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骏被她吵得头都痛了，本来心里就不大高兴。
“妈，现在这情况这么乱，你就先别说这事了。”
“嘿，你这孩子，妈这样不也是为了你好，为你考虑吗……”
“妈！”
被闻骏吼了一声，曹彤雯这才讪讪闭上了嘴。
“行了行了，你跟我吼什么，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她眼神还带着不忿，显然是将这些事全都记在了程婉头上。
-
医院。
接到消息的医生和护士已经焦急地等在了大门前。
他们片刻都不敢耽搁，一等救护车赶到，立马把病人带进去进行抢救。
程湘灵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看到急救室大门在她面前紧紧关上时，已然哭成了个泪人。
“都怪我，要是我晚上不出门就好了，说不定就能早点把姐姐送到医院，不至于让她吃这么多苦。”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程婉的病情突然加重了，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有那么多的仪器和好几个医护人员在，都差点控制不住。
还好沈稚欢一路上不停地给程婉针灸止血穴位，这才勉强坚持到了医院。
程湘灵原本也想着，自己一定要控制住别给大家添乱，但她真的忍不住。
尤其是刚才姐姐进去抢救之前，她还清楚地听到沈稚欢拉着医生说了好久的话。
“病人最开始的症状是头晕，体内有浊气，这种情况本该先辨别具体是哪种病情，却被人贸然喂了用人参熬制的汤药。”
“病人身体虚弱，本身产期临近就有些见红，又因为人参中的皂苷成分影响到了血液凝结能力，导致血崩不止。”
“我担心她会坚持不下来，我建议还是先给病人进行止血，再通过输血稳定住她的情况，做手术过程中一定要多加小心。”
沈稚欢明显是会医术的，事关人命，医生也不敢怠慢，将她说的话记住，并表示会参考她给的建议后匆匆进了急救室。
两人说话不过用了短短两三分钟时间，程湘灵在旁边听得却是心都凉了。
她握着沈稚欢的手抽噎了好半晌，才带着哭腔问她：
“稚欢姐姐，我姐的宝宝是不是保不住了？”
见小姑娘奔波一晚上，哭得眼皮都肿得厉害，沈稚欢忍不住心疼地替她擦了擦眼泪，迟迟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没有跟着进手术室，但刚才给程婉把脉的时候，她就已经基本了解了她的病情了。
程婉现在情况糟糕成这样，能把她抢救回来都很艰难，更别提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种情况，就算是神仙来了都难救。
更何况现在的医疗条件，还远远不像后世那么发达。
医护人员所能做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沈稚欢作为医生，对这样的结果勉强还能坚持得住。
但要是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家属的情绪肯定会崩溃的。
她也只能将程湘灵抱进怀里，尽力用语言去安抚她。
“别怕，医生和护士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的。”
这种时候，说再多的话，也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程湘灵伏在沈稚欢的肩头，哭得完全停不下来。
“宝宝的衣服和被褥都已经做好了，我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才给他买了只长命锁，他都还没能见上妈妈、小姨和外公外婆一面呢，他不能出什么事。”
“我姐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一直都是因为怀孕才强撑着一口气，如果宝宝有个三长两短，她自己肯定也坚持不住的。”
“我姐她才刚二十出头啊，这么年轻，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程湘灵呜咽的哭泣声，当真是听得人揪心不已。
沈稚欢轻拍着她的脊背，也不由长长地叹息一声。
这时谢澜深也已经去办理完手续回来了，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沉重得厉害。
在焦急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闻骏和曹彤雯这才姗姗来迟。
两人没急着关心程婉的情况，曹彤雯一张嘴，还在各种叽歪。
“你们选的这是什么破医院，离我们家那么远不说，都大晚上了还堵得厉害，害我们浪费时间。”
“反正程婉也在手术室躺着，一时半会出不来，又没个报销路费的人，早知道我们就不打车过来了。”
程湘灵依偎在沈稚欢怀里擦着眼泪，原本她就是一直在强行忍耐着情绪，一听曹彤雯这话彻底收拾不住了。
她愤怒地起身朝着闻骏和曹彤雯两人扑了过去，不管不顾地嚷嚷着要当场打死这两个畜生。
“我好好的姐姐嫁到你们家，却被磋磨得连命都要保不住，你们就是这么当她的丈夫和婆婆的！”
“我姐姐今天要是出什么事，我就是豁出去，也要让你们给她赔命！”
曹彤雯没反应过来，差点被程湘灵一巴掌打到脸上，吓得赶紧嘟嘟囔囔地往后躲去。
“你这小丫头，嘴巴怎么这么厉害！”
“你姐进医院是她自己没福气，关我们什么事？你一个小辈还敢教训起我来了，真是没教养！”
见程湘灵一副又要冲上来跟他们拼命的样子，闻骏仗着体型优势，立刻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够了程湘灵，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尊重长辈的？”
“别一口一个你姐的，装得跟有多关心她似的，等程婉醒过来要是知道你这么跟我妈说话，非得骂死你不可。”
他们仗着程婉的爸爸妈妈不在身边，肆意欺辱她不说，现在人都这样了，居然还说得出这种话！
程湘灵简直被气得浑身发抖，但她一个小姑娘，压根就没办法跟闻骏的力气抗衡。
挣扎了半天没挣脱出来不说，肩膀还被捏得酸疼不已。
可给曹彤雯高兴坏了，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上凑，全程耀武扬威的，还差点打到程湘灵。
然而她还没开心到一秒，闻骏的手狠狠一痛！
被沈稚欢猛地别到一边。
闻骏脸色一变：“你——”
下一秒，谢澜深表情冷肃，直接上前反扣住闻骏。
以一个标准的擒拿手把她的胳膊反剪在身后。
男人再另一只手按住曹彤雯，沉声喝问道：
“这里是医院，你们想干什么！”
军人出身的他气场格外强大，闻骏和曹彤雯这才被震住，讪讪地放下手不敢再乱来。
曹彤雯脸上挂不住，虽然心里已经服了，但还免不了嘴硬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