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内心焦灼。
“别急。”
石疆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轻轻拍打着宋轩武的肩膀：“你对我竟然如此缺乏信心？”
宋轩武顿时一怔。
几日前，石疆指示他派遣秘境眼线密切监视震惊龙门的动静，换句话说……石疆早已料到，震惊龙门可能会有所图谋。
那么，为何他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要么，他无所畏惧死亡。
要么，他握有必胜的把握。
宋轩武坚信，石疆属于后者。
“你看这个位置，作为霸刀剑宗的驻地如何？”石疆笑容中透着一丝挑衅。
“什么？！”
宋轩武愕然，回过神后迟疑道：“这不合适吧？此处是繁华的城域，一般门派的驻地都在……”
石疆微笑着摇头：“你是担心弟子们接触过多的世间繁华，会动摇心性，影响修行？归根结底，问题在于他们自身以及门规的约束。”
“原来的驻地不是好好的吗？为何要搬到这里来？”宋轩武困惑不已。
“为了便捷。”
“便捷？”
“没错。”
石疆点头，解释道：“一旦发生任何变故，我们能迅速支援——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如果霸刀剑宗的驻地位于城市之中，上次的危机就不会来得那么猝不及防，门派不至于险些覆灭。
当然，还有一些隐秘的原因，只是石疆并未详述。
“二长老知情吗？”宋轩武不自觉地问出口。
大长老傅真峰已逝，如今实力大减的霸刀剑宗，以二长老柳荃为精神支柱。
“他很快就会到达。”
说到这里，石疆转向韩辰和姜承旭：“霸刀剑宗，姑苏省武学之巅，你们有兴趣加入吗？”
上次，姜承旭主动找到他，表示想随他修习武学。
经过肖龙的鉴定，证实他拥有非凡的天赋。
而韩辰呢？
他并未主动提出，但当石疆让他做出选择时，他坚决地选择了成为一名武者。
“我愿意！”
二人声音同步响起。
“对了！”
宋轩武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你怎么推测到震惊龙门会有行动？”
按常理，即使霸刀剑宗的驻地被摧毁，但师门封锁了消息，外界应该无从知晓。
一旦消息泄露，各方势力会如何应对？
趁虚而入，置人于死地！
恐怕，周边的各大一流势力都会蠢蠢欲动吧？
谁不想分一杯羹呢？
可以想象，如果震惊龙门得知消息，为了避免消息扩散引来更多势力瓜分，必定会小心翼翼行事——石疆又怎会怀疑到震惊龙门头上？
“汪家本来就没什么财富，为何要花费巨资竞拍这块地皮？”
石疆淡然一笑，撇了撇嘴：“况且，汪小芸还参加了上次的拍卖会。”
既然他能想到将这块地作为霸刀剑宗的新驻地，震惊龙门是否也在盘算，在击败霸刀剑宗后，在姑苏省设立分舵？
“可……这只是猜测吧？”宋轩武喃喃道。
“最初，确实只是猜测。”
石疆的眼眸微微眯起，轻笑着说：“直到……汪小芸作为震惊龙门的首席弟子，竟在霸刀剑宗的地盘上肆无忌惮地追踪并企图暗杀我——她难道敢无视霸刀剑宗的存在？”
是什么力量驱使她如此勇敢无畏？
答案只有一个！
换句话说，霸刀宗惨遭屠戮的消息，她已知晓无疑。
宋轩武瞠目结舌。
从微妙的线索中竟洞察出这一系列真相，这般细致入微、周密的思虑……令人惊叹！
此时，石疆的魔晶通讯器响起。
“二长老，你已抵达了吗？”他轻笑道。
“快到了。”
通讯器中，柳荃眉头紧锁：“消息已经传递出去，不过……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太过于危险了。”
“安心吧。”石疆切断了通讯。
“传递了什么消息？”宋轩武听见了柳荃的话。
“让震龙门得知我们的弟子并未在驻地，而是在金陵——就是在这家废弃工坊。”
显然，石疆打算将震龙门的精锐全都引来这座荒废工坊。
宋轩武惊骇不已。
就算石疆察觉出了异样又如何？
关键是……
霸刀宗弟子原有数百，如今只剩三十余人，核心成员也损失大半。
双方实力差距何其巨大？
尽管石疆的实力深不可测，但他终究只有一人。
最多震龙门的顶尖几人缠住他，凭借霸刀宗剩下的三十余人，面对数百精锐的围攻，绝无生还可能！
这不是送上门的牺牲品吗？
