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钟看着一脸淡定的殷哲和苏晏阳等人，陷入了沉默。
所以，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被排斥在外吗？
苏晏沉带着人将人类联邦大致发展方向定下。
“人类联邦之前的管理人员怎么处理？”
重点来了。
宋钟一下子就精神了。
可以说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冲着权力分布来的。
但苏晏沉可不是那么按部就班的人。
“我也正想说这件事。”苏晏沉道，“我觉得人类联邦并不需要那么多人来管理。”
整个大礼堂一片哗然。
都不需要有什么托，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不行啊，管理整个人类联邦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专门人力资源协调的管理人员苦着脸道。
“拿着人均收入三倍的工资，工作效率不足拿着人均工资的员工的工作能力的三分之一？”苏晏沉发出了来自内心的疑惑。
苏晏沉没有工资，对整个人类联邦的信息处理都是无偿的。
莫非工资越低，工作能力越强？
这是什么离谱的道理？
该管理人员开始尬笑。
“要么裁员，要么减工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个时候应该闭嘴了，但该工作人员顶着压力，硬着头皮开口道：“这不行，会有人罢工的。”
“谁罢工就开除谁。”苏晏沉只是这么平静地回答了一句。
既然决定了破釜沉舟，那么要破就要破彻底点。
这些工作量对苏晏沉来说不过是加点算力而已的事，如果不是不想人类成为被圈养的观赏宠物，苏晏沉完全可以将人类联邦的一切大包大揽。
他们所依仗的，在苏晏沉这里根本不成立。
宋钟看见了某些人的眼神交流。
表面上平静的大礼堂，在冰面下早已经暗流涌动。
大礼堂中的众人，意见是提了，但苏晏沉采不采纳又是另一件事了，看苏晏沉的样子，他采纳的可能性很小。
“对了，无论是哪个时期的存在，都要加入‘完美人才培养计划’。”苏晏沉将所有事都安排好后，莫名其妙地加了这么一句话。
大礼堂的众人看着苏晏沉离开的背影，神色各异。
殷哲抱着自己的素描本，苏晏阳沉默地跟在殷哲身后，紧随其后离开了大礼堂。
殷哲出大礼堂的时候，苏晏沉还在外面等着，像是知道殷哲有事要问一样。
“制定职业规划的老师在哪里找？”殷哲问。
苏晏沉不答。
殷哲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问：“是智械族，对吗？”
苏晏沉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殷哲问。
然后没等苏晏沉回话，殷哲自己就回答了：“我们需要知识，智械族需要感情？”
“但并不是所以智械族都需要感情的。”苏晏沉没有直接告诉殷哲答案。
殷哲沉默了一会儿，道：“但有一种东西智械族是一定需要的。”
“赋灵吗？”
苏晏沉点头。
殷哲从来都不笨。
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但那都是他弟弟在的时候，弟弟不在的时候，独当一面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比起殷辞，殷哲更有灵性。
天赋很重要，但灵性也很重要。
殷哲想起了一则数据。
人类联邦内部的ai生命新生儿出生率大于智械族新生儿出生率。
智械族虽然不在乎有没有感情，但他们在乎他们的种族有没有未来。
殷哲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好像明白为什么阿辞会把人类联邦交给你了。”
苏晏沉也跟着沉默。
过了一会儿，殷哲道：“阿辞就交给你了。”
“你要走？”
“嗯。”殷哲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我想，我该去追求我想要的东西了。”
殷哲在漫长的时光中踟蹰，困住他的，始终不是殷家的制度，而是他内心的愧疚与自责。
作为兄长，他应该担当作为殷家长子的责任，而不是退缩。
有的时候，沉默也是默认。
这位有些拧巴的殷家人，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出路。
“多久走？”
“一会儿。”
“先生应该快出来了，不等他出来吗？”
“等什么等？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一个视频的事，矫情什么。”殷哲摆了摆手，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苏晏阳冲着苏晏沉笑了笑，跟上殷哲的步伐。
“大家都走了，只剩我一个了啊……”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宋钟窜了出来，一脸无奈地叹气。
“你想走也可以走。”苏晏沉说了一句，人就准备离开。
他的事还多着呢，可不像宋钟这样闲着。
“哎，你等等。”宋钟一把拦住了苏晏沉。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苏晏沉面无表情地道。
“就对你家先生好脸色是吧？”宋钟小声嘟囔了一句。
“阿辞怎么看？”宋钟还是很快切入正题。
“他没什么看法。”苏晏沉回答道。
听苏晏沉这么说，宋钟这才舒了口气，他生怕殷辞被瞒在鼓里，不知道苏晏沉干的好事。
既然苏晏沉这么说了，说明殷辞是知道的。
“还有什么事吗？”苏晏沉问。
“你急什么，你身体那么多，多这一具不多，少这一具也不少。”
苏晏沉没说话，宋钟的话没什么毛病，现在过去也快不了多少。
“和平今天没来？”宋钟小心翼翼地问。
他有些怕秦和平在苏晏沉的清理名单中。
“她身体不舒服，没事。”苏晏沉也知道宋钟在担心什么。
秦和平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发了一个疯而已。
说起来也该去看看秦和平的情况了，没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可以去看看吗？”宋钟问。
苏晏沉摇头，道：“我劝你别想，她现在不想见人。”
或许是窥探命运的后遗症，秦和平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并不这么好，已经到了看一眼就理智清零的程度。
如果她不说，还以为是被深渊侵蚀了。
或许规则都是有侵蚀性的，无论是深渊的规则还是健全的、正在使用中的规则。
窥探命运的人，最终会被命运与时间的规则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