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大夫，晌午我问您对这毒药可熟悉，您还没有回答我呢。别的无所谓，我就想知道这药是不是从宫里出来的……总不是集市上就能买到的东西吧。”
    屋里的下人不敢出声，不敢抬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堵上。她们也是蠢，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就忘了少夫人的本性了。
    万玉柔就是要她们听着。都是近前伺候的，要是不知道将军府的敌人是谁，不知道将军府门朝哪开，那就趁早自己滚出府去。
    戚大夫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他早就知道是宫里的药了，但是他能说嘛？他不能说啊！
    能当闲云野鹤自然是因为他从不掺和朝堂的事情。
    “您只要说是不是，后面事情自然有人去查。与您无关。”
    想想手里的灵枣，戚光朗咬咬牙。
    “是！”
    万玉柔得了答案，对着沈天佑挑了挑眉：看吧，就是你那前未婚妻干的好事！
    沈天佑当着众人的面对媳妇点了点头。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少将军了。那天母亲掰开了揉碎了与他讲了两人婚事中的种种异样。让他明了万玉柔也是受害者，她欣然接受这桩婚事才是怪事。
    沈天佑知道往日自己愚钝不开窍，今后自然更相信母亲和媳妇的聪慧。
    万玉柔没想到他就这么认了，撇了撇嘴。
    她揉了一把张果头上的揪揪，嘱咐她：“你带着戚大夫上咱们院儿里去，食材药材都随便人家摆弄，要看什么要去哪，翻盆倒柜都随大夫的。有拿不准主意的问你元哥哥。”
    果果捂着自己的揪揪，不服气地瞪了眼沈元良。
    沈元良也被‘元哥哥’吓得抖了抖。
    结果戚大夫带着两个小儿折腾一下午，压根就没有再找出他口中能解毒的灵果，全都是最普通的食材。整个人都快疯癫了。
    有外男在院里折腾，万玉柔便没有回去，自己在耳房里歇下了。等她晚上醒来听说后，也是哭笑不得。
    因为有奇效的根本就不是青枣啊，而是泡枣子的灵泉水。
    抱着灵泉水找枣子，还真是买椟还珠呢。
    沈天佑也不是吃软饭的。中午从戚大夫那得了准信，知道毒药可能来自宫中，他便知道自己对上的可能是瑞王府。
    这位瑞王是个机智的，口碑又好，母妃是淑妃，外祖家是太子太傅，整个瑞王派系也是天然的太子一派……总而言之是很难对付的人物。
    他也没想着一时半会就能拿住瑞王的把柄，只能先从加强将军府自身的安保做起。随他回京的士兵在城郊的庄子里待命，如今要先召回到身边再做安排。
    沈天佑召了邢央来听令，先是让他将将军府护卫周全，再来找人围绕着瑞王府打探盯梢。特别是将瑞王府与将军府，宫中，外祖家等几方势力的往来探查清楚。
    待邢央去处理，他又召来了沈管家过来。
    “管家，你可听说最近几个月，沈嬷嬷家有什么出挑的机缘吗？比如儿子入仕或是女儿高嫁之类的。”
    沈天佑想着，不管背后是何人指使，必定是许给了沈嬷嬷不小的好处。不然就像万玉柔说的，她在将军府有恩宠有脸面，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险。
    沈嬷嬷一家都在府中干活，眼皮子底下看着的人，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
    见沈管家一时没想出来，便让他回去再打探一下。
    结果沈管家刚出了屋子，又跑了回来。
    沈天佑抬头看他。
    “少爷，我突然想起沈嬷嬷有一个外甥，”沈管家说道，“沈嬷嬷特别宠他，那外甥也隔三差五就来找沈嬷嬷讨要点东西……最近两个月却是不曾听说来过。”
    沈天佑皱眉看着沈管家，沈管家也一脸无奈地回看他。
    “如此拎不清？那就顺便打探一下他的消息，如果……”他冷笑，“也把消息透露给沈嬷嬷的家里人。”
    想必他们对这个“外甥”也痛恨已久，让他们狗咬狗去才好。
    沈天佑这边还在安排准备，万玉柔已经等不及了。
    有一个手握毒药害人的老婆子在身边，哪怕放在最偏僻的院子，也让人坐立难安。
    万玉柔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趁着晚上待在后厅的机会，她让尤嬷嬷帮她找了几个老婆子过来。连带还有在沈嬷嬷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又从秦氏身边找了个有脸面的大丫头。
    万玉柔让婆子们到沈嬷嬷的院子里去说话，有点吵人就可以。
    婆子们都是人精，不会单纯的以为少夫人是让她们去唠嗑的。所以等到了沈嬷嬷的院子后，她们都夸张地发挥了一下。
    吩咐几个小丫头则是照顾沈嬷嬷的吃喝，给她上药，别让人死了。怕她们年纪太小不懂，万玉柔又嘱咐不限制沈嬷嬷的行动，特别是要去厨房的时候，只象征性的阻拦一下即可，让她去。
    秦氏的大丫头懂得多，万玉柔准备将具体的计划连同这些下人的行动全都交给她负责。只是有一点她不放心。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雀儿。”
    万玉柔喝了一口水，才问道：“刚才我让她们做的事情你也听到了。我就是要对刺激沈嬷嬷的。你跟沈嬷嬷一起伺候夫人那么久，我不太相信你。”
    少夫人说话忒直白了，雀儿有点发汗。
    她当即跪下，给万玉柔磕了个头。
    “少夫人，奴婢和沈嬷嬷有仇！”
    万玉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满意。她可没少被将军府的下人坑害，她们都是怎么利己怎么来的，今天说和沈嬷嬷有仇，明天就能和少夫人有仇，谁敢信她？
    见少夫人没搭理她，雀儿自己解释起来。
    “沈嬷嬷一直要将奴婢嫁出去，奴婢不想，被她逼得快没了命。还请少夫人为奴婢做主。”
    逼婚？
    “你是夫人的人，你不想嫁去求夫人做主便是。母亲心善，断不会为难与你。”
    雀儿自然是求过秦氏的，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但那秦嬷嬷太恶心了，想起来雀儿都气得发抖。
    “少夫人，沈嬷嬷想让奴婢嫁给她的外甥做，做外室。她说她外甥有前途，要娶高门贵女，奴婢做他的外室，已是高攀。”雀儿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奴婢不应，她还让她的外甥在后门堵过奴婢两回……”
    说到这里，雀儿已经泣不成声。
    万玉柔看着丫头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心里的火噌噌地往心里拱。
    “臭不要脸的。”她坐起身子，让人将雀儿搀扶起身，“你没事吧？可让那畜生欺负了去？”
    雀儿摇头，多了的也没说。
    “呼，罢了，这活儿就交给你了。”万玉柔长出了一口气，“等抓了沈嬷嬷，旁的人也跑不了，有怨有仇的尽管报了就是。”
    雀儿忙谢她，差点又跪下去。
    万玉柔让张果将人送回去，等她回来又让张果去沈天佑的书房，把自己的主意说给他听。
    如果沈嬷嬷沉不住气，估计这两天就会动手了。
    张果应了后跑着就离开了。
    杨柳在万玉柔身边伺候着，看着张果手脚麻利地一趟趟往外跑，喉头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