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历4201年,1月1日。
麟山,
又到了一年的元旦之日,虽然梧桐已离开了三十年之久,但是,大家还是不约而同的在梧桐家聚到了一起。
对于她们来说,这仿佛成为了一种习俗。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门外,张灯结彩,火树银花;
屋内,济济一堂,觥筹交错。
十几年前的时候,由于怕冷场,在餐桌上,人们还会刻意的回避“梧桐”这个名字。
但现在却不会了,人们不仅不会回避,梧桐和樱这两个名字,反而还成为了餐桌上最热门的话题。
如今,这帮女孩们儿最喜欢讨论的就是……骂梧桐……没错,她们发现,骂梧桐是真的爽、很解压。
或者,讨论的是,梧桐若是回来后,她们该怎样整治、惩罚他。
亦或者,假如梧桐回不来了,那她们又该怎么去拯救那个人间致屑……
总之,梧桐身上的话题总是很多,总能让人们因他而聊到深夜。
然而,聚散终有时,再好的茶,喝着喝着就淡了,再美味的菜肴,吃着吃着就没了。
夜色阑珊,曲终人散。
待宾客们相继离去后,内心挣扎了许久的月下,终于鼓足了勇气,上楼找观星承认自身的错误去了。
“咚咚咚!”
“进。”
月下低着头,开门走进了观星的卧室。
“对不起……师傅,我……又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本能欲望。”月下不自觉的揉着自己的睡衣下摆,弱弱的说道。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模样看起来也特别的听话可人,如同一只白白嫩嫩的糯米团子一般。
月下的外表看起来太具有欺骗性了,仅凭外貌,很难让人想象她发狂失智时是何等残忍、血腥的模样。
看似柔弱的外表下,是极度疯狂的野蛮。
观星笑着拉起了月下的小手,把她领到了床边,为她倒了一杯红茶:“这不怪你,你的本意也不想伤害他人,我相信,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可是,因为我,今天的晚宴……”
“很有意思不是吗?”观星笑盈盈的打断道,“你就当是自己表演了一场特殊而又精彩的节目好了,你想要看看自己那失态的‘表演’吗?我都帮你录下来了。”
“啊!不要!”月下抱着小脑袋,脱下拖鞋,缩到了床脚,“我不要看!”
“看看吧,大家都看到了你那副丢人的模样,不是谁都有资格被识律女士按在地上揉搓的。”
“啊!师傅!不要再说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呵呵~真是可爱呢~”
观星伸出小手,揉了揉徒弟的小脑瓜,摸头的感觉非常舒适、治愈,让她觉得有点上瘾。
“师傅抚摸我的脑袋时,也是这种感觉吗?”观星突然想道。
“唔……师傅又欺负人……”月下嘟着小嘴,眼泪汪汪的说道。
“唔……应该不是,月下要比我可爱……不!不对!孤是最可爱的!孤世界第一可爱!”观星厚着脸皮的想道。
她不管不顾,继续揉搓着小徒弟那柔软顺滑的白发,观星很喜欢这般“欺负”月下,她非常喜欢看小徒弟那副委屈巴巴、柔柔弱弱的模样。
贼可爱!
