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信中愁苦
作者:猫在家等我   恶女芙蓉颜色,将军不闻君命最新章节     
    “赵玉瑞!”
    赵玉瑞正在引导士兵卸货,突然听到一声嘹亮的女声,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士兵和他一起回头看去,果然是小秋。
    为了赶路,小秋穿着粗布长袖,要不是头上两个揪揪还以为哪个小兵。可她脸上的笑容却如往常一样灿烂。
    赵玉瑞心中狂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接二连三被地上的冬瓜绊了脚,都不知道低头看一眼。
    小秋活泼,三两下就跳到赵玉瑞面前。
    “你怎么来了?”赵玉瑞的声音里满是惊喜,还不忘伸手护着小秋,怕她也被地上的蔬菜给绊着了。
    “哇喔,这些瓜果好大啊!”
    小秋看着满地硕大的瓜果,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什么时候她还没有一个冬瓜高了。
    周围的士兵本来看到赵玉瑞受欢迎还酸唧唧的,这会见小丫头和冬瓜比身高的东西,也没那么嫉妒了——小丫头还是个孩子呢——便放下嫉妒,向小秋炫耀起来。
    原来这些瓜果都是沈家军自己种的。种地的地方是山寨,种子是将军府给找的,后面这些他们都没说,将军说是机密。
    饶是只说了一半,小秋也钦佩不已。
    赵玉瑞看着小秋用亮闪闪地眼睛看着其他男人,心口堵得厉害。
    他犹未可知,面前的小姑娘为何钟情自己。蠢笨如他,何德何能。
    但这姑娘是个实心眼的,他得保护她。
    赵玉瑞不着痕迹将自己挪到小秋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声音比往日都要低沉。
    “小秋,”他叫她,“你怎么来军营了?”
    那声音低沉地钻进小秋的耳朵里,惹得她打了个颤,身子都软了下来。
    “我来,我来给将军送信。”小秋声音越来越低,莫名不敢看赵玉瑞,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尖。
    赵玉瑞不是仔细到可以看出什么的人,只是看到小秋娇羞的模样,心里涨得暖暖的。
    头一次,赵玉瑞这辈子头一次逾越,主动牵起小秋的小手,将人往将军的营帐带去。
    “我带你去。”他低声说。
    小秋被他迷得稀里糊涂,呐呐不言,全凭他带着自己走。
    周围的士兵都看傻了眼。赵玉瑞人高马大又寡言少语,谁敢相信他竟然会被姑娘喜欢啊。虽然是个小姑娘,也让他们重燃了嫉妒之火。
    他小心点,半夜别上茅房,哼哼!
    赵玉瑞是怕小秋玩闹耽误了给将军送信,又怕惹她不高兴,这才牵着哄着带她走的。却不想两人一路这么走,根本就是在军营里拉仇恨。
    训练的,做饭的,运送物资的,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火辣辣地瞪着赵玉瑞——这小子又来了!
    甚至连沈天佑帐前的士兵进来通报时都没好气。
    沈天佑今天也跟着卸了不少瓜果,刚换好衣服就听说将军府的丫头来了,心中奇怪,赶紧让人进来,并没有发现士兵的阴阳怪气。
    赵玉瑞护着小秋进来,两人表现都很正常。
    小秋还没行礼,沈天佑已经问起来:“家中可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跑过来了?”
    实在是将军府送物资的车队刚走了两天,如果不是有事等不及,将军府应该不会又派了人过来。
    小秋把礼行完掏出信递给赵玉瑞。赵玉瑞将信送到了沈天佑的案前。
    这信小秋一直揣在怀里,不想当着将军的面拿出来,于是当着赵玉瑞的面拿了出来。后者臊得想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
    此刻将信送给将军,赵玉瑞还能感觉到信上的温意。
    沈天佑可没那么多感觉。他拿到信的瞬间就把信封给拆了扔在桌案上,仔细去看信上的内容——母亲秦氏有喜了。
    好家伙!沈天佑倒抽了一口气,心情可谓是惊喜交加。
    沈天佑小时候就听家中的下人私下嘀咕,母亲因为生他伤了身子,之后都生不了了。还有些更恶毒的,直接怪他不详,诅咒他活不大,将军府也就绝了后。二房三房也用母亲不能再生的理由,经常要塞人进府。
    知道这些之后,他最在意的还是母亲的身体。 可是不管他询问母亲、父亲还是祖母,他们都不承认母亲生自己时伤了身子。后来府中大约是整治过,再没让他听到那些流言蜚语。
    可他也没能等到一个弟弟或是妹妹。
    对此,沈天佑难免觉得内疚。只是长大后也知道,事事不能尽如人意,只能常年帮助母亲补身子。
    此时此刻,他得知母亲怀了弟弟妹妹的消息,差点开心得像个孩子。毕竟是自己年幼时祈祷的愿望,甚至从心底感到了救赎。
    然而当沈天佑一脸幸福地往下看时,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信上是从未有过的密密麻麻的小字。万玉柔是一个很随意的人,她的字时大时小,从不会顶边,用纸很浪费。今日紧凑得反常。
    他甚至通过信上的小字看出写信的万玉柔紧张的肢体,皱紧的眉头。
    一字一句全是万玉柔的担忧,她的无助和彷徨不加掩饰地透露出来。
    她说:我怕自己护不好将军府,我怕自己留不住母亲的孩子。
    她说:沈天佑,我最多能留住孩子三年。
    她说:你想想办法吧,护住母亲留下孩子……
    一向运筹帷幄的万玉柔竟在信中露出如此的不自信。沈天佑有稍稍疑惑,更多则是心疼。
    下一刻他就想起,两人在床上聊天时,万玉柔曾经说过兴远帝的坏话。她说自己小时候时被兴远帝看到后,便以太子妃候补的身份被送到了大金安国寺学习、祈祷、修行。若不是被皇后喜爱,有幸带在身边,怕是人都学到麻木了。
    万玉柔没说她是几岁离家被送到大金安国寺的。但从字里行间,和京中其他人家族的遭遇,大约她也是三岁就被带走送进寺里了。
    沈天佑的眼前仿佛能够看到一个三岁的胖娃娃,梳着圆揪揪,被摁压在殿前磕头祈福,黑葡萄般的眼睛里惊疑害怕,蓄着的眼泪不敢掉下来……沈天佑抹了把脸,光是想象他都心疼的鼻子发酸,再想下去他非得泪洒当场不可。
    如此便不能理解万玉柔此刻的心情——她被人控制的童年啊,那些留给她的无助的回忆——她不想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和她一样走上这么一遭。
    该死的兴远帝!沈天佑从来没有这么恨他。哪怕知道操控子嗣是上位者常见的手段之一,他还是深感厌恶。
    特别是一想到万玉柔写信时可能正害怕到浑身发颤,沈天佑的心就像被人钝刀子割肉一样疼。
    咣当一声,沈天佑站起身来。
    “来人,备马!”
    “将军?”赵玉瑞上前两步,“您去哪?您要回京吗?”
    沈天佑刚要点头,小秋反应过来,张开四肢挡住了门口。
    “不行!少夫人不让您回京啊!”
    沈天佑皱眉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