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安将手机藏自己怀里紧了紧，不是很想给她看。
林染却神色认真的与他对视。
燕景安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示意宋勉和刘峰等人出去。
“你手不方便，我拿着你看？”
林染点了点头，“嗯。”
麻醉药的药效正在逐渐褪去，她渐渐开始感受到伤口的疼痛。
燕景安将相册打开，林染看见自己的照片充斥着整个屏幕。
“才开学不久，她就已经拍了这么多照片……”林染茫然的抬起头，非常不解，“为什么？”
她的目光定格在手机屏幕顶上的相册名称，那两个字像针扎一样映入眼帘。
“……”林染一下子就泄了气，说不出话来。
燕景安将手机收起来，宽慰她道：“刘峰已经将她控制了起来，宋勉也查到冉清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些不是你的错。”
他双手按在林染的肩膀上，与她对视，“没有人会防备一个隐藏的精神病人，这都是意外。”
林染无声点头。
“想洗澡吗？我让家里的阿姨来帮你？”
林染看了一眼时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不要打扰别人休息了。”
“好，那我让值班护士来帮你换衣服？”
“嗯。”
*
林染收拾好一切，终于是结束了一天的奔波，躺在了床上。
病房是两室一厅，她躺在其中的一间卧室里，燕景安在另一间。
高度紧绷的精神在这时才终于松懈下来。
……
“林染，你怎么不去死啊？”
“林染！你这个多余的人！”
“滚开！从我家里滚出去！这不是你的家！”
表哥不喜欢这个家里突然多出来的孩子，在他的眼里，林染夺走了他父母的关心，不管什么东西都要分成两份。
而那本应该都是自己的。
每当林染在学校里取得好成绩，他的妈妈在夸奖她的时候，还会顺带贬低一下自己。
所以他讨厌林染，威胁林染考试的时候不要那么认真，否则就让她从家里滚出去。
可林染就是这么死皮赖脸，赖在家里不肯走，也不肯在考试的时候放水。
“林染，去死。”
“林染，贱人。”
“我送你离开啊。”
冉清略带神经的声音和表哥稚气的语言逐渐重合，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
“林染，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快走吧，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你就该活在阴暗的角落里！生不得！死不能！”
表哥和冉清的脸围绕着林染的身体，越来越快地旋转起来，充满诅咒意味的声音不断逼近。
“不要……我不要……”
“我不走……这也是我家……”
“不要！！！”
黑暗与明亮不停地在梦中交错，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林染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额头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梦中的场景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却又如破碎的玻璃一般，让她记得不甚清楚。
屋内厚重的窗帘阻挡了外部的灯光，林染还记得她第一次住在这里的时候，对面高楼里彻夜未关的光亮。
她慢慢坐了起来，却总觉得有东西潜藏在这片黑暗中。
林染先是放轻了呼吸，可那东西似乎还是能察觉到她，她最终不得不屏住呼吸。
心跳声逐渐放大，充斥着林染的耳膜，影响到了她想要去听周围的动静。
双手逐渐紧握成拳，她将自己慢慢的缩成一团，最终还是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尖叫出声。
眼前骤然明亮起来，有人紧紧握住了她的肩膀。
“染染？染染？”
“没事了染染，都是假的，不要怕，不要怕。”
对方将林染抱住，一只手在她的后背不停轻拍，“别怕，我在这里。”
林染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紧绷的身体随着对方的安抚而放松了一些。
她有些害怕的开口，“燕景安？”
“嗯，是我。”燕景安将她放开，又将她的两只紧握的拳头慢慢想开，由于刚才的激烈挣扎，已经有血在慢慢渗出。
林染这才彻底安心下来，手心的疼痛忽然就有了实感，她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疼死我了……”
燕景安刚想给她拆纱布，又被她的眼泪打的猝不及防。
酸楚瞬间蔓延到了他的心扉，此时此刻，他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受苦。
“我要给白星瑶打电话。”林染突然说。
？
燕景安拆纱布的手停了下来，“大半夜给她打什么电话。”
林染却固执的用胳膊肘推了推燕景安，“你先出去，不要偷听我讲电话。”
燕景安现在什么都是以林染为先，就算她现在的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也依然照办。
临走前甚至还帮她拨通了白星瑶的电话。
一直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白星瑶才接起，“喂？”
“小姐……”林染瘪了瘪嘴，“你还没睡觉啊？”
变态教授又说衣服的一组数据出错了，需要重新打样，白星瑶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有个喘息的功夫。
她好笑道：“你是不是傻啊林染，我这儿正是白天呢。”
“……”林染低着头，盯着纯白色的床单，“哦……”
“打电话给我干嘛？你今天还没有给我发沈言宁的照片哦。”白星瑶幸灾乐祸道：“工作不饱和哦。”
“啊。”林染吸了吸鼻子，不肯接她的茬，小声道：“小姐，你好像忘了点东西。”
白星瑶满脑袋问号，“忘了什么？”
林染支支吾吾，“今天已经是十月下旬了，该发工资了……”
当面讨薪自然是不好意思的，林染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
白星瑶显然被噎了一下，她哪里知道发工资还有固定的日期啊。
第一次作为老板的她罕见的懊恼了一会儿。
林染没有听见白星瑶回话，喂了两声后，自己的手机振动了一下，短信提示在屏幕上方一闪而过，林染却准确的捕捉到了重点。
【您尾号8848卡10月24日02:23xx银行收入（他行汇入）元，余额元……】
！！！！！
林染高兴的叫了一声：“小姐！”
“干嘛？”白星瑶在那边漫不经心的数着自己余额后面的零，“开心了？”
“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