但他毕竟比鄂弼更了解这群小辈的行事作风,知道如果直接拒绝他们,他们是绝对不会死心的,便给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小燕子看到两位长辈皆给出了反对的态度,焦急地与尔泰交换了一个视线,看到尔泰一脸无辜的样子,气急败坏地瞪了尔泰一眼,眼珠一转,便主动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哎呀,阿玛!”小燕子跳到鄂弼眼前,蹲下身子扑在阿玛的腿边,扑闪着大眼睛开始游说:“阿玛,您这么多年都不在京里了,我想,您一定是对皇阿玛不了解了。您知道皇阿玛生气的时候最喜欢干嘛吗?最喜欢的就是摘人脑袋了。”小燕子边说,边把手放到鄂弼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鄂弼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大员、封疆大吏,从来没有体验过、也没有人敢在他身上“试验”这样的动作,女儿突然而来的比划,让他下意识地一怔,然后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福伦看到一向沉稳的鄂弼被古灵精怪的女儿整蛊到一脸蒙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轻咳一声掩饰着呼之欲出的笑意。片刻愉悦过后,福伦又不禁在内心涌上了万千感慨,他与鄂弼多年交情,一度因为燕予的失踪而几乎断联。能在两人双双进入暮年之时,再看到老友“儿女在侧,承欢膝下”的样子,福伦打心里觉得安慰。他要感谢上苍的照拂,给了他们家这样一个赎罪的机会,更要感谢燕予顽强的生命力,长成如此活泼热情的女孩子,才等到了如今团圆的日子。想到这里,福伦不禁欣慰地点点头,甚至一度开始羡慕如此有爱的场景。而当他转过脸看到另一侧,他的儿子正盯着“别人家的女儿”,满眼都放射着光芒时,福伦愣了一下,终是忍不住自嘲地摇摇头,偷偷地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脸。
小燕子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福家父子的表情,她专注于对亲阿玛进行游说,不能自拔:“您看,我们都不认识那个面店来的纳布特,对不对?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危险,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他真的是心机之徒,他最近每天都可以见到皇阿玛,万一他趁人不备做了什么伤害皇阿玛的事情, 皇阿玛一生气,一拍桌子,彻查到底是谁,没有提前防备住这个纳布特,您这一世英名,还有福伯父的一世英名,不就彻底完蛋了吗?您想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皇阿玛瞪着眼睛火冒三丈的样子,您好好想想,不可怕吗?”
小燕子手舞足蹈,烘托着乾隆狰狞生气的模样,不断“启发”着自己阿玛的想象力。福伦坐在一旁,听着自己已然被捎了进去,宠溺而又无奈地摇摇头,显然,他比鄂弼更加习惯小燕子夸张的举止。尔泰同样是一脸笑意地看着眼前的父女俩,魁梧的父亲严肃中透着呆萌,俏皮的女儿极尽耍宝之能事,竟是毫不违和,温馨满满。
“阿玛,您到底答不答应我吗!”小燕子看到鄂弼还在犹豫,眼珠一转,换了套路,一把挽住鄂弼的胳膊,“这可是女儿第一次求您,第一次呀!您不会这么点面子也不肯给我吧!那我以后有了困难,可不敢跟您张嘴了……”
终于,鄂弼许是实在受不了眼前女儿的聒噪,亦或是看不下去女儿眼巴巴乞求的模样,咬着后槽牙皱着眉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地点了点头:“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了!”
“哈哈!”小燕子终于奸计得逞,伸着手跳起来,和尔泰双手击掌,欢庆着自己的胜利。
九州清宴,正在批阅奏折的乾隆爷没来由地打了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