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欢边说边上前一步，吓得钱老太脸色一白，猛地缩了缩脖子，讪讪的。
“你……你这丫头别乱来啊！”
沈稚欢冷笑一声，眼风扫过之处，方才还嚣张八卦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沈稚欢慢悠悠的，语调里却带着无形的压迫力。
沈稚欢有意无意地扫了孙老太一眼。
“至于究竟谁是白眼狼，谁欺负谁，凡是眼不瞎的，从报纸上应该都看得出来。”
“至于刚刚有人说对儿女不满意才会下药，那你明天对你工作单位的老板不满意，是不是也会给他下药？”
“对国家不满意，你还想当间谍，当奸细？”
沈稚欢朝吕老太眯起眼。
“那可要小心一点哦，我们倒霉的老谢家，专抓奸细。”
沈稚欢看着温温柔柔的，但这火力却强得可怕。
周遭一片鸦雀无声。
那个老太太噎得脸都绿了，偏偏没法反驳，只能在原地干磨牙。
屋里。
王玉莲一想到刚刚那张报纸，不光是大杂院里的人看得到，整座京城的人都会看到。
她就觉得自己的脸皮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扔在地上摩擦。
以后出去，要是让人知道报纸上说的那个恶毒姐姐就是她儿媳妇，别人该怎么看她？
还不得把她脊梁骨戳成筛子啊？！
她简直越想越生气，一张脸由白到红，由红到紫，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老娘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她恶狠狠地抓起桌上的茶杯，说完猛地朝不远处的沈玲砸了过去。
沈玲下意识躲了一下，杯子恰好擦着耳朵飞过去，没砸中。
她拍了拍胸口，还没来得及觉得庆幸，王玉莲直接怒火暴涨，发了疯一般看到什么就抓起什么往她身上砸。
扫帚，簸箕，挂在墙上的竹篮……
一件一件，如天降暴雨一般砸在沈玲身上。
“贱人，满口谎话的死骗子！”
“当初还没结婚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你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选了你当我家儿媳妇！”
王玉莲气得发疯，偏偏还不敢骂得太大声，生怕再被外面的人听见笑话。
嗓音压得像被人割断喉咙，却还疯狂嘶喊的野兽。
沈玲避无可避，只能紧紧护住脑袋，一边挨打一边哀嚎。
“妈，别打，啊——！”
一个不留神，沈玲哀嚎的声音大了些，便顿时预感不妙。
抬头一看，王玉莲那双充血果然眼睛又瞪圆了一圈。
没的好扔了，她直接抄起鞋底，薅着沈玲的头发，直接抽她的嘴。
“谁让你乱叫的，老娘才不是你妈！你妈是报纸上那个已经被抓起来的乡下死女人！”
“以后在外面你再敢叫我妈，老娘就把你的嘴给抽烂！”
沈玲被抽得满脸泪水，一张嘴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她实在受不住了，一边哭一边试图解释。
“妈……不，王阿姨，事情不是那样的，那都是我爸妈做的，都是误会，跟我没有关系……”
“放屁！警察都把人带走了，还想骗我！”
王玉莲一个字都不信，一下一下，像是要把刚刚从外面丢的脸，全部在沈玲身上百倍千倍地找补回来。
沈玲哭喊，挣扎，越来越失控。
王玉莲恨极了，直接把另一只鞋也脱下来，两只鞋往她嘴里一塞。
不打脸了，她换了种方式，直接薅着头发上脚踹！
“让你哭，贱女人，居然还敢嫁进我家！”
“我看你分明就是知道你爹妈做了什么事，所以才这么着急和我儿子扯证！”
“这么坑我家，看老娘整不死你！”
要不是沈玲已经和顾宇川扯证，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女人揍晕了，扔回她爹娘门口！
可惜生米煮成熟饭，街坊邻居都知道了，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王玉莲气得肺都要炸了，拽着沈玲的头发，一脚一脚踹过去，每一脚都比上一脚更狠。
沈玲被踹得根本哭不出声，头发一把一把地掉，从头皮到身上，没有一块皮肤不是火辣辣的。
从头到尾，顾宇川就在旁边坐着，仿佛事不关己，就这么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好不容易等王玉莲打累了，去里屋喝水歇气儿，沈玲连忙拼了命地挣扎起来，抓救命稻草一般爬过去抓住顾宇川的脚腕。
她满脸泪水，用最楚楚可怜的眼神抬头去看他。
“川哥哥，你快帮我和妈求求情啊，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打死的。”
“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都是我爸妈的主意，是他们做的恶，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和他们断绝关系好不好？”
沈玲鼻涕一把泪一把，说话间血沫子和口水一个劲地往顾宇川身上喷。
顾宇川嘴角抽搐一下，眉头沉得都快压过眼皮了。
他当初怎么就为了好控制，娶了这么个东西？
早知道，就该娶沈稚欢。
至少长得好看，不惹事，还能给家里当免费医生。
顾宇川想着，看沈玲的眼神更嫌恶几分。
这种女人，不会带坏他儿子吧？
沈玲还在哭哭啼啼地求着，顾宇川却没了耐心，猛地将脚腕抽回来，语调冰冷。
“我妈有分寸，打不死你的。”
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
沈玲愣了半天，又突然想明白了。
“川哥哥，你是不是也怕妈打你？”
“她之前也打过你吗，像我这样吗？”
沈玲顿时哭得更狠了。
“她怎么能这样，我们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顾宇川：……
他真的很想一脚把这个女人踹晕。
还没有付诸行动，侧边小屋的门突然被打开。
乐乐午睡被吵醒，揉着眼睛出来，看着眼前凌乱的一切。
“爸爸，发生什么事啦？”
王玉莲也歇够了，正准备折返回来继续打，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屋里的乐乐。
顾宇川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在孩子面前控制一下情绪。
王玉莲忍了又忍，没即刻上手打，开始拿手指着沈玲的脑袋，一句一句恶毒地骂。
“蠢货，贱种，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放在旧社会，老娘给你卖到窑子里都没人要！”
“哪辈子没见过男人啊，看见我儿子就我身上扑，当时我就该直接把你打死，不然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臭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