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卢馨想象的传播得还要更快。
    她带着墨镜口罩和帽子走在路上，都时不时有听到有人拿着报纸在讨论上面的内容。
    “真不是人啊这个女生的朋友！给别人用这种有毒的护肤品！”
    “这种护肤品还要拿出来卖啊？哎哟，这不是害人嘛！”
    “真应该把这种公司爆出来！赶紧关掉！真是的，这叫人怎么安心买东西哦！”
    “就是嘛！”
    ……
    卢馨心里一阵胆寒。
    怎么会这样？
    她走到报刊亭，她买了好几份不同的报纸，翻开一看都有那则报道。
    她不是傻瓜，烂脸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是一件大事，但对报刊来说怎么会是那么多个报社都会报道的新闻？
    这根本就是有人花钱买上去的啊。
    卢馨拿好报纸，低头匆匆地继续往前走。
    到了她家的公寓，她站在楼下，突然有点犹豫。
    一种难以言喻的懊恼从胸腔溢出，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程橙说明这件事。
    跟她说是自己把她要弄品牌的事情说给了李淑雅听？说别弄了做品牌一旦有了这么严重的恶性烂脸事件，不管最后这个产品有没有问题，都没人敢买了，品牌都做不下去的！
    可是……
    她有什么脸面去跟程橙说这些事情？
    突然，卢馨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就看到程橙明媚的笑脸。
    她小心翼翼地问：“是馨馨子吗？”
    卢馨没想到自己还在纠结要不要去她家，就在楼下碰见了她，于是愧疚地点头。
    程橙很高兴：“你是来找我的吗？”
    卢馨顿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程橙把手从祁时手臂上拿下来，亲昵地挽上了她的手：“那我们快上去吧！我正好有东西要给你！”
    卢馨呆滞地跟着她上了电梯。
    在电梯里，无意间从电梯反光的墙壁，看到祁时冷漠地垂眸盯着她和程橙挽着的手。
    卢馨愣了一下。
    他，他是在不高兴吗？
    到了公寓里面，程橙热情地招待卢馨坐，后者看到她这么开心，抱着一沓报纸拉着她欲言又止。
    她已经不配再接受程橙这么热情的对待了。
    是她害了程橙。
    “程橙……对不起！”卢馨含着眼泪说，“我烂脸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
    她越想越难受：“接下来肯定很多媒体要去查这个背后的品牌是什么的！”
    程橙呆呆地看了卢馨好长时间。
    后者以为她不相信，松开手拿起报纸摊开：“你快看！都被大家知道了！怎么办？我害得你好惨！是李淑雅把我的照片放上去！只有她有！我告诉她你要做自己的品牌！她明明不喜欢你，我想让你们也成为好朋友！我好傻！”
    卢馨说着就捂脸哭了出来。
    情敌要怎么做朋友？！
    她怎么那么天真？！
    她只要帮了其中一个就自动远离了另一个，可是她贪心，她想自己有两个好朋友，于是墙头草似的两边讨好。
    可是不坚定的立场却让两边都伤害到了！
    程橙见卢馨快崩溃了，握住她的手腕着急地说：“馨馨子，馨馨子，产品没有问题，不会影响到品牌的！”
    卢馨又哭了两声。
    随后愣了一下，抬起头，带着哭腔说：“什，什么？怎么会不影响？那些记者可厉害了，什么都找得出来……”
    程橙认真说：“真的！保湿霜配方没有问题！有人在里面下毒了！”
    卢馨瞪大眼睛：“下毒？”
    她捂着自己的脸，震惊道：“谁会这么对我？！我……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人啊！”
    她连话都不敢和不熟的人说太多。
    她碍着谁了？！
    为什么会有人要这样对她？！
    程橙不想动了，见卢馨已经冷静下来，她坐到沙发上，对着祁时撒娇：“老公，我想给卢馨看一下检测报告……”
    祁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进书房拿了两张纸，递给她说：“我去忙了，有事叫我。”
    程橙点点头，甜甜地说：“好哒~谢谢老公~”
    他走之后，程橙赶紧把两张纸都递给卢馨。
    “馨馨子你看看，这一张检测是之前调好之后祁时的妈妈做的，跟你的是同一批，这一张是后来我拿回去之后做的检测，你看看，里面多了很大量的肉豆蔻酸。”
    听到熟悉的名词，卢馨愕然：“肉豆蔻酸？”
    程橙看着她点了点头：“肉豆蔻酸清洁能力很强，一般会用在洗面奶里面，但是也只是很少量，这瓶保湿霜里面肉豆蔻酸的含量已经严重超标了……”
    卢馨心里怦怦直跳：“超标……会怎么样？”
    “其实不超标也很刺激皮肤的，但是超标就更严重了，用的时间长还会……”程橙欲言又止，“还会烂脸……”
    其实不问她也清楚，因为她的脸就是结论。
    想起那天李淑雅脱口而出的话，卢馨一颗心脏震动不已。
    她含着眼泪抓住程橙的手：“程橙，我怀疑是淑雅往里面加肉豆蔻酸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她不是朋友吗？”
    程橙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是她？”
    卢馨把李淑雅那天说漏嘴的事情说了。
    程橙皱着小脸思考着，然后说：“馨馨子你别急，我们现在要找证据，你回想一下你那天的行动轨迹，想想李淑雅什么时候有机会放肉豆蔻酸的，她总不可能当着你面放吧？”
    卢馨愣了一下，她努力让自己停止悲伤，开始思考自己什么时候离开过这瓶保湿霜。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是忘记带回家，晚上又回学校拿回去的，她瞪大眼睛说：“教室！教室门口有监控！”
    -
    祁时带着林匙去调监控。
    程橙跟卢馨在公寓里等着。
    卢馨攥着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大概是当局者迷。
    当她跳出来这个圈的时候，她突然知道为什么李淑雅会在她的保湿霜里面加东西了。
    她以为自己烂脸之后会责怪程橙，她以为自己会大闹，把程橙当成恶毒的女人，攻击她，于是她放假的时候突然说要来她家找她玩，实际上是犯罪者的心理，她是回“凶案现场”来检查她有没有像她想的那样烂脸的！
    看到自己脸烂了却还是没有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李淑雅就旁敲侧击地让自己去找程橙报复。
    当时她自己沉浸在自暴自弃中，连医院都不想去了，就想自生自灭，哪里有心思去报复？
    这次大概是李淑雅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也不管她会不会发现，也不管她会不会难过，就直接用她的照片登报了吧。
    想到这里，卢馨鼻子一酸，她努力把情绪压下，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