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禾始终闭着眼睛，期间书画和书墨不知看了顾瑾禾多少次。
    但是以往敏锐的顾瑾禾仿佛看不到一般，对她们置之不理。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去，顾瑾禾依旧没有睁眼。
    但是书画和书墨都知道顾瑾禾并没有睡着。
    在这样多种声音的混合下，想要睡着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书墨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自从前几天传出白家半夜被人袭击，死伤无数的消息之后，顾瑾禾就罕见的沉默寡言起来。
    虽然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谁袭击的白家，但是有这样的胆识敢对付白家，又和白家有仇的，只有七大世家。
    而想要从这几大世家之中找到是谁下的手，其实还真的不算太难。
    因为从下手的狠厉程度来看，和杨家的行为有些相似。
    但是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随意议论。
    就连受到伤害的白家都找不出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杨家做的。
    其他人就更加没有资格替白家说什么了。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七大世家都出手了。
    也只有这样白家才会找不出证据。
    雁过留痕，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但是如果集齐七大世家之力，对付白家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真的不是对付不了。
    哪怕他们身边都有随身保镖保护着，但是依旧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白家这次伤亡惨重，而白家二房更是一个都没有留下，全部葬送在了那天的雨夜里。
    只除了白家主那天晚上不在白家，这才躲过了一劫。
    但是哪怕白家主在，也依旧无法面对满院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
    雨水混合着血水，流淌在地板上，在灯火通明的晚上显得那么昏暗而又鲜明。
    这惨痛的一幕让看到的白家主直接晕了过去，本来他上次受伤之后身体就垮了下来，现在看到自己的亲人就死在自己眼前，更是受不住刺激，直接倒下了。
    一时间白家群龙无首，看到这一幕的很多人都惊骇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白家本来有几十上百人口的，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了十几位。
    其中有几位还是在外地不在临城，才会和白家主一样逃过一劫。
    剩下的就是还不懂事的孩子。
    可以说，一夜之间，白家差点被人灭了族。
    这样血腥可怖的一面，让看到的人晚上都要做噩梦。
    白家差点被灭族的消息一经传出，顿时震惊了整个京城。
    而被怀疑的对象，所有人下意识的都看向了七大世家，然后又把目光放到了杨家。
    因为若要论七大世家之中，谁更仇恨白家的话，那个人一定非杨家莫属。
    所以毋庸置疑的，很多人都怀疑这次袭击就是杨家在背后操控。
    白家也是这么想的。
    白家主醒来后就立即让人去调查，但是调查了几天，一点线索都没有，由于是晚上下的手，出手干脆利落，阻挡的保镖全部都牺牲了。
    再加上下着雨，现场也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杨家做的。
    为此白家还报了警，但是因为现场并没有遗留下什么证据，杨家也积极的配合调查，并表示一定会配合警方查出真正的凶手。
    杨家这样大方坦诚的模样，似乎在说白家这次袭击和杨家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这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其他世家却心知肚明。
    这件事就是杨家做的，几大世家没有插手，但也没有揭发。
    毕竟杨家这样做也算是替他们报了仇，甚至他们还替杨家扫了尾，让人调查不出这件事和杨家有关。
    白家出了这样的事，引起了社会上的关注，比几十年前还要让人侧目。
    以前网络不发达，外界对世家和政界家族都知之甚少，所以几十年前七大世家受到重创的时候，外界并没有流传出什么具体消息。
    如今白家受此迫害，顿时引起了社会上的舆论，很多人都在猜测这背后下手之人到底是不是杨家。
    但是警方调查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查出这件事和杨家有一点关联。
    还有记者在现场拍了照片，那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和浸染了地板的鲜血，都让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经此一事，白家算是彻底完了。
    想要再重新站起来，就必须要等到那些幸存下来的孩子成长起来，但是这时间需要花费几十年。
    曾经七大世家也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历经多年才恢复盛况，慢慢压下了当年失去亲人的痛苦。
    有因必有果，如果当年白家老太太没有做出泄密七大世家的事情，如今白家也就不会遭此劫难。
    说到底，这都是白家咎由自取。
    怨不得旁人。
    但是顾瑾禾在看过现场的照片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恍惚之中。
    顾瑾禾心中在想，等到几十年之后，白家恢复过来，是不是七大世家还要再去经历一次曾经受过的伤害。
    怨不得都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七大世家不是草，铲除之后还会再生。
    这一次是白家经历了动荡，受损严重。
    但是等时间过去，等一切都渐渐消失的时候，白家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也一定会找出凶手报复回来的。
    就如同杨家一样，几十年了，这个仇都还记在脑海中，时刻不忘，也时时刻刻都在等着这一日。
    杨家等来了这个机会，报了仇。
    但是等到几十年后，白家难道就不会报仇吗？
    等到那个时候，时间就像陷入了一场轮回。
    蛰伏，报仇，隐藏，再蛰伏，再报仇。
    依次交替，这样下去，七大世家和白家就成了世仇，世世代代都不会忘记的仇恨。
    恨不得饮其血，啃其骨。
    试问这样的仇恨，如果在世家之间存在，将来的某一天，世家相互残杀。
    曾经盛极一时的世家，在将来的某一天，恐怕会成为传说中那般的存在。
    之所以说是传说，那是因为不复存在了，只能从长辈的口中得知一些细枝末节。
    等再过些年，那些知道详情的老人去世，在这世上知道世家曾经有多威望的时代，就彻底结束了。
    白家出了这样的事，白晔不可能不回白家，但是等丧事办完之后，他又离开了白家，并没有在白家多停留。
    哪怕白家主放下面子求他，白晔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白曦就跟消失了一样，连消息都没有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