须臾,
观星心满意足后,终于放过了小徒弟。
“……”
“师傅……我连自己都控制不了,是不是很没用?”月下突然问道。
她咬了下嘴唇,情绪有些低落。
观星递给了她一杯红茶,安慰道:“当然不是,德古拉那丫头偶尔都会失去理智,而你,大多数的时候却能保持理智,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你才10岁。”
“但是……连崩坏兽都不会发狂,而我却……”
观星耐心的安慰道:“你跟妖兽是不一样的,你是人。
“天庭所饲养的崩坏兽,大多数都是没有思维的,它们的大脑深处,被刻上了保护人类和听从命令等等‘戒律’。
“而那些极少数、有思维的崩坏兽,是不知活几千年的老怪物了,它们有能力约束与管理自身。你不要跟它们比较。”
“那我是否也可以被刻上不发疯的戒律呢?”月下试探道,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不行!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人,不是野兽。”观星稍稍严肃了一点,“人类摆脱不了兽性,但作为人,却要学会靠自己控制兽性。”
“可是,人类不也是遵从‘戒律’才能控制自己的本能与欲望的吗?”月下不解道。
“这两种‘戒律’的本质是不一样的。一种是为了秩序而自觉遵守的道德准则,而另一种则是被奴役的枷锁。”
观星道:“孤能理解你为何想用别人给你施加的‘枷锁’来控制自身,这看似是一种能不让你发疯的最轻松的办法,但那毕竟也是一种偷懒耍滑的方法,以后不要再想那些投机取巧的东西了。切记,心存侥幸,是最害人的。”
“……知道了。”月下低下了头,沮丧道。
“不要惧怕伤害到他人,你要有自知之明,你其实伤害不到谁,你最弱!你有的是时间来学会如何控制自身的本能与欲望。”
观星的安慰人方法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安慰一个人的同时还能伤害到她。
“你最弱”这三个字让月下的心理很不舒服……但师傅说的话,又确实让她安心了不少。
这种感觉……好怪呀!
观星从衣柜中多取出了一套被褥:“夜这么深了,你就别回去了,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好的。”月下的模样仍是那般乖巧可爱。
过了一会儿,
待师徒二人关上灯,躺好后,月下忽然问道:“师傅,我的‘母亲’真的是卡莲吗?”
“是。”
月下是用卡莲和德古拉的基因结合而成的。
“可是……为什么你我却长得如此相似呢?当初……您是不是搞错了?其实……您才是我的‘母亲’……”
这个问题让小月下迷惑了很久,其实不仅是她,许多人对此都特别疑惑不解。
“不会弄错的……只能说……或许是天意吧。”观星对此事肯定也详细的调查过。
“……师傅,您该不会是卡莲的祖宗吧?!”
“……不是。”
月下的想法总是很奇特,不过,她的猜想虽然没什么依据,但是,却让观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观星的家族,是否跟卡斯兰娜家族有一点血缘上的关系呢?
她准备明天调查一下。
“话说……我的家族……传下来了吗?如果传下来了,那么……传到第几代了?还有没有后人了?”观星暗中想道。
……
正午时分,天空依旧阴沉。
“海边”,是那样的粉嫩。
崩坏色的海洋,一望无垠、无边无际,神秘而又美丽。
没错,遗弃之地的大海是由崩坏能组成的,甚至也可以进一步的说,这个世界的“自然”,都是由人创造的。
大海,是生命的母体,亦是扭转万象的希望。
海面非常平静,深不见底,没有波浪。
似海非海。
如果舀起一盆“海水”,便会发现,这种透明的淡粉色崩坏能流体特别的黏稠,如同可口的果冻一般,一口下去,留名百世,傻子之名,永垂不朽。
这个世界的海洋,樱等人已不知见过多少次了,但每当她们再次看到时,还是会控制不住内心中震撼感。
“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再打着领我们出门旅游的幌子,来做实地考察工作了?”
此时,樱正抱着一只三四岁大小的梅比乌斯,与伊甸一同站在了梧桐的身边,眺望着海洋。
她埋怨道:“你想来就自己来呗,非要让人陪着?”
梧桐自知理亏,所以没有理会妻子的抱怨。
其实樱和伊甸是自愿来的,她们都知道梧桐在骗人,这个世界,哪儿有值得旅游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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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比乌斯倒是不愿意来,呆在实验室不好吗?出门有什么意思?!
不过,尚且“年幼”的蛇蛇被樱强行带出来了。
樱的想法很简单,梅比乌斯越不想做什么,她越要让她做,樱就喜欢给梅比乌斯找事儿。
看到梅比乌斯不开心,比她开心更令她开心。
更何况……在下都出门“遭罪”了,怎么可能忘了你?
