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什么？”
    “让他活下来。”林陌眼睛弯了弯，看着艾尔。
    黑色瞳仁倒映出他的身影。
    仿佛这人的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
    艾尔收回撑在头侧的手，躺平看着描金花卉天花板，“我不会出手害他。”
    “当然也不会救他。”
    “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他自己。”
    “您真好。”林陌夸了一句，默默把手里的诗集合起来悄悄放在旁边儿。
    就这么一会儿，他都被尬的手心出汗了。
    平时没脸没皮惯了的他从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尬到。
    而且尬到他的存在不是个比他拍马屁功力还强的存在，就只是一本书！
    “对了，您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一真一假两个人吗？”
    林陌为了避免艾尔又让他念肉麻情诗，开口转移话题。
    “想知道？”
    艾尔偏头，湛蓝的眼睛看着林陌，伸出手指勾了勾耳朵上垂下来的弯弯银链。
    拉扯感让林陌下意识顺着力道垂头。
    两者之间的距离拉近。
    林陌清楚的看到艾尔脸上的皮肤特别白，也没有他经常在周围小弟脸上看到的坑坑洼洼的痘印。
    鼻头也很干净。
    他在呼吸。
    林陌感觉闻到了淡淡的烟草气。
    他除了必要拍马屁的时候，平时并不喜欢这种味道。
    往后想要拉开距离，但艾尔的手指还勾在银链子上。
    没看见林陌后仰的动作一样。
    艾尔：“等那个你赢了游戏回来，或者你在我身边待够二十四小时，我就告诉你。”
    手指绕着，一圈圈银链子缠绕在手指上，林陌也随着他的动作被迫靠近他。
    这让艾尔有种他抓住了林陌看不见的命脉的错觉。
    艾尔嘴角笑意加深。
    错觉？
    他可以把错觉变成真实。
    他还挺喜欢这个玩具的。
    希望林陌能让他多感兴趣一段时间。
    *
    “林陌！！张茧！你们两个该死的混蛋！！！！”
    赵嫦2.0几近崩溃的尖叫声响起。
    她拿出跟赵嫦一模一样的长鞭，努力对抗那些攻击过来的佣人，边攻击边跑。
    每层楼都只有一条贯穿左右的走廊，左边儿被追杀的佣人堵的严严实实。
    赵嫦只能往右边儿跑。
    但张茧跟林陌又跑在她前面。
    于是她就成了夹在他们跟佣人们中间的夹心。
    这中间赵嫦不是一次想过随便开扇门避开这些追杀张茧他们的佣人。
    但佣人速度太快了！
    在她为了自保反击之后，就跟拉了一部分仇恨值一样。
    这些佣人也开始专门分人攻击她了！
    她只能一边骂一边撤退。
    有了赵嫦2.0，身后的佣人再次大范围减少。
    林陌2.0跟张茧变得更轻松了。
    他们现在在二楼，再往下就是多人守着的一楼了。
    林陌跟张茧不约而同的顺着楼梯往楼上冲。
    从刚才开始他们在找赵嫦的时候刻意引了每个楼层的佣人追上来。
    这会儿佣人们在二楼，他们来到三楼，三楼除了他们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看了一眼之后继续脚步匆匆的上楼。
    等到了空荡荡的四楼之后才放松下来。
    林陌2.0若无其事的看了眼走廊上挂着的钟表。
    倒计时还剩三分钟。
    他要赢了。
    “我看看……”
    张茧终于从跑酷中停下来，喘着粗气打开包着纸的东西。
    露出里面的——铁？
    磁铁？？
    张茧逐渐面无表情，他食指跟大拇指用力捏着那一小块儿磁铁，相信如果不是磁铁足够坚硬，他的手指都掐进去了。
    “林！陌！”
    “你急什么？”2.0眉头紧皱，不赞同的看着他。
    然后把他手里的那张纸抢过来，展开，“这是这个屋子的平面图，里面还有一些暗道，全在这里了。”
    “呵。”
    张茧觉得自己再信林陌就是真的蠢了，被溜了一圈也不冤。
    “你的意思是，一张地图就让这些人跟疯了一样追着你跑？”
    张茧的声音跟在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你觉得，在这个古堡里穿梭了多少年的佣人，连这里有多少条路都不清楚，需要地图？啊？！”
    哦豁。
    这个不好忽悠。
    “我的错。”林陌2.0眉头紧皱，抿唇，“我没想到你说的这一点……所以他们为什么追我们？”
    他真诚的，用渴求赐教的眼神看着张茧，“你说会不会是这个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或者这个磁铁不一般？”
    他愚蠢的那么真。
    以至于张茧都动摇了自己的猜想。
    也许……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脑子不太清楚？
    这很正常，张茧在海选里见过更多没脑子的存在。
    “咚——咚——咚”
    走廊上的钟表响了。
    林陌2.0紧绷的肩胛骨微不可察的放松下来。
    他为了方便计时，踏出门口的时候是半点，三十分钟后是整点，走廊上的钟表会响一下。
    游戏结束。
    他赢了。
    楼下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了。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却不是在下面的赵嫦上来，而是有人上来。
    林陌跟张茧同时朝楼梯口看去。
    穿着白衬衫的另一个张茧缓步下来，他嘴角带着温和的笑，看到林陌跟另一个自己也毫不意外的样子。
    “怎么不跑了？”
    他微笑着，目光落在林陌2.0身上，笑着询问，“是游戏玩儿完了吗？”
    2.0身边的张茧脸色骤然一变，意识到自己跟着林陌跑上跑下的这段时间错过了什么线索。
    而这个线索很可能跟之前的佣人集体变态有关。
    他没有看身边的林陌，而是对另一个自己道：“说吧。”
    本来以为两个张茧会像自己跟林陌互相看不顺眼一样针锋相对起来。
    那样他就可以趁机脱身了。
    结果两个张茧的相处模式跟他们完全不同！
    林陌2.0心里快速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找到了刘闯的尸体。”
    笑着的张茧一开口就是个重磅炸弹。
    他把鼻梁上往下掉的金丝眼镜往上推了推，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
    “刘闯的尸体在六楼一个隐蔽的暗室里。”
    “那个暗室挺宽敞，里面是用来赌博的。”
    “找到人的时候刘闯就趴在赌桌上，四肢上都有枪伤，腹部被开了一条细细的口子，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不见了。”
    停顿了一下，他温柔补充，“现场收拾的很干净，没有血迹跟排泄物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