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辞手掌轻轻放在自己的腰间。
“同学，不要激动。”一只枯瘦的手按住了殷辞的手。
殷辞松开了放在归途上的手，转身，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是一棵树，它的枝干上长着一张老人脸，一只干枯的枝丫按住了殷辞的手。
见殷辞将手从归途刀柄上放下，老人树也把自己的枝丫从殷辞手背上放下。
“老人家，您知道怎么找到那些报社吗？”殷辞问。
老人树见殷辞这么有礼貌，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殷辞没有作任何回应，只是恭敬地略微弯腰，看着老人树。
“这些东西是我记录的。”老人树用枝丫卷过殷辞刚刚看的那份女孩儿的资料，神色有些哀伤。
老人树看了半晌女孩儿的资料，又慢慢放回去，干枯的树枝又轻轻抚摸着郁文渠的资料。
“您是……”殷辞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我只是一棵树罢了。”老人树摆了摆树枝。
“但我还是愿意叫你院士。”殷辞恭敬地道。
“院士吗？”老人树陷入了沉默。
“是我对不起这些孩子啊……”老人树无奈摇头。
殷辞明白，老人树不仅仅是周院士，他也是周院士，他还是赏识那个女孩儿的教授或者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这些……都是像郁文渠一样吗？”殷辞迟疑了一下，看着这一架子报纸，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
老人树笑了一下，然后又收住了笑容，无声叹气：“不是我们东方没有天才，只是我们留不住天才而已。”
殷辞也跟着老人树沉默了。
大约过了有三分钟的时间，殷辞突然弯腰，对老人树道：“很抱歉，我没有提前察觉到这些问题。”
如果，他提前察觉到了这些问题，他还会放唐云奕一个人来京怀大学吗？他还会将京怀大学放在这个时候再处理吗？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老人树温和地用枝丫拍了拍殷辞的肩膀，“你也是一个孩子啊。”
老人树静静地看着殷辞，他的眼中是宁静与平和，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这终究是我们的失职，不是吗？”殷辞看向老人树，很认真地反问。
900年了，却没有一任领导人发现，直到它的问题爆发出来，领导人才看见，这真的不是领导人的过错吗？
老人树笑了一下，温和地道：“这不是你们的过错，这是人类本身的过错。”
殷辞看向老人树，眼神的情绪有些奇怪。
“您……”殷辞迟疑了。
老人树对殷辞鞠躬，殷辞想要躲开，但几只枝丫穿过来，按住了殷辞的肩膀，让殷辞受了老人树这一拜。
“孩子，你也看到我的问题了。”老人树无奈地笑着道，“现在的我并不觉得人类的存在是正确的。”
殷辞盯着地上的灰尘轨迹，这里的灰尘很厚，但越靠近内，灰尘就越少，但靠近外面的灰尘始终没有被打破过，始终是一个圆。
“院士，您在这里多久了？”殷辞迟疑地问。
老人树愣了一下，精神有些恍惚地道：“大概有了300年左右吧？自从发现我的观点对人类很不友好起，我就一直呆在这里了。”
殷辞看向树老人，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清晰起来。
当初他为什么要从“掌权人”的位置上退下来？
殷辞想起来了，好像是因为诡异与人类结合第一次运用到实际，因为他对诡异的抗性最高，他拿他自己做试验品，最后发现诡异很大可能会影响人类的思想，然后又坚持了一段时间，等到下一任“掌权人”选出来，才退下来。
其实，对他的影响并不是太大，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退任了来着。
再说准确一点，是他身上留下的暗伤太多，顺势就退了下来。
嗯，最后好像还定了一个禁令，在诡异和人类结合的技术成熟之前，禁止“掌权人”将该技术运用到自己身上。
这导致很多“掌权人”都是因为硬实力不行被诡异杀死。
甚至中间还出现了“掌权人”位置空缺，他上去代任的情况。
最后，为了避免“掌权人”换任的速度太快，这条禁令被废除了。
然后就形成了一种用寿命来维持理智的情况。
然后，基本上就默认了，如果出现了精神状态方面的问题，就主动退到后方。
但是，为了大后方的安定，大部分这种退到后方的人都是留在实验室中，或者野外交易城镇中，基本上不会进入内城。
殷辞就顺势成为了研究所里的科研人员。
他学的专业是生物科技，很对口，不是吗？
那后来呢？
殷辞有些茫然了，后面的事他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同学？”注意到殷辞的失神，老人树用干枯的树枝在殷辞眼前晃了晃。
殷辞紫黑色的瞳孔慢慢聚焦，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了平静，看向老人树，问：“所以，您想要我处理了您？”
老人树点头，随后笑着道：“我顺便把这东西给你。”
老人树从自己的树心中拿出了一片绿色的如同翡翠一般的叶子，小心翼翼地递给殷辞：“里面是我收集信息和资料，你带着它，就可以看见我知道的东西了。祝你好运，同学。”
殷辞点头，慢慢接过老人树递给他的东西。
“快，杀了我，不要犹豫。”老人树坚定地对殷辞道，“离了它，我的理智无法维持太久。”
殷辞沉默着，拔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老人树的树干，老人树倒下了，露出了一圈圈年轮。
老人盯着存放郁文渠等人资料的书架，脸上流露出几分歉意的神情，或许他是在遗憾他并没站出来维护这些孩子吧。
殷辞敬重地将树叶放到自己的胸口，然后脑子里就出现了如何使用的方法。
殷辞：就……很有熟悉感来着。
殷辞朝面前的书架扔了一个探索。
【书架】
【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架，不过活得长了一点，只是有老人树维修，所以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