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呵?反了你了!”
鸟疫医抬高音调,扭动臃肿的躯体,十分不满在收集物资时受到打扰,之前白尘的出现得压抑住内心情绪,只是因为不想丢掉仅剩的一只手,却不代表对待任何人时都会语气和善,卑躬屈膝。
“你喊什么喊,我们只是想要收集一些生存物资而已,况且已经足够客气了,现在外面的情况所有人都清楚有多危险,反正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离开的。”
当白尘从楼梯上缓步下行时,看到正在门口位置,鸟疫医浑身戒备地与三名应该才刚刚成年的学生对峙争吵,而方才的动静,正是几人靠近时制造的。
至于为什么能够肯定其身份为学生,因为那双冷淡的眸子,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接近胸口处的证件标识,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金色的笔迹如河流蜿蜒,那正是金川大学的校徽。
“你们,要是敢再向前走一步,会死得很惨,非常非常惨。”
鸟疫医强硬地威胁道,脸上覆盖的面具扭曲成诡异形态,袖口内隐藏的断腕不住颤抖,沾有血迹的半身衣物和完全浸透腐烂物的靴子,似乎都足以说明它的凶残。
感染者。
终究是感染者。
它们或许能够暂时性压抑本性,却终究逃不过r4对基因与大脑组织的影响。
“你,什么意思?想来硬的吗!”
三人中体格健壮,样貌普通的男生丝毫察觉不到潜伏的危机,或许在冲动的他眼中,鸟疫医只是一名装神弄鬼的流浪汉,完全联想不到,对方的存在与那些张牙舞爪的爬行虫区别并不大。
“如果能够和平地解决问题,我们肯定是赞同的,但如果你执意要把我们赶走,那我们为了生存下去就只能明抢了。”
戴眼镜的男学生虽然外表斯文,说出的话却没有退让的意味,他似乎已经适应了足够阴暗的灾变末日,又留存着属于自身的底限,将同行的唯一一名女生护在后方,手中抓握的铁棍锈迹斑斑。
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女生明显有些慌张,她刚刚张口想要劝阻两名男生的行动,却又被眼神制止,无奈中只能沉默下来,不再开口。
“今天,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的。”
健壮男生向前迈步,明显是对鸟疫医的挑衅,他知道,既然想要从此处取得生存物资,那么根本避免不了一场武力冲突。
心中自信还是有的,从小在武馆学武练就的身体素质可要比一般人强太多,转而看向鸟疫医,仅只是身上那件宽松的外衣能显示出些虚假的体格罢了。
但,他错了。
错得厉害。
当鸟疫医压低身体,一些零食协同包装袋从衣服下摆露出时,面具后的双眼,只剩下凝视死物的平静,他的膝关节微屈,佝偻的脊柱被肌肉强硬拉拽,手指合拢,紧握成拳。
健壮男生察觉到些许的异常,他连忙撤出半步警惕起来,在微眯的视线即将锁定鸟疫医的身体时,意识突然毫无征兆地一阵恍惚。
紧接着,迟来的疼痛几乎击穿脆弱的腹部,一口苦咸的液体从食道上涌,肋骨与坚硬地面直接接触,身体高速翻滚,连抬起手臂保护头部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出,肌肉抽搐,撕裂般的痛楚伴随阵阵惨痛的哀嚎。
在不远处的两名学生刚刚有所反应转身看去时,健壮男生已经翻滚到了商店外的街道上,他浑身沾满血污,身体塌陷进烂肉当中,一时间竟面色狰狞,四肢颤抖挣扎,冷汗不断,呼吸困难。
“是把你的脑袋直接拧下来好呢,还是先把你变成我这副模样呢?”
鸟疫医站立在原本健壮男生所在的位置,他抬起清晰的手臂断口,意有所指道,狞笑在面具下持续,言语如魔鬼般冰冷恐怖,心中的戾气膨胀蔓延,绽放出荆棘丛生的鲜红。
“赵磊!”
两名同行的学生几乎同时间喊道。
女生惊慌地来到健壮男生旁边,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后者强忍痛苦,张嘴到达极限却仍然绷紧脖颈肌肉,剧烈的咳喘几乎取下了他的大半条命,如活体入锅的食材,被油锅内的高温灼烧到焦糊。
眼镜男生拦在鸟疫医与健壮男生之间,即使颤抖到几乎无法站稳也仍咬牙坚持,心中自然清楚,鸟疫医既能在眨眼间让赵磊变成如今模样,那自然也能在短时间内将他杀死。
怪物,简直是一只怪物!
鸟疫医背部抖动舒展,它的动作与鸟类如出一辙,抬起被血迹没过一半的肮脏裤管,慢条斯理地前行着,只是还没真正走出几米距离,突然感受到后颈的寒意,僵硬地回过视线,正好看到在翻倒的货架中翻找的白尘。
“如果你们需要生活物资,就自己进来找吧,那只鸟不会再动你们的,过不了多久就该下雨了,留在外面,只会把苏醒后的感染生命引到这里来,到时候就是自掘坟墓了。”
白尘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一眼鸟疫医的方向,不过只需要一句话来表示态度便足够了,鸟疫医可没有胆量去违背“魔鬼”的意思,更不可能为了几个无知无畏的学生站在白尘的对立面。
“算你们运气好,不然……”
鸟疫医转身,重新弯腰开始捡拾沿途掉落的巧克力和糖果,他像是个喜欢零嘴的孩子,即使那些甜食已经落入污秽,也是不可浪费的宝贝。
眼镜男生在松出口气的同时,知觉浑身的力量都已经被抽空,直面鸟疫医的压力可想而知,他毕竟还是个学生,能够在关键时刻顶上前来已经消耗了所有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