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嘛？”温晴不想跟他多掰扯。
    “晚上去我房间。”宋景深低声说。
    温晴惊愕得看着他，他脸色倒是平静得很。
    “无耻！变态！”温晴扭着身子挣扎，把所有听到过的脏话往他身上招呼，忽然想起什么，加了一句，“你还不如齐帆！”
    “我不如他？”宋景深笑了，“他能给你什么？丢人现眼的骚扰？”
    “至少他不会强迫我！”温晴瞪着他，瞳仁儿晶亮亮的，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要说丢人现眼，你比他可厉害多了，你……”她哽住，说不下去了，脖颈僵直着，胸膛起伏，“你也要面子的是不是？”温晴柔声劝他，更像是哄着他，“万一被你的亲朋好友知道了……”
    “我怕什么？我早就名声在外。”宋景深把她揉进怀里，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齐帆对你这样过吗？”
    “你这变态……”温晴气得发抖，狠劲儿捶他胸膛。
    “以后你就住我这儿，住够了还有别的地儿，你再挑一个。我不会亏待你……”他头埋得更深了，顺着她颈项往下探去。
    “姐姐！”身后传来景泷的声音。温晴吓得僵住，再顾不得什么，一口咬在他肩上。
    宋景深没防着，吃痛得皱起眉头，一把松开她，低头往肩上看去。
    “来了！”温晴整理了一下仪容，勉力平定着呼吸，向卫生间走去。
    “我刷完牙了，你看！”景泷使劲呲着牙，把眼睛挤成两道细缝儿。
    温晴忍不住笑：“景泷真棒，再去洗个澡，我们就上床看绘本。”
    “好哒！”景泷嗒嗒嗒跑去客卧。温晴扫了一眼厨房，看到那个人一手捂着肩膀正盯着她看，整个人好像气呼呼的，又压抑着什么。温晴心慌了一下，急忙跟上景泷去了客卧。
    等一切都收拾好，景泷上了床，还没听完第二个故事就睡着了。温晴看着他睡颜，正在想要不要出去道个歉，转念又觉得自己犯贱，被他说了那样的话，还反倒给他道歉？
    可她又想起小姨的叮嘱——不能得罪他，他可能决定着小姨的命运，甚至还有景泷的……
    这么想着，温晴慢吞吞得走到客卧门口，拉开门，向客厅里寻去。
    客厅里却没人，灯光大亮着，景泷玩过的机械装置散落在深色木地板上。温晴上前收拾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有力的脚步声，转身一看，却见宋景深一身黑色西装从衣帽间走出来。
    “你要出去？”温晴问道。
    “嗯。”宋景深边走边三两下系好袖扣，动作干脆利落。他看了眼沙发上的外套，又折回去，拎了一件黑色外套出来。
    “别收拾了，去睡觉。”他一边穿外套，一边命令道，“医院出事了，我去看看。”又像是想起什么，“景泷睡了？”
    “睡了。”温晴隐约觉得出了大事，心里有些慌，“是不是奶奶她……”
    “等我电话。有事我来接你们，别人谁来都不要跟着走。”宋景深边说边在玄关换鞋，神情专注而严肃。
    温晴缓步跟上他，站在玄关旁：“那你路上小心。”
    宋景深换好鞋，直起身看了她一眼，见她有点担心的样子，心里顿时一荡。
    “担心我？”他抚上她的脸，被她躲开，他又抚上去，还不过瘾，干脆掌住她后脑勺。
    “你……”温晴抬眼看着他，一时不知所措。
    “亲一下。”他说。他眼里猛地闪过一丝欲念，像是下了个决心，但瞬间又被更复杂的东西取代。温晴看不透，只觉得心惊。
    “不……”话没说出口，就被他的唇堵住。
    亲到她了！他心里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欢呼，随即又是熟悉的寂寥——他没有浪费机会，哪怕以后再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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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晴几乎一夜没睡。她捏着手机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渐渐发亮，听到嘈杂声渐次响起。
    风吹过树叶的唰唰声、鸟叫声、保洁大爷的咳嗽声、晨练者的脚步声，然后是车辆鸣笛声、人们的讲话声……
    据说白噪声能让人忘记烦恼安然入睡，但她听了一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那个吻带来的冲击过于强烈，像是突然砸入脑海里一块巨石，掀起滔天巨浪，淹没了眼耳口鼻。
    那个男人……温晴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昨晚放开她的时候，她差点儿没站住，肺里的氧气险些被抽干了，大脑懵懵的像被塞了团棉花，整个人飘飘摇摇，像是浮在云里。
    他上前搂住她，帮她站稳：“笨蛋，不会换气？”他低笑着，气息扑朔，像鸟儿在她耳边扑扇毛茸茸的翅膀。
    待她缓过来，他放开手，又在她脸颊上轻啄。
    更像鸟了。温晴心里涌起奇异的感受，竟觉得他的啄吻有些像景泷，单纯表达亲密和喜欢。
    温晴觉得痒，边闪避边推他胸膛：“你快走吧！”
    “别乱跑。”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在家等我。”
    家？温晴笑了笑，从枕头里翻身坐起。他那会儿应该是昏了头，光宇能算是她的家？
    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打算去厨房做点儿早饭。景泷快醒了，今天还要不要送他去幼儿园？
    温晴洗漱好，从冰箱拣出几个鸡蛋，放进清水锅里煮着。不一会儿，锅里的水汩汩冒起小泡来，她瞅着那密密匝匝的水泡发呆。
    他怎么还不来电话？医院里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给小姨打个电话？会不会打扰到她？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门口发出响动，指纹锁开了，宋景深一身黑色走进来。
    “叫景泷起来，去医院。”在厨房门口丢下这么一句之后，他就歪进客厅的沙发里，闭上眼睛再不动弹。
    温晴连忙关火，回客卧叫景泷起床。景泷睡眼惺忪地闹脾气，她好生哄着给他换好衣服，想了想，自己也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
    待他俩走出客卧，宋景深刚从沙发里坐起，手指揉着眉间，一身冷冷的低气压。
    见他俩出来了，他抬眼看向景泷，眼神如冬日冰水：“待会儿去了医院，不管看到什么，不准哭！听到了吗？”
    景泷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瘪了瘪嘴唇，嗓音带着哭腔：“是奶奶死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宋景深语气淡然，像在说毫不相干的人。
    温晴不禁打了个寒噤，觉得眼前的宋景深像是换了个人，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加陌生。
    景泷吓懵了，拉着她衣角撇嘴要哭，她连忙蹲下安慰：“没事的，有姐姐陪着你。”
    “走吧。”他拿起车钥匙，大步向门口走去，冷冷丢下一句：“今天事情多，别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