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子,在干啥呢?”齐敬山声音中气十足,言语中一副闲聊的架势。
楚济川饶是因为一连串打击显得愁眉不展,接到电话也依然不敢怠慢。
“在办公室里忙公司的事。”这随口一问,他还必须得回答。
“齐老您要是有事,直接吩咐就成。”
齐敬山八辈子不会给他打一次电话,要说只为闲聊,楚济川能把手中的至礼牌手机给吃了。
“没什么大事。”齐敬山轻声笑了笑,说到正题,“杜洋失踪这件事,你不用继续查了。”
楚济川呼吸一滞,克制着情绪想问原因:“齐老,您……”
“我说。”齐敬山听出了他言语中隐含不满,语气变得不容置疑,“杜洋的事到此为止!”
“你要是还想找个继子,老夫可以帮你撮合撮合。”
楚济川沉默良久,神情慢慢变得森冷下来,努力让声音保持正常:“我知道了。”
片刻之后,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角青筋不断跳动着,直接将手机猛地砸在地面上。
在齐敬山面前忍得住,不代表他就真能忍得住!
楚天齐才死,杜洋就失踪。
齐敬山转头就打电话来让他收手,这算什么?
楚济川感觉一阵晕眩传来,踉跄了一下扶住桌面,捏着眉心。
好半晌,他才转头看向哆哆嗦嗦,牙齿打架的李伯特。
“拉去沉了。”
李伯特疯狂挣扎起来,转身就准备夺路而逃,却被黑衣男一脚踹中后心,撞在墙上。
这一脚踹的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鼻梁都差点撞断。
黑衣男伸手抓住他头发就往后扯。
“楚爷,我错了,我知错了,求您放了我……”
李伯特用手拉着对方胳膊,泣泪横流,裤裆逐渐被液体浸湿。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错,但只能无力哀嚎,试图用惨状打动楚济川。
楚济川捏着眉心,眼神厌恶,似被求饶声弄得有些心烦。
李伯特被黑衣男抓着头发往门外扯,只能跌跌撞撞不断倒退,眼见着即将被拖到门口,神情逐渐变得绝望。
这时一个戴着平光眼镜,穿着套裙黑丝,双腿修长的女人走了进来。
“楚总,您找我?”
女人进门后仿佛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快步走到楚济川身旁,语气恭谨中夹杂着些许敬畏。
“杜洋要暂时离开南都一段时间,你对麒林实业比较熟悉,先过去管着。”
“记住,只管理,不决策,维稳即可。”
楚济川看着身材修长,一双大长腿极为夺目的女人,神情有些复杂。
这是天齐生前在公司里最信任的人。
为了探查真相,以及排除怀疑,他把对方调到了集团总部。
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有能力,也无怪乎得到天齐重用。
只是发生了那种事,楚济川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实际管控麒林实业。
可他暂时也不想放对方走人,毕竟楚天齐死因还未查清,身边人依然存在嫌疑。
“我每个月会把麒林实业的经营情况,跟您做一次汇报。”
楚济川闻言微微颔首,且不提这种报告他会不会看,但这种态度值得肯定。
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毕竟刚被齐敬山一通电话搞得心态失衡,真没什么心思搭理旁人。
大长腿女人眼底深处隐含无奈,却也只能佯装无事,转身往外走去。
李伯特此时刚被拖着头发拉出办公室大门,他毫无神采的目光,再次对上那个女人正脸时,突然一瞬间变得疯狂起来。
“原来是你这个贱女人!”李伯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疯狂蹬着腿,气急败坏发泄着。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岛国人不是那个小黄脸的对手!都是你们!”
“都是你们坏我好事!!!”
俞佳心头发苦,暗叫糟糕,她方才进门时就不敢去看李伯特,没想到还被对方给认了出来。
问题是谁能想到,这种废物会出现在楚济川的办公室里?
打死俞佳都料不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这个下头乌龟。
她戴着眼镜,换了发型和衣着,着实不知道这混血男怎么认出自己的。
李伯特不知道她内心想法,否则肯定会说就你那双长腿,他除非瞎了才认不出来。
“俞佳,等等。”楚济川目光在俞佳背影和疯狂挣扎的李伯特身上来回打量,突然沉声开口。
“把他也带进来。”他声音提高了一些,冲着已经走到拐角处的黑衣男道。
……
“怎么办啊!”白菲菲鞋跟在客厅地面上踩得咚咚作响,没头苍蝇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
她性子本就有些着急,又听白远山分析了利害,明白就算求到谢天父亲头上,对方也不可能帮忙。
以至于整个人从福记回到家,都一直处在忧心忡忡的状态中。
秦韵眼底也有焦灼,但看到白菲菲这幅模样,还是宽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就别在这干着急了。”
“你多学学燃燃,把学习搞好才最要紧,别老一惊一乍的。”她提醒白菲菲不要遇见事就开始烦躁,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白菲菲无奈哎呦一声:“江燃你能不能换本书,天天看三国你还没看够?”
“我爸妈遇见这么大难题,怎么感觉你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呢?”她语气中并无责备,反倒是无可奈何居多。
毕竟连谢天找他父亲都没用,江燃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回是真完犊子了,过不了多久,我们都得流浪街头去要饭。”白菲菲垮着脸,无力嚎了一声。
“也没有这么惨吧。”白远山有些哭笑不得。
江燃凡心跃动,也是有些乐不可支,转瞬又被渡劫境神魂压制,不过他还是淡然道。
“白叔的事很快就能解决,你就不用操心去哪要饭的事了。”
白菲菲转头,学着棒子国电视剧里女生那样扯了几下嘴角:“拿头解决么?”
秦韵轻咳一声,却见白远山突兀用食指搭在嘴上,做噤声手势。
“朱秘书。”见屋内安静下来,白远山方才接通电话。
“您说什么?”他整个人眼露震惊,“规划没有问题?那可以按原来的设计方案继续动工么?”
“好,好,我知道了,谢谢朱秘书。”
他挂断电话,努力克制着内心狂喜,半晌之后终于没憋住,猛地将秦韵一把抱起在原地甩着圈圈。
“哈哈哈哈!遇难成祥,否极泰来,全赖我白远山妻贤子孝!”
秦韵虽然有着浅浅皱纹,但依然精致的脸上不由浮现一抹略带尴尬的红晕,她语带娇嗔:“快放我下来,菲菲燃燃都看着呢!”
“我啥也没看见。”白菲菲嘿嘿一笑,捂着眼睛大声道。
渡劫境神魂在这一刻,竟也压不住那颗炽热凡心的跳动,江燃浅笑着用书遮住侧脸。
秦韵脸上那不堪憔悴,伴随白远山这一抱悄然而逝。
岁月如花静好,心便自在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