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权衡利弊之后,很快就有了决断。
九劫玄功的修炼虽然极为困难,但是一旦修成了二劫青罡体,那就等同于后返先天之境。
完美地塑造出了先天之体,寿命接近两百年。
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再去慢慢寻求其他突破的方法了。
江燃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他并没有做出什么盘膝而坐的动作。
也没有关掉不断发出声响的电视,而是直接进入了定境,开始参悟起了九劫玄功。
到了他这等境界,对于入门修士的种种静心,定神的方法,早就等同于毫无作用了。
纵然他此刻修为全失,但只要想静心入定,也不过是一个闭上平息心灵的过程罢了。
时间缓缓的流逝,少顷,江燃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面上露出了略显苦涩的笑容。
他用绝巅修行法淬体,竟只起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作用。
“看来,蔚蓝星上的灵气,比我想象中还要稀薄许多。”
“没想到,就算是不需要太多前置条件的九劫玄功,也很难入门成功。”
“看来,我还得想个别的法子,比如借助药力,强行入门之类的。”
就算江燃将任何一个步骤都近乎做到了完美,但他也做不到无中生有。
这具身体连后天气劲都不具备,单单凭借九劫玄功的引气之法显然不够。
根本就无法将天地间那稀薄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灵气凝聚到体内,然后引导这门绝巅修行法入门。
他必须要借助丹药的力量,好歹得凝练出一丝后天气劲,勉强让九劫玄功入门。
然后再慢慢地利用各类辅助秘法,汲取这微薄的天地灵气开始炼体。
“以蔚蓝星的天地灵气,根本无法孕育出灵药。”
“加上科技的发展让野生药材的生长环境也变得越来越恶劣,若是普通凡药的话,至少需要一甲子的年份才够,否则根本蕴含不了多少灵气。”
江燃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能达到自己药效的药材年份,却是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话虽如此,真正足龄的药材,在蔚蓝星上,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看来,我首先要解决的事情,反而是数百年间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的铜臭之物了。”
修行之法独自入门本就极其不易,修真界每一个新入门的弟子,基本都是依靠聚灵阵或引气丹才能做到。
在灵气困乏的情况下更是难上加难,在没有聚灵阵,也没有引气丹的情况下,江燃纵然有通天彻地之能,此刻却也有些束手无策。
“只可惜渡劫失败,也仅仅只剩下六百年间的记忆而已。”
“倘若储物法宝还在,随便拿出一块灵石,都足以比肩蔚蓝星上价值连城的宝石了。”
江燃前世的储物戒里,除了各种级别的灵石和少数天材地宝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对于渡劫期的修士来说,大多数的丹药都毫无用处。
不过现在到底物是人非,他反而有些怀念修真界的各种低级丹药了。
洗髓丹、筑基丹什么的,只需要一颗就够。
凭借他的底蕴,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修行法入门,又何必在这里苦恼怎么搞钱买药。
“你是……燃燃?”
就在江燃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看看南都市里有没有符合他预期的药材。
一个温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之中带着一丝颤抖。
九九八十一道劫雷,无数虚境老怪,都未曾动摇半分的心性。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顷刻间翻涌起滔天的浪花。
江燃蓦然将目光转了过去,当看清门口那个绰约淡雅,一袭淡青色长裙的女子,或者说妇人时,整个人竟夸张到泪流满面。
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悸动,让江燃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个柔软怯懦的少年时代。
这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的冲动,满载着六百年来的歉意和自责。
这种宛若心魔般的执念,在这个刹那引起的情绪波动,是此身憧憬了几百年的再一次相见,连他自己也无法克制。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克制内心这一瞬而逝的波澜,为了这个人,流一场数百年来没有落下的泪又何妨?
“燃燃,是不是菲菲欺负你了?”
门口的女子正在细细打量江燃,却看到这个一脸风尘仆仆,看起来气色不好,身形瘦弱的少年竟然哭了。
她立刻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快步走了过去,柔声问道。
“秦姨……”江燃低声轻吟道,“别来无恙!”
方才在机场外,他一直在心中念叨的那句话,终于缓缓地说了出来。
江燃的神情,也从泪流满面的狼狈,转为了温润到极点的笑。
秦韵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一身明显穿了很久,洗了又洗的衣服,还有暗黄的肤色,瘦弱的身形,无一不显示着他在生活中所遇到的苦难。
“什么别来无恙?阿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刚出生呢,脸上皱巴巴的……难不成你刚出生就学会记事了?”
秦韵丝毫没有嫌弃江燃落魄的模样,反而害怕江燃有些自卑,所以故作轻松的笑着调侃道。
“对您而言,只不过是十多年前的故人之子千里迢迢来投奔,但对于我而言,却是整整六百年的遗憾和悔恨啊……”
江燃看着这个年近四十,却身形窈窕婀娜,气质绝佳的女人,心中暗自喃喃道。
秦韵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心头的恳切,迟疑着问道:“少芸她、她……怎么样了?”
“我母亲已经过世十八年了……”江燃很认真的回答道,对于他母亲的印象,他仅仅只知道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这还是他修炼有成,翻出自己小时候的零散记忆,拼凑出来的模样。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是连半点音讯都没有。”
“通过各种方式询问你父亲,他也是含糊着说一切都好。”
秦韵整个人如遭雷击,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勉强稳住身形,声音有些哽咽道。
“你父亲他,安葬了没有?”
秦韵失态的样子并不久,或许她早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之所以询问江燃,也只是为了证实这一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