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钟灵毓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哭鼻子的事情,有点不好意思。
早饭时娘亲给她盛饭时,她都不好意思看冯婉娘。
见女儿不好意思的样子,冯婉娘也不说破。
“灵毓,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搬家好?”
冯婉娘挑个话题说道。
钟灵毓说道,“三日后吧,这两日收拾一下。”
冯婉娘点点头,遗憾地说道。
“可惜你外祖父外祖母不去……”
钟灵毓安慰道,“娘,你放心,我会慢慢说服他们的。”
此时,冬梅拿着一份请柬进来了。
冯婉娘接过一看,原来是姜贵妃后日举办赏梅宴,邀请南江城的官员和豪绅夫人小姐们一同前去。
地点在顾必先的城北别院里。
钟灵毓不想去。
冯婉娘说道,“女儿,现在姜贵妃后宫独大,这南迁过后第一次举办宴席,你爹现在正是大权在握,咱们不去,怕惹人非议。但是咱们去,你可要管住自己的嘴,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钟灵毓叹了口气,认命地说道。
“行行行,去去去,女儿就去那里喝喝茶吃吃饭,不说话,行了吧。”
……
次日。
南江城别家被邀请的闺秀,趁着这一天的时间抓紧置办衣服首饰,据说好多衣服首饰铺子都营业到了二更天才关门。
闺秀们听说到时候几位皇子也会出席,谁都想万一被皇子相中,飞上枝头做凤凰。
尤其是立太子呼声最高的大皇子和二皇子。
大皇子年已十八,还未定亲。
二皇子虽然和礼部尚书的千金定下了婚约,可侧妃还能娶两位。
一想到此,南江城的闺秀内心更火热了。
说不定就真的当上了凤凰。
只有钟灵毓,依旧忙活着置办新家,把赏梅宴丢在了脑后。
秋穗和夏荷在一起为钟灵毓准备明日宴席要穿的首饰衣物。
“穿这件红色缂丝缎面小袄吧,又保暖又显眼……”
夏荷拿着一件衣服比划道
“小姐又不用相看,就穿这件鹅黄色的吧,既不显眼,又衬的肤色透白……”
秋穗心思细,只看小姐的反应就知道钟灵毓对这个赏梅宴不感兴趣,还是低调点的好。
“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时一道淡粉色的身影进来了。
夏荷和秋穗转头一看,原来是几个月未见的春杏。
几个月前钟灵秀被钟云杰送来外祖父这里进学,就派春杏一直陪同照顾。
春杏是钟家四个丫鬟里容貌最出挑的,往常的穿衣打扮也很注重。
冬日里人人都裹得像个粽子,只有春杏,总是穿着薄薄的夹袄,还特意收了腰,比别人看起来更加纤弱娇俏几分。
夏荷见是春杏,嘴快地说道。
“我们俩在给小姐准备明日参加赏梅宴的衣服……”
秋穗不赞同地瞪了夏荷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没什么你去忙吧,我们不耽误你干活儿了。”
春杏见他们不愿意多说,就讪讪地转身出去了。
看来她不在的这几个月里,自己已经被排除在小姐闺房之外了。
她站在门外,捏了捏袖子里的东西,眼神忽明忽暗。
小姐明天一定不会带她去赏梅宴,那她答应那个人的事,又怎么做到呢?
有了!
春杏眼中精光一闪,嘴角浮起轻蔑的笑容。
……
转眼到了第二日。
一大早钟灵毓就被冯婉娘从被窝里挖出来梳洗打扮。
待她站到大门口被冷风一吹,才彻底清醒。
看了看蒙蒙亮的天色,真是遭罪啊。
羡慕冷月和清风可以在家睡懒觉。
他们是护卫,不想参加这种莺莺燕燕的宴会,钟灵毓便由他们歇息了。
待钟灵毓上马车坐定后,看到一同跟上车来的春杏,讶异地问道。
“怎么是你?夏荷和秋穗呢?”
春杏一脸忧心地说道,“刚才夏荷和春杏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点腹泻,所以就临时换了我来伺候小姐……”
钟灵毓手紧握了一瞬,又不着痕迹地松开了。
她怎么会忘了这个丫头。
前世就是她跟随着自己嫁入二皇子府,爬床后为了争宠投靠了二皇子,将栽赃谋反的龙袍秘密放在了钟家,给了二皇子抄家的由头。
这个背主求荣蛇蝎心肠的丫头,她自到南江城以后一直没见到,所以没有想起来。
刚才夏荷和秋穗给自己梳洗的时候还好好的,竟突然腹泻。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钟灵毓开口说道,“时间还来得及,我先去看看她们二人。”
说完她不顾春杏阻拦,直奔丫鬟们住的院子里。
夏荷和秋穗果然捂着肚子在床上小声叫唤呢,没一会儿夏荷就忍不住跑去了茅厕。
钟灵毓上手一把脉,猜测应是巴豆粉。
她在秋穗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春杏在身后也没有听清楚。
然后钟灵毓又回房添了一根发簪,这才又重新坐在了去赏梅宴的马车上。
她闭目养神,不露声色,也没有和春杏多说一句话。
就这么一路无言度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到达了顾必先在城南的别院。
这个别院只离钟家新址一盏茶的功夫,占地不小,亭台楼阁精美绝伦。
最值得一提的是院中栽种了几百棵梅花,品种各异,姿态万千,竞相开放,蔚为壮观。
来的客人见此美景无不啧啧称叹。
不愧是南江城首富的院子,一砖一瓦,一树一石,无处不透露着财大气粗的味道。
钟灵毓和母亲随着引路的丫鬟一直穿过四进院子,走到了小花园旁的暖阁里,才见到了姜贵妃和一众官家豪绅的夫人内眷们。
此时姜贵妃正和身旁的贵妇人说话,似是没有注意钟灵毓母女二人进来了。
二人照惯例向姜贵妃行礼。
姜贵妃似没有听到,没有让钟灵毓二人起身,继续和身边的人说话。
整个花厅里都是人精,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是姜贵妃在敲打钟家母女呢。
钟灵毓和母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看来今天要吃一番苦了,这暖阁在怎么暖和,跪在硬硬的石板地面上,膝盖还是硌地疼。
二人跪下还没有一会儿,便有一道暗紫色的身影进入了花厅,钟灵毓耳边响起来一道威严的女声。
“这是干什么,奴才们都没长眼吗?还不快扶钟家夫人小姐起来,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