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小子哪里搞来的资源,我为了这可是天天往文资部那边跑,结果什么都没摸着啊,现在这些东西,查得严,和那个相关的都不让往出传......”
胳膊上戴着防护员袖标,中年男人胡子拉碴,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他打着哈欠,来到另一名值守人员身边,靠着坐下。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都是去低等级居住区淘来的,那地方,啧啧,像这样的好东西还多着呢,各种类型,各个地区的都有,足够好几个晚上的了。”
应答的青年眉毛很粗,他手里抱着个木箱,很宝贝得不肯脱手,一边有些猥琐地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一边得意道。
“那什么,既然都是兄弟,就拿出来一起看看呗,别那么小气,今晚在这的就我们俩人,放心,不会有别人看见的,队长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中年人用胳膊肘向身侧怼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他搓搓手掌,很没形象地抬抬眼睛。
“那可不行,这种东西,还是一个人爽来得好。”
把头撇过一旁,青年并不喜欢分享,看得出来,他还是内敛型的。
“诶呦喂,又不搞你存档,真是的,上次的那个口袋怪兽2.0,要不是我提醒,你都搞不明白属性克制,年轻人啊,叔的经验可比你多,这玩游戏啊,不能意气用事,得靠脑子。”
自顾自地摇头,中年人叹了口气,他的视线移动到不远处的外舱门,手掌在杂乱的头发中挠了挠。
那里,是整个“环卫者”上唯一可以与外界联通的地方,近百米的甬道能够直接下降至地面或向一侧开启形成缓坡,以供作战小队的人员或车辆进出。
每隔五米设置有弦窗,都是加厚的防弹玻璃,能够很大程度上抵挡爬行虫的袭击,不间断的廊灯光线有些昏暗,只有侦测到行人时才会恢复到正常功率。
机械结构隐藏在墙壁内部,地板是折叠到一起的可移动设施,能够在外墙上升连通外界时向外平移。
“呵,也不知道是谁让我用火系怪兽去打水系,结果被一招给秒了,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我已经不相信你了,老家伙。”
青年重新站起,他伸了个懒腰,只感觉浑身疲惫,在这里无聊地待了十几个小时,就算中途很多次偷懒,也还是累得要死。
接着道:
“你说上面那些人真闲,这地方让机器人守着不就行了,什么超脑,不是说功能很全面吗?最完善的人工智能,维持整个“环卫者”运行......”
“谁知道呢,不过对我而言无所谓,在这守门总比下去和爬行虫拼命强,作战小队最近的死伤率高得吓人,咱们能有点太平日子过就谢天谢地了。”
枕着手臂躺在地上,中年人不自觉地就合上眼睑,他接手同样的工作已经很多年了,知道在这个时间段,是不可能有其他人来到这里的。
作战小队的人还没那么早回来,居住区生活区的幸存者们是禁止深夜外出的。
“我先睡会,实在是撑不住了。”
“行,李叔,又是老样子,有事叫你对吧......我帮忙盯着。”
青年无奈耸肩,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叹口气,支起脑袋趴在窗口,思路飘远,想到了很多事。
作为接近后世界出生的人,并不清楚那场灾难真正的样子,只是听课的时候,有了解到,爬行虫究竟是怎样恐怖的存在,它们拥有很强的攻击性,会无差别袭击一切看到的会动的生物。
“如果可以,真的想去外面看看......”
“城市,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呢?也和这里的生活区一样吗,不,不对,前世界的时候,空间应该没有这样紧缺吧,那个时候的人类,还不像是现在这样,每天连水都要省着喝。”
“唉,也不知道,老李说的那什么快乐水是个啥子味道,还有雪糕,冰棍,前世界真的有那么多神奇东西?还有游戏,比“枪斗魂”,“口袋怪兽”真实无数倍,身临其境的体感游戏,3d游戏,像是吹出来的一样啊......”
“防护员人呢?擅离职守可是要被开除的!”
短暂的失神被女声打断,青年浑身一怔,连忙回头,只看到电子门向两侧平移,指示灯亮起,一道曼妙的曲线浮现在眼前。
对方外套暗色调的羽绒服,鼻梁上架着镜框,长发扎成马尾,起伏的胸口处别着象征身份的红色证章,迈开脚步,高跟鞋鞋跟发出清脆声响。
“我是红隼实验小队的队长,doctor,值守人员只有你们两个吗?”
女人靠近,斜睨一眼正躺在地上,睡得很死的中年男人,也没多说,径直开口问道,她双手揣在口袋里,表情冷漠严肃,给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额,是......是的,请问博士您有什么需求吗?”
青年有些口吃,一方面是被气势震慑,一方面是因美丽惊讶,磕绊一会儿才恢复过来,额头上冷汗直冒,低着脑袋,也不敢抬头。
“开门。”
doctor只留下两个字就背身走开,她看向身侧悬挂在顶部的摄像头,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那,那个......队长规定,这里是不能随意进出的,需要有相关的证明还有最高层的同意。”
青年赶忙跟上,在一旁小心解释道,他十分害怕触了这位的眉头,但又不敢随便放人离开,真要是那样做,事后追责是肯定逃不掉的。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需要解释吗?”
doctor从身侧取出一张身份卡,在对方眼前晃了晃,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总作战队伍负责人:鬼城”几个鲜明红字,光是看着,就感觉到紧张得难以自持。
“经过鬼城的准许,只是申请一个小时的外出时间去诱捕实验体而已,我现在去车库,再出来的时候要是还看见你俩在这里杵着,以后就去手工厂报道吧。”
面若寒霜,这成熟女人很清楚防护员们所担忧的,刻意提起并把“手工厂”三个字咬得很重。
毫无疑问,每月拥有代换点保障,还不需要外出面对危险,可以对着那些身份低微的低等级幸存者们耀武扬威,偷偷摸摸收取些额外过路费作为外快,如此职位,别提有多舒服了,自然来之不易。
而好不容易费尽心机地爬上来,如果因为自己怠慢了上面的大人物而丢了工作,被分配到其他岗位,那便是有苦难言,换成任何人也不可能愿意的。
“是,我知道了!”
