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声道,“纯妃是胆小,也不中用。要不是没有更好的人选,哀家也不想选她。
事关后位,纯妃就算不敢争,哀家也要推她去争。
纯妃的钟粹宫里,还有个陆常在吧。熬了这么些年,还是刚入宫时的常在位份,她也不着急?”
福珈回道,“陆常在原先是跟着秀嫔的。自打秀嫔走后,她仿佛是被吓着了,便不敢出头争宠了。”
“无用的东西。枉费哀家挑她入宫的一番苦心了。”
太后冷哼一声,继而又说道,“你递个消息给她,让她跟着劝劝纯妃。哀家记得,她从前口齿最是伶俐了。”
钟粹宫里,陆常在葱白的手指绞着帕子,做了半天思想准备,这才让宫人端着一碗紫参桂花鸡汤,随着她一起去了主殿。
苏绿筠正在殿内,悠闲的和陈婉茵一道描着花样子。
陆常在恭谨的福礼问安,“给纯妃娘娘,婉贵人请安。
嫔妾得了一株上好的紫参,特意熬制了紫参桂花鸡汤,还请两位姐姐品鉴。”
说着,宫人们便将鸡汤取出,简单试过毒后,盛了三盅分别端了过去。
陆常在率先喝了一口。
见她并无异样,苏绿筠这才用勺子缓缓搅着鸡汤,浅笑道,“陆常在有心了。这紫参瞧着品质确实不错,辅以桂花的香气,很是特别。”
陆常在谄媚的眯起眼,“纯妃娘娘谬赞了。这黄与紫都是尊贵之色,与娘娘最是相配。
嫔妾献上此汤,也是希望娘娘来日登上后位,能提携嫔妾一二的。”
苏绿筠闻言笑容微僵。先前在慈宁宫的时候,太后便暗示过她,属意她做继后之事。
可她不敢。她怕争不过如懿,反而连累自己的儿子们。
可不敢不代表她不想,她只是一直在犹豫和挣扎罢了。
苏绿筠轻扯着嘴角,不自在的说道,“陆常在这话说的,本宫有些听不懂了。
这后位的归属,得看皇上和太后的心意。哪里就一定是本宫的了。
娴贵妃的位份高于本宫,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不是本宫能比的。
依本宫看,她才是后位的最合适人选才对。”
苏绿筠的小动作,并未逃过陆常在的眼睛。
她竭力奉承道,“如今人人都往翊坤宫趋奉,可嫔妾却觉得纯妃娘娘德行兼备,比之贵妃也是不差什么的。
何况,纯妃娘娘膝下有两个阿哥,算起来在子嗣方面,还隐隐压着贵妃一头呢。”
谈及子嗣,苏绿筠的眼神中果然添了些不一样的神色。
陆常在察觉到子嗣是苏绿筠的软肋,便继续说道,“纯妃娘娘若是能登上后位,那您膝下的两位阿哥,可就都成了尊贵的嫡子了。
况且,嫔妾听闻,太后也是属意娘娘的。娘娘有了太后撑腰,往后难道还用惧怕其他的嫔妃吗?”
苏绿筠果然心动了一瞬。
她眼神不自觉的下垂,可手中的勺子却已经舀起了一块紫参,定定的看着。
陈婉茵有些不安。旁观者清,她总觉得这个陆常在今日言行有些说不清的挑唆意味。
“陆常在这话可不能乱说。妄议后位,这样的话皇上要是知道了可不好。”
陆常在转头看向陈婉茵,讨好的笑着,“婉贵人说的是。
嫔妾和姐姐们有缘,一入宫便来了钟粹宫与姐姐们相伴。
这些不过是嫔妾与姐姐们的私密之话。只要咱们不往外说,想来皇上也是不会知道的。”
陈婉茵别开脸,不愿与陆常在多说。
陆常在也不恼,继续对着苏绿筠巴结道,“纯妃娘娘向来温和宽厚,在宫中嫔妃之间人缘极好。
若是您能登上后位,也是后宫诸位姐妹们的福气啊。婉贵人,您说是吗?”
陈婉茵被架了起来,一时语塞。
可她心里始终记挂着如懿对她的提携之恩。
若不是如懿在圆明园对她的一番提点,她现在怕是还在常在的位份上,无恩无宠的苦熬着呢。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陈婉茵都觉得,如懿才是继任为后的最佳人选。
她既不想应承下陆常在的话,又不想当着苏绿筠的面矢口否认。怕伤了和苏绿筠多年的姐妹之情。
索性借口身子不适,起身告退了。
陆常在见陈婉茵一走,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委委屈屈的说道,“纯妃娘娘,嫔妾是说错什么话了吗?怎么瞧着婉贵人不大高兴啊。
难不成,她也忙着要去翊坤宫巴结那位?”
闻言,苏绿筠面色微凉。
她虽然耳根子软,可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陆常在心切,言语间的挑唆之意愈发藏不住了。连陈婉茵都能察觉到的事情,苏绿筠不可能不清楚。
她放下手中瓷碗,凛声道,“婉贵人与本宫相处多年,她的脾性本宫清楚。陆常在不必多说。”
觉察到苏绿筠的不悦,陆常在赶忙闭嘴。暗道自己失了分寸,多说多错。
她又继续奉承了苏绿筠几句,见苏绿筠眉宇间已然露出不耐之色,这才告退。
那日过后,苏绿筠也开始有所行动了。
除了每日不间断的往养心殿送汤送茶点,苏绿筠时不时还会带着永璋和永瑢去慈宁宫请安。
太后虽然待她一直慈眉善目,赞许有加,可皇上却始终对苏绿筠冷淡的很。
只因为苏绿筠的争宠方式,实在是过于浅薄了。
皇上又不是个蠢的,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碍于太后和阿哥们的颜面,皇上并未多说什么。
可这样一日日的过去,陆常在却着急了。她知道苏绿筠温厚,可不知道她竟然这般老实。
这样粗浅的手段,别说继任为后了,要不是她有两个儿子傍身,怕是连做皇上的宠妃都难吧。
太后时不时的差人过来催促陆常在,陆常在无法,只能想尽办法给苏绿筠出主意。
可旁的争宠手段她也不会啊,她要是会,也不会现在还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常在了。
突然,她灵光一现,争宠争不过,还可以陷害啊。
陆常在窝在自己的偏殿里苦思冥想了许多,终于找到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