尽管上次在江心岛上，他目睹石疆施展剑气，但并不清楚那是超越武道的境界——在他理解中，武学的极致是八重天境。
“你觉得，我是震龙门派来的内奸吗？”石疆笑容满面地问道。
“这……”
宋轩武愣住了。
并非因为石疆看穿了他的心思，而是他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石疆能瞬间击杀霸刀宗前任宗主，以震龙门这个次一级势力的实力，根本无法驾驭这样的存在吧？
“可是……”
嗡！
低沉的轰鸣声在空中回荡，一架运输飞艇缓缓降落。
片刻后，以柳荃为首，三十余人依次跳出飞艇舱门。
“二长老！”
宋轩武急切无比，连忙奔过去：“震龙门的人很快就到，我们应该……”
“我明白。”柳荃点点头。
宋轩武疑惑不解。
也是，二长老比他早知道。
但是……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此？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柳荃对石疆的信任无比坚定。
他直接走向前，沉声说道：“所有人都已到位，这场战斗由你调度——包括我，也将听从你的指挥！”
他坚信，石疆不会背叛霸刀宗。
唯一可能便是，早已成竹在胸，预备好了各种策略，以弱胜强。
“无需调度。”石疆淡笑着。
嘎！
这下连柳荃也困惑了。
无需调度？
那岂不是要与震龙门正面交锋？
“二长老觉得，这里作为我们宗门的据点如何？”
见柳荃惊讶发愣，石疆掏出一张羊皮纸：“最近两天，我制定了一些计划，二长老可以参考。简单来说，弟子进步越快，得到的资源就越多——懈怠的弟子，将会被淘汰。”
嘎！...
在羊皮卷轴上，繁复的符文令柳荃陷入深思。
以进步速率决定资源分配？
初看之下，这条规制似乎无懈可击。
然而！
深入思考便觉不妥。
武技的精进并非朝夕之功，短期内无法判断谁快谁慢。
此外，所谓资源究竟涵盖何物？
“如今我宗弟子稀少，我提议暂时裁减职位。”
柳荃尚未从石疆的‘无安排’中恢复，又得面对他的战略规划：“另外，我建议由二长老接任新宗主。”
宗主孟博山已陨落。
加之大长老傅真峰在灵江岛，竟企图乘乱偷袭石疆，也一同败露了阴谋。
论资历、威望、修为，柳荃无疑是接任新宗主的最佳人选。
“不……”
柳荃终于回过神，急切地反驳：“这些议题日后有的是时间讨论，现在惊龙门即将降临，我们是否应优先考虑如何应对？别告诉我你真的毫无对策。”
“真的没有。”石疆摊开双手，一脸无奈。
“你……”
突然间！
远方隐约传来衣袂破风之声。
咻！
咻！
咻！
声音四面八方响起。
眨眼间，众人所在的空地已被百余名身影团团围住！
“没想到……”
冰冷的声音中，汪小芸缓步走出，目光锁住石疆：“你竟是霸刀宗的弟子——正巧，省去麻烦了！”
因其家族在金陵，父亲又是商人，故师门派她来金陵，寻找建立分支之地。
一旦霸占霸刀宗，姑苏之地岂非就得派遣人手镇守？
先下手为强！
惊龙门一旦坐镇金陵，就意味着姑苏已成为他们的领土。
其他宗派若妄图染指……
便是向惊龙门宣战的举动！
石疆在拍卖会上设局，竟夺走了那片土地，这使汪小芸怒火中烧。
不仅如此？
真正令她痛恨至极的是，石疆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暗中震碎她的衣物，让她……在人潮涌动的市场中赤裸示人——甚至还有人拍照！
她对石疆的怨恨，足以填满五湖四海！
复仇的契机来临了。
“我说过，一定要杀了你！”仇恨使她的面容扭曲。
“朱宗主此言何意？”柳荃冷声质问。
“罢了。”
那位领头的老者，一位年逾花甲的枯瘦老者，冷淡地开口：“据我所知，霸刀宗弟子所剩无几，如此……还占据着姑苏一州之地，难道不觉得过分贪婪吗？”
“你……”
“柳长老，本座赏识人才。”
枯瘦老者皱眉，沉声道：“只要你愿意改换门庭，你在本宗依然可为长老——识时务者为俊杰！”
“如果不答应呢？”石疆反问，笑容玩味。
嗯？
朱盛亭面色一寒。
“小子，轮得到你说话？”他勃然大怒。
“此刻由我暂代宗主之位，石疆为我宗大长老。”
柳荃指向石疆，一字一句道：“所以他想问的，也是我想问的——如果我拒绝呢？”
背弃师门？...
屈服于他派？
在死亡面前，他绝不会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