赶忙立正站好,青年终于是拿出些魄力应道,也不敢再做迟疑,赶忙跑向另外一边的控制室,解锁第一道门禁,向上级发送申请。
“环卫者”的出舱审核非常严格,除却作战小队任务外,是几乎禁止所有私自外出的,就算是身居再高的职位也没有这样的权限。
正常情况下,想要开启外舱门,首先需要当日值守的防护员核对身份信息,向上发送申请,然后经过队长许可,再登记身份,查询权限,最后上报最高席才行。
“陈诗,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只是为了那个......值得吗,我知道你的目的,可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味冒进就能够完成的,就像我当年的研究一样......”
“明明知道活跃结晶在过电后会激发出难以控制的能量,某些特定条件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就能够供应整个“环卫者”满功率运转一年......”
“但当时的我,实在是太急于求成了,如果不是事先有所防备,或许根本活不了这么长时间。”
耳孔内的通讯器响起沙哑的嗓音,陈北不知道身居何处,他透过面前的监控视角,看着正在远离的陈诗,心头涌出一层阴霾。
太了解自己的妹妹是个怎样的人了,也知道临行前的一番话不可能起效,可该说的还是要说,该做的......也还是要做。
“行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赶快把车库的门打开。”
看似不耐烦地敲敲侧脸,陈诗此刻已经到位,她仰头看着这扇高达10m的金属门扉,双眼虚眯,轻呼口气,低声沉吟道:
“这一天......还是来了。”
沉重的轰鸣在宽广的大堂内响起,步道两侧的一柱柱石像,雕刻着无数瑰丽的图案,稀奇的神话,恐怖的感染生物。
没人知道,它们是从何时开始耸立在此地的,头顶穹顶,脚踏金属网面,就像是生硬分开“环卫者”飞行器,承担起这片属于人类的最后的安全空间。
惨白色的灯管嵌入各个角落,墙面,天花板上的壁灯提供主要照明,光滑的合金地板找不到任何接口处,轻微的风声从其下方穿出,可能是排风管道发出的,也可能来自别的结构。
附着有斑驳锈迹的电子门从中间部位分开,向两侧平移进墙体,在地面留下一道宽达半尺多的缝隙,那里面漆黑一片,传出机械运作,齿轮碰撞的压抑声响。
“彭,彭,彭!”
车库间顶部的强光探照灯由近及远一盏盏亮起,属于“环卫者”的所有武装载具通通展露峥嵘。
两排被打理得一尘不染的装甲车整齐停放,不错位分毫,平整的表面反射出晶莹光泽。
宽阔的引擎盖,加厚的外侧车门,特别装配的单面窗,车尾露出四根排气管末端......
各个方向的特点,无一不在说明,这台品质精良的全功能载具,是专门为行走后世界荒野而打造的。
再向更深处的位置,是两栖型载具,战术多功能型载具,以及其他用途未知设计奇特的车辆。
直到最后......
一台人形机械。
透亮的光芒自下而上地照射在光滑的机体表面,头部武装有类似西方骑士头盔的特殊设计,外置摄像头隐藏在防护玻璃内侧。
如此,虽可能会在某些时候影响核辅器驾驶员的视线,但也保障了脆弱的摄像设备的绝对安全。
右手持盾,其可同时向三个不同的方向伸展,扩大防护面积,外侧表面中心有半球形突出区块,喷涂着一个类似披甲战马头部的图案。
左手向下,握住一杆骑士长枪,枪头抵住地面,看上去异常沉重,枪杆很长,前端有一圈护手,上面雕刻有云团般飘逸的图案,那些柔美线条或卷曲或舒展,给予关注的旁人一种别样震撼。
(此核辅器设计惯用手为左手)
脖颈处防护较少,能够看清其中的承重柱以及三条包裹在黑色护套圈内的传输电线,肩甲非常宽厚,包裹住整个肩膀,三块棱形金属板自胸口的位置排开。
腰臀处围拢与“创世者”的编号核辅器“空行者”类似的外甲,就像是栓了一圈长条形且相同规格的骨片。
足底很宽,用来分散沉重机体带来的巨大压力,背部伸出两环推进器,嵌在防爆装甲内,以此适应全地形作战。
“鬼城的核辅器......巨骑士。”
“高度4.9m,重达4.89t,几乎是常规核辅器的两倍......”
doctor自顾自地摇头,早知道会有今天,那么说什么也要申请一台这种装备。
(核辅器很多都是为驾驶员量身定制的,就算驾驶舱能够调整也需要花费不小的时间精力。)
叹了口气,不再多想,她径直走向了一边的某台全地形轻型装甲车,将鬼城的身份卡按在车门处的身份认证槽处,随着一声“嘀”响,车内的灯光随之亮起,就连前方的大灯也调整为近光常亮模式。
锁定解除......
准备就绪!
“这一切,不过就是我的使命罢了。”
......
现如今的“环卫者”,那些掌权的人无一不在争夺资源,却没人真正关心人类的未来,没人关注全体人类的处境。
他们天真地以为,当前的作战小队已经拥有了抗衡感染生命的能力,却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的作战人员死伤率正在逐渐上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