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公子,竟然刚烈至此。”敌将长叹了一口气。
敌将怔怔地看着地上张皓留下来的铠甲和金枪,打量着旁边的铠甲,问道:“那名女子可是与妹妹齐名的武当仙子?”
旁边的部将说道:“看这身手应该是武当小师妹了,王将军,我们还要继续沿江搜查吗?”
这名亲自带兵伏击的将军就是察罕帖木儿,也就是王保保。而他的妹妹,就是龙虎山莫掌门的亲传弟子观音奴。
王保保说道:“时间不允许,沿江亳州守军不会置之不理,看他们的情况,真心衰歇,已然断无生还希望,给这名少年将军留点体面吧!”
部将指着这些金甲金枪,问道:“那这些该怎么办?”
王保保说道:“留着这里吧送,这次伏击若是没有亳州内部人的通融,也不会那么顺利,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部将点头道:“将军此计甚妙!”
张皓如同火箭般蹿升的速度,以及他在这半年的时间所做的事情都引起了各方的警惕,不仅是元朝的高层,就连刘福通的身边人感觉他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强敌,所以就在高伟的搭线下,给予了元军行军方便,最终促成了这次伏击。
但是亳州方面肯定不愿意沾手这场卑劣的伏击,只可能偷偷地给予一些方便,这已经是亳州能给的最大的底限,而且绝对不能泄露这件事情有安丰参与的迹象。因为在计划中,元军的伏击地点应该在濠州的地带。
元军也是按照这个方案布置的,但是对方的统领过于警觉,中途就停下了脚步,王保保见事情有变,马上发动攻击。
张皓突然现出了行迹,王保保初始不知道真假,但是这个喊声真气充沛,似是武当真气所致。所以王保保放下敌方大部,果断追击围堵张皓。如果张皓不喊出声,他肯定会把大部分兵力集中在这一大部分的部队当中,那么后方的小部分就有更大的脱逃机会,对于张皓暴露行踪,王保保百思不得其解。
毛兵已经得到了战斗的消息,马上率领守军出城,却发现战场上到处都是护卫营将士们的尸骸,跟随张皓的百户营官兵,从百户到士兵,全部战殁,无一投降。
元军来得快,走的也快,伤兵和士兵遗体已经被带走,此地已经没有了偷袭者的痕迹。留下来的只是一个鲜血横流的现场。毛兵手脚冰凉,知道出大事了,连忙派出斥候八百里加急送到亳州。
唐境带八百将士一路冲杀,总算冲出了伏兵的包围圈,前方接应的李成等人看到这边的异状,连忙带人前来查看。看到唐境的情况,大吃一惊。忙问道:“发生了何事?公子呢?”
唐境连忙将遇到伏兵,和公子分兵而逃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李成大怒道:“既然是分兵,为何是你这边的兵力如此之多,而公子那边只有一个护卫营?”
唐境脸上充满了愧疚和悔恨,说道:“公子安排的,他在分兵之后自爆身份.....”
李成自己只带着二十余骑,喊道:“将士们,谁愿意跟我一起去救公子,请随我来!”
说完便冲进了密林,唐境有些挣扎,知道张皓最后的喊声,是将更大的危险背在了自己的身上,为了让这群兄弟得到更大的生还机会。如果自己再将他们带进去,岂不是辜负了张皓的所托。
但是没有给唐境丝毫的时间,护卫营的官兵自发地跟在李成的身后,冲进了刚刚那条从地狱走出的死亡之路。官兵们都是听见了张皓那声震耳欲聋的喊声,他们只有一个想法:“君以兄弟待我,那我便以兄弟事君,兄弟袍泽,岂能轻弃?”
唐境看到了官兵们自发的选择,便安排几名侍卫护送文官们到达安全地带,自己则义无反顾地跟了进去。
此时天已入夜,将士们打着火把,到处都是护卫营兄弟们的残躯,好多都是李成能叫得上名字的将士,李成虎目含泪,紧绷着脸,一路向前方走去。如果什么东西还能给李成希望,或许是因为张皓身边还有高若男吧!
等到李成出了密林,看到了亳州的毛兵带领的先头部队,李成看向仇敌,目呲欲裂,怒喊道:“将士们,战斗准备!”
毛兵的先锋官连忙举着白旗走向前来,满头是汗地解释道:“将军,我们毛将军接到贵方遇袭的消息,马上率部赶来支援,刚到这里就发现是这种情况了。”
然后先锋官奉上对方遗留下来的兵器,说道:“连兵器都是打磨掉了痕迹,看来这次对方的袭击是有备而来,不知道贵方的主使以及各位大人情况如何?”
李成脸色沉痛道:“我们主使大人为了牵扯敌军,自爆身份,引得敌军大部追杀,现在生死不知。”
这时候毛兵也赶到了这里,听了顿时手脚冰凉,如果只是遇袭还有缓和的余地?现在主使身死,那亳州还如何给张士诚交代?
毛兵强自镇定心神,解释道:“此次我安丰守军没有任何道理参与到此次袭击,听说张主使与武当高仙子形影不离,高仙子武功超绝,相信主使吉人自有天相,不若我们分兵开始寻找?”
这时候唐境也从后面跟了上来,李成看都不看唐境一下,径直向前策马走去,安排将士寻找张皓的踪迹。
元军不知为何?临走的时候并未带走张皓的金甲金枪,甚至霹雳火在黑暗的河边不断地发出一声声地嘶鸣,在广阔的河面上就像在呼唤张皓一样,只是河面水波潺潺,听不到一丁点的回音。
终于沿着战斗的方向一路寻找,李成找到了张皓的金甲金枪,还有站在河边声声哀鸣的霹雳火,李成痛苦地抚摸着张皓的金甲金枪,愤怒之情溢于胸间,不由地仰天怒吼。
跟着过来的还有小兵打扮的的成诗韵,看到滚滚的淮河,成诗韵喃喃道:“你那么聪明,那么怕死,怎么就选择了最危险的一条路?”
回答成诗韵的只有浩渺的河面,以及河流湍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