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和他靠的很近。
    近的顾砚安都能闻见木京墨一路狂奔，沾染的草木的味道，他心跳快了几分，不着痕迹往后退，不想木京墨绷直了他的头发。
    “躲什么躲？我们俩的关系，你出京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也没跟我说一声？”
    木京墨的本意是两人好歹是朋友，她又住在他府上，于情于理，对方出远门都该让她知道一下。
    却不知道这句话对旁边的一众人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他们看看顾砚安，又看看一身男装的木京墨，随后捂住嘴巴无声呐喊。
    挖槽。
    这么刺激的吗？
    大雍的摄政王竟然是断袖？
    顾砚安看着那群人不可思议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乱想什么，叹了口气，把头发从木京墨手里抽回来。
    “我们去楼上说。”
    木京墨考虑到他身为摄政王的面子，同意了。
    临了还把桌上一盘牛肉端走了。
    紧赶慢赶大半月，她都多久没吃一顿像样的食物了。
    都怪王八蛋楼羡。
    等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驿站大堂顿时炸开了锅。
    “我滴亲娘啊，摄政王不是有王妃？他竟然喜欢……”
    小心觑了楼上一眼，说话的人放低声音，“喜欢男人吗？”
    其他几人顿时把脑袋聚拢在一起，小声说悄悄话。
    “不知道啊，之前也没听说过这方面的传言。”
    “摄政王藏得真深啊。”
    “是啊，姘头都追到这里来了，没准还是真爱。”
    “之前还有人说摄政王和王妃情深意切，现在看来都是摄政王设下的障眼法，就是为了隐瞒他有断袖之癖的事实。”
    “有道理！”
    并没有离开的陆衡：……
    他嘴角蠕动想解释那是他们王妃，又怕木京墨并不想王妃的身份被其他人知道，毕竟她都男装了。
    于是只能重重咳嗽两下，打断他们的背后蛐蛐。
    众人这才想起现场还有个摄政王的贴身侍卫，立马收起八卦的眼神，正襟危坐开始吃饭。
    陆衡为自家王爷发声：“王爷不是断袖。”
    其他人：“啊对对对，我们说笑的，王爷肯定不是短袖。”
    陆衡：……
    你们最好心口一致。
    ……
    楼上客房。
    木京墨和顾砚安面对面坐着，木京墨直接拿手吃牛肉，顾砚安怕她噎着，给她倒了杯茶。
    “王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木京墨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楼羡说你要你去青州用蛊虫退军，还说你用了蛊虫后身体会反噬，有没有这回事？”
    顾砚安在心里把楼羡骂了一通，面上却表情如常。
    “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木京墨：“所以这是事实啰？”
    顾砚安莫名有些心虚，避开她直勾勾的眼神，嗯了一声。
    木京墨：“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最后你运气好，没有遭受蛊虫反噬。”
    “但你控制蛊虫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本就视你为蛇蝎的大雍百姓，又会如何看你？”
    蛊虫杀人，即便是木京墨这样刀口舔血的人都觉得骇人，那些普通人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顾砚安风轻云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回答。
    “本王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
    作为摄政王，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自己的命，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独自一人撑着这偌大的大雍。
    明明连他守护的百姓，都不知他背后的艰辛。
    顾砚安喝口茶，遮挡住眼底外溢的缱绻爱恋，在心里回答。
    我在乎你啊。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王妃，你不用担心我，今日你在驿站歇息一天，明日我让陆衡送你回京。”
    木京墨眉梢一挑，“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追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讲一堆废话再回去吗？”
    顾砚安唇角微勾，虽然很浅，但眼底还是有了暖意。
    “我知道王妃是担心我。”
    “你放——”
    木京墨止住嘴，即将出口的‘国粹’收了回去。
    因为赶路而没时间思考的大脑运转起来。
    其实她何必管顾砚安的死活，他就算变成怪物又如何，被百姓唾弃是怪胎又怎样？
    反正她现在已经有了经济收入，大雍再乱，她实在不行卷款去投奔便宜舅舅，实在没必要听了楼羡一番话就急匆匆出京，蹚这浑水。
    所以——
    她大概，可能，好像。
    真的只是担心顾砚安而已。
    担心他暴露了蛊虫，被人惧怕，变成怪物……
    耳根忽然有些莫名的发烫，木京墨眼底闪过几丝窘迫，随后欲盖弥彰道。
    “我到底是你名义上的王妃，若你真成了怪物，你的那些政敌会怎么对付我，其他人又会怎么骂我？”
    “反正你就是不能去。”
    顾砚安看着她的反应，仿佛看到一道冰墙在渐渐融化。
    他心底不可自抑的升起几分欢喜。
    但在去青州这件事上，他不会退让。
    “大雍近几年兵力薄弱，根本不是蛮夷铁骑的对手。”
    “本王身为摄政王，必须御驾亲征，提升将士的士气，不然情况只会更糟。”
    他不同意和谈，那这架就一定会打，既然要打，就决不能用现在这颓靡的士气去打必输的仗。
    木京墨拧眉：“御驾亲征？你又不是皇帝？让你侄子上呗！”
    反正那位天天在宫里也不干活，正好出来当吉祥物鼓舞鼓舞士气。
    顾砚安摇头，眸中极快略过一丝晦涩和精光。
    “他还有他要办的事情。”
    少帝既然总说他不给他实权，如今他就给他个机会，看看他能做到什么份上。
    木京墨敏锐察觉到顾砚安和少帝，好似并不是传言中那般互不对付，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随后她叹了口气，“反正不管如何，这趟边境之旅，你都非去不可是吧？”
    顾砚安点头，随后半是认真半是调侃。
    “为了不让王妃为难，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会动用蛊虫。”
    在遇到木京墨之前他烂命一条，早死晚死无所谓，早点离开，说不定还能少受折磨。
    但遇到木京墨后。
    他突然又想多活一段日子了。
    木京墨沉吟着似乎在思考，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减，小半斤牛肉都快被她吃完了。
    就在顾砚安担心她一次性吃这么多会不会消化不良的时候，木京墨忽然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抬眼定定看着顾砚安。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