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鸿雁接着说：“我的孩子当年生魂离体，也是你做的吧。禁术的事情和你预料的不同，我下山回来却带回一个孩子，你们猜测过，肯定也验证过，那的确是我的孩子，是我们一房的希望。有了这个孩子，家主之位短时间内不会空出，你们的算盘，都落空了。”
    之前乐瞳在地牢就告诉过席鸿雁，巫山上有很多人不想她的孩子活着，所以那孩子用一种诡异的方式，死了。
    跟着，他们怕席鸿雁再搞出第二个孩子来，总不能生一个杀一个吧？
    于是他们杀了席鸿鹄。
    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家主身亡，家主之位空出，众人希望的争夺，开始了。
    席鸿雁扭头看向窗外：“你算计了几十年，成功让自己的儿子当上了家主，你想过以后吗？我们这一房输了，你又能笑到什么时候？五百年来，席氏一族的家主之位换来换去，谁从头笑到尾过？你这样算计别人的人不在少数，你们是成功了，同时也成为了别人的目标，那些手段算计，未来会加倍报复在你们的子孙身上。看看我们这一房，到头来，只剩下我们兄妹二人，何其凄凉。”
    巫山是个牢笼，用席氏的荣耀将所有人困住，蛊惑着他们争夺家主，一代代消磨下去，席氏还有几年的体面？
    五百年了，是该变了。
    席久常还在挣扎，起不了身，又说不了话，强行运用灵力，还被反噬的吐血。
    席鸿雁看看他，解开了禁言术：“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没人会来救你。”
    “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你不可能……”
    “原本是不会，甚至没有怀疑过你在骗我使用禁术，要怪就怪你自己，兄长死后，你怕我闹事，利用乐瞳使我陷入疯癫走火入魔，这么多年在山上，你一直在利用我不愿接受现实的想法，控制我走火入魔，让我浑浑噩噩。”席鸿雁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自己的修为是实打实的，时间一长，总会从走火入魔里清醒过来。
    不过，席久常也发现了。
    他错的就错在，发现席鸿雁冷静下来不再发疯，就亲自现身继续刺激。
    走火入魔又不是丧失记忆，瞬间的清醒足够让席鸿雁想明白这件事。
    那之后，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假装，包括这次乐瞳回山，在墨云堂里和她起冲突，都是假装的。
    席久常不明白：“你已经对我下毒多年，何必多此一举假装要杀掉乐瞳？引我入局吗？什么局？”
    “我只是在用在自己的办法，给颂然留条后路。”席鸿雁莞尔道，“你可以一死了之，留给颂然的是无穷无尽的阴谋诡计，一旦他这次的计划没有成功铲除涛沛，没有成功改变席氏，之后的日子将会步步惊心。他若败了，杀死你的罪名我自会承担，这么多年的疯癫是要让所有人相信，我对你的恨，就是杀你一百次也不够解气。或许对颂然而言，以后的日子一样难过，但起码，我能用自己的办法，最后护他一次。”
    席久常大笑，大声质问，席颂然怎么可以用自己这个父亲来换未来的荣华。
    席鸿雁蹙眉摇头：“你们说的荣华到底是什么？这么多年了，我怎么没有见识过？当年，我的兄长，不也是被你们打压针对如履薄冰吗？你觉得颂然比我兄长强在哪里，哪里有荣华可以让他享受？”
    席久常：“席鸿鹄……独身一人，自然是如履薄冰，可颂然不一样，他有我！凭家主和长老的身份，席氏往后就在我们父子手上，权势，富贵，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你觉得，颂然想要权势富贵？”席鸿雁斥责道，“身为父亲，你并不关心自己的儿子想要什么，反而将一些包含着自己私心的东西强加给他，他要是听话照办，就是你教导有方，他要是不听话不按照你说的办，就是忘恩负义不孝逆子……席久常，我能理解你算计我，算计我的兄长，算计整个巫山，因为我们都有过私心，但是我不能理解，你怎么能狠心的连自己儿子都算计？”
    席久常哼笑，反问自己算计席颂然什么了，哪个决定不是在为他好。
    “用药迷晕他，强行将乐瞳的灵海转移到他身上，这也叫为他好？”席鸿雁学过禁术，比其他人更明白那些禁术可怕在什么地方，那种转移灵海的法术，一个小小错误，席颂然和乐瞳都会死。
    席鸿雁可不觉得席久常有能力保护两个孩子在施法过程中完全没事，他根本就是在赌，拿亲儿子来赌。
    席久常却觉得无所谓：“我成功了，法术成功了！多亏我替换了灵海，颂然才有现在的修为……你别以为他们说你是巫山第一就是真的，颂然的实力早就超过你了！”
    这点席鸿雁知道，可第一了，又能怎么样？
    “我兄长当年也是第一，我自己也不差，结果呢？还不是被你算计的一死一残。到现在你对颂然一点愧疚都没有，妄想着让他为了你看中的虚名继续拼命，他对你失望透顶，找不到一点放过你的理由，所以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席久常一直试着调用灵力，导致红斑加速蔓延，此时他的脸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是你……还是乐瞳那个贱人……一定是你们对他说了什么，蛊惑他杀害自己的父亲！”席久常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
    席鸿雁：“从你将乐瞳的灵海转移到他身上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恨你了。这些年，他瞒着所有人偷偷去京城，你知道为什么吗？”
    席久常反问：“他去京城做什么？”问完，他就想到一种可能，随后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席鸿雁，“不可能……这怎么……”
    席颂然的心思藏的太深，他对乐瞳的感情，一开始连席鸿雁都没察觉，直到那天在墨云堂……
    当年在山上，为什么席颂然突然不肯再针对乐瞳，为什么席鸿雁咬定乐瞳杀害前家主时，席颂然那么紧张想知道原因，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阻止她下山去找乐瞳报仇……
    一切都想明白了……
    这时，外面再次传来钟声。
    席鸿雁看向窗外，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常长老，你就在这里慢慢品尝自己的苦果吧，外面的人外面的事，你已经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