四年前,梅比乌斯如愿以偿的进化成功了,不过,当前,她的力量相对于樱而言,还是比较弱小的。
毕竟她太幼了。
蛇蛇这次的进化“路程”极其的漫长,有将近一百五十多年之久。
如此漫长的过程,也让梧桐产生了怀疑,梅比乌斯是不是在骗饭吃?
因此,五年前,梧桐就给梅比乌斯断粮了,果不其然,断粮后没多久,蛇蛇就进化完了。
这也让梧桐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自从梅比乌斯进化成功后,樱一直都闷闷不乐的,因为这代表了她以后都不能继续蹭饭吃了。
而且,这还代表了,再过十几年,梅比乌斯将会重新加入战场,小蛇蛇又要吞小梧桐了。
“如此庞大的崩坏能,都是靠终焉一人‘产出’的?”眺望着海洋的伊甸感慨道。
“没错。”
“她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你还是小看终焉了。”梧桐笑眯眯的说道,“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崩坏之海才储存了多少?与月球上的崩坏能相比,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天上的月亮,可不比咱们脚下的世界小。”
“这么多崩坏能……都能够创世了吧?”
“差不多,但并不足以扭转万象。”
“……”
“以目前的进度来看,第十四座岛屿,还有多久才能完全建成?”伊甸又慢条斯理的问道。
“千年吧。”
“要不要考虑建第十五座岛屿?”樱插嘴道,“在下总觉得十四这个数字的寓意不太好。”
“咯咯~什么都不懂也就算了,竟然还指手划脚,搞封建迷信?!建第十五座岛屿除了浪费时间以外,能提高哪怕一丁点成功的可能性吗?不能!有意义吗?没有!”
梅比乌斯嘲讽道:“呵呵~真是蠢啊!梧桐哥哥~看来,你的义务教育做的不太成功呀!你瞅瞅,你这愚蠢的妻子都这样,别人还……”
“啪!啪啪……”
梅比乌斯还未说完,樱就动手了,她冲着蛇蛇的小屁股这顿狂拍。
这死蛇也太猖狂了,在樱的怀里竟然还敢嘲讽她?!
也不知道谁蠢。
“我倒是觉得十四这个数字的寓意挺好的。”梧桐不在意道,“凤凰涅磐的前提是她先死亡,不死的话又怎能重获新生呢?关于这点,博士应该深有体会。”
“呸!我才没体会呢!”梅比乌斯揉着小屁股,疼的直咧嘴,“你们这是封建迷信!不要拿它来侮辱我!更不要拿它来侮辱真理!”
蛇蛇挣脱了樱的怀抱,跳到地上后,爬到了伊甸的怀里。
樱也不介意,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揍都揍完了,还抱着蛇蛇干啥?赶快滚吧!
“你凭什么说它是封建迷信?”樱不悦道。
“因为它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如果有,那么,它就不是封建迷信了,而是科学!”梅比乌斯又忍不住嘲讽道,“呵呵~连这都不懂,你还是回小学重修吧!”
“……”
伊甸默默的把小蛇蛇换了一个位置,用胸脯挡住了樱的视线,让樱看不到博士的嘴脸,成功的防止了梅比乌斯再次被揍。
伊甸还是那么温柔,胸怀也依旧那般宽广。
“我听樱小姐说,当初,你刚从睡眠舱苏醒时,似乎很弱小?大概也只有审判级崩坏兽的实力?”伊甸慢悠悠的转移了话题。
“嗯。”梧桐点了点头。
“是装的吗?”
“有一半是。”
“那另一半呢?”
“我是真的弱小。”
“这……又是什么原因呢?”伊甸好奇道。
梧桐轻笑道:“呵呵~一个奴隶,想要摆脱他曾经的身份,难如登天。
“而一个提线木偶,如果不付出点惨重的代价,又怎能挣脱身上的丝线,被人们遗弃呢?”
“可……断了线的木偶如何行走?”
“没有了那根丝线,木偶还叫做木偶吗?”
“……”伊甸沉默了片刻,温柔的笑道,“辛苦你了。”
“口头上的肯定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想……?”
“给我暖床。”
樱闻言,冲着梧桐的屁股就是一脚。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