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今安推荐何人？”
永顺帝好奇的看向顾今安，静静等着他的下一句。
顾今安起身朝他郑重行了一礼，淡淡笑道：“臣想自荐。”
永顺帝讶异的挑了挑眉，看着他细细思索起来，眸中神色不定。
顾今安通晓兵法，亦能文能武。
况且齐行是玄甲军抓到手的，后续也一直是顾今安的人在跟进，他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也好，你办事朕一向放心。”
永顺帝弯起唇角，如释重负的在棋盘上敲了敲。
“来，陪姑父手谈一局。”
“臣遵旨。”
“哎，你这孩子。别老是臣臣臣的，咱们是一家子。”
二人皆默契的，没有提起当日酒中下药一事，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任何芥蒂般。
丞相府中。
“小姐，你让小六去人牙子那打听的有下落了。那城西的老张递来消息，说有一批质量好的，让小姐亲自看看合不合眼缘呢。”
“好，那咱们去看看吧。”
“好嘞！”
马车轧过喧闹的街道，众人看到楼府的马车，不禁指指点点。
“瞧瞧这楼家，真是不害臊。那楼相和楼大公子因为科举舞弊被下了大狱，这楼府其余人居然还敢招摇过街。”
“啧啧啧，就是说哩！我要是楼府女眷，早就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哼，要我说，就该一根白绫吊死了事！都当上丞相了，居然还敢科举舞弊，真是贪得无厌！寒门科举本就不易，竟然还断旁人的青云路！真是该死！”
……
叫骂声愈演愈烈，甚至楼府的马车都行进不得。
小六紧紧握着缰绳，又不敢加速，生怕撞伤人。
只能靠着喊声，试图驱赶挡在前方之人。
但此时围观之人越聚越多，根本没有用。
小六连忙回头，急声朝马车中问道：“小姐，怎么办？路被堵了！”
话音未落，没想到两旁路人突然开始朝马车砸起东西来。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马车各处响起。
鸡蛋液、烂菜梗、路边捡来的花花草草，被众人泄愤似的一个劲往车上丢。
小六在车外更是衣裳都被弄脏了，头发上甚至还挂着半个鸡蛋壳，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藉。
琥珀和碧水也被吓得面色惨白，却还是一个劲的挡在窗户前，不让外面的人打到楼晚意。
楼晚意攥紧手中的帕子，快速思索起办法来。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碧水，你从两边窗户撒铜板出去，扬洒得越远越好。\"
碧水双眼一亮，连忙点点头，拿出怀中的钱袋抓出一把铜板，便朝外面撒了出去。
清脆的铜板落地声响起，众人一愣。
“钱啊！是钱！”
有人尖叫出声，其余人顺势上前哄抢，很快为马车清出一条路来。
“吁——！”
小六看准时机，立刻一勒缰绳，扬起马鞭冲了出去。
马车径直往前冲，像是后面有饿狼在追一般，直走出好几里才缓下速度。
周围总算是正常了，马车上的几人皆松下一口气。
琥珀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小心的扒开马车帘往后瞧去，没见到身后有人才放心。
楼晚意看她这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
“傻丫头，看什么呢？难不成人家还会追着你一路叫骂不成？”
琥珀满脸钦佩的看着楼晚意，双眼睁得溜圆。
“小姐！你可真聪明，多亏了你方才反应快，咱们才出来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在那被堵多久。”
她吓得颤了颤身子，快速摇摇头。
“那些人也太可怕了，一个劲的往咱们车上砸，比下冰雹动静都大。我刚才大声想同他们讲道理，也没用。怎的天子脚下，这群人竟还这般蛮横？”
楼晚意看她这副气得不轻的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抚。
“莫恼了。方才那些人定是有人蓄意为之的，不然怎么正好在咱们必经之路堵上一群人，况且还个个手中备了鸡蛋、菜叶的。”
她顿了顿，“我猜，至少大部分皆是被安排过来的，只有少部分路人是被煽动的。”
碧水点点头，思索道：“我明白了小姐，你之所以让我撒金币，目的就是让那些被煽动的路人哄抢。这样，那些蓄意捣乱之人便被抢钱的众人堵住，咱们才好彻底脱身。”
楼晚意赞许的点点头，笑着给碧水鼓起掌来。
“聪明。咱们碧水果然进步了许多，已经学会遇事逆向推测了！”
碧水听到楼晚意表扬自己，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嘴角却高高挂起。
琥珀在一旁双眼瞪得更圆，不解道：“可是小姐，咱们向来不与旁人为敌，这又是谁做的？”
楼晚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不在意的耸耸肩。
“不清楚，但我总觉得与上次送崔女官时，被打晕带走那件事的背后推手是一个人。”
“此人可真是阴魂不散，心肠歹毒！”
楼晚意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咱们既然已经身处混沌中了，很多时候不是你不主动，就能避得开的。这也是为什么我着急让你们帮我看看，人牙子处有没有合适培养的人选。”
她撩开马车帘，看到外面是一家成衣店，连忙朝小六道：“停车，此处有成衣店。你们身上衣服都脏了，去买一套干净的换上。”
楼晚意看着身上黄一块绿一块的三人，个个皆像只脏兮兮的狸猫。
她心下一暖，方才要不是碧水和琥珀牢牢挡在两个车窗前，自己此刻只怕也是狼狈得紧。
“快去吧，我在马车上等你们。”
小六听话的停下马车，却还是不放心楼晚意，迟疑道：“小姐，我没事儿。男子汉大丈夫，区区脏污算什么？”
楼晚意摇摇头，轻声道：“快去吧，这是事关丞相府脸面的事情。京城众人皆知晓楼府出了事，就等着看笑话呢。若是咱们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人前，反而才是正中旁人下怀呢，不出一日京中必定就能传遍了。”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咱们可别去人牙子处看人，却还比被看之人狼狈了。倒时就真不知晓是谁看谁了！”
琥珀和碧水被逗笑，皆捂嘴直乐。
待小六停稳了马车，又将马栓紧在了木桩上，马车上便只剩下楼晚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