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欧阳宁醒来后,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上官萱,然而上官萱依然在熟睡,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欧阳宁走到桌子前,凝视着红莲昨晚放置的瓷瓶,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瓶水可能有问题,他拿起瓶子晃了晃,并未发现异常。
红莲持续的敲门声唤醒了上官萱,“是谁!大清早扰人清梦!”
红莲硬着头皮答道:“小姐,饭菜已备好,您是在房内用餐还是下楼用餐。”
欧阳宁看着上官萱被吵醒后一脸困倦的样子,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他用略带不耐的口气说道:“下去。”
一旁的红莲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那我先下楼了。”
上官萱则烦躁地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地问道:“欧阳宁,现在是什么时辰?”
欧阳宁微微皱眉,“卯时,你再多睡一会儿吧。”
然而,上官萱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下子坐了起来,急切地说:“欧阳宁,把红莲昨晚放在桌上的瓷瓶拿给我。”
欧阳宁无奈地将瓷瓶递了过去,同时关切地问,“萱儿,时间还这么早,你不再睡会儿了吗?”
上官萱接过瓷瓶,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倒是想睡,可惜有人不让我安心睡觉啊!”说完,她便全神贯注地检查起瓷瓶里的水来,她一遍又一遍仔细地查看,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她的眉头越皱越深,手中紧握着瓷瓶,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
欧阳宁见状,心疼地劝慰道:“萱儿,要不先休息一下。”
但上官萱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坚定地说:“欧阳宁,我们出去走走。”言语间透露出一种决然。
欧阳宁领会了上官萱的意思,“萱儿,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去水边,你觉得怎样?”
上官萱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欧阳宁,为何你总是能轻易看穿我的心思?是我伪装得不够好,还是你心机太重?”
欧阳宁嘴角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微笑,“因为我与你心有灵犀,萱儿,你不必怀疑我的用心,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准备。”
上官萱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决定吧!清淡些即可,我早上不喜欢吃太油腻的。”
欧阳宁语气暧昧地说:“那萱儿,你在房间等我。”
上官萱拿起枕头,毫不犹豫地扔了过去,正好打在欧阳宁的后背上。
上官萱未曾料到竟是如此结局,“为何不闪避!你后背伤势如何?”
欧阳宁背对上官萱,沉声道:“无妨。”
上官萱仍心存疑虑,焦急道:“速速褪下衣衫,让我一观。”
欧阳宁一脸调笑,“萱儿,白日宣淫,怕是不妥。”
上官萱二话不说,拉着欧阳宁便开始宽衣,欧阳宁虽无奈,却也只能顺从,不一会儿,上官萱便将欧阳宁的衣物尽数褪去,其后背展露无遗,虽伤痕已不甚明显,但仍有些许惊心,对别人狠不可怕,对己狠才最可怕。
上官萱以命令的口吻道:“将祛疤的药给我。”
欧阳宁从腰间取出瓷瓶,上官萱一把夺过,那药膏甚是珍贵,然上官萱却毫不吝啬,将其涂满欧阳宁整个后背。
欧阳宁欲穿衣,上官萱却主动握住他的手,“别动,药膏未干,我去弄些吃食,你在此稍坐。”
欧阳宁点头,上官萱遂离去,欧阳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生幸福之感,多年来,无人能让自己卸下防备、真心相待,即便是皇叔,自己在内心深处也并未全然信任,萱儿,即便你是为麒麟玉佩而来,我也认了。
上官萱下楼点了些饭菜,并嘱着,“红莲,待饭菜做好后,让他们送楼上来。”
红莲一脸好奇的模样凑到上官萱的身前,“小姐,你与王爷整日躲在房间里,所为何事?”
上官萱眉梢轻扬,只有这个傻丫头会问这种问题,“你想知道?”
红莲连连点头,叶梅连拉带拽也阻止不了,骤雨亦是满脸期待。
上官萱故作神秘道:“你若想知道,去问欧阳宁便是。”
红莲一脸失望,她怎么敢往欧阳宁的身边凑,她很惜命的,“小姐,你是故意戏弄我吗?”
上官萱忍不住调侃,“是又怎样?”
红莲跺了跺脚:“小姐讨厌,我不理你了。”
上官萱摇了摇头,便直接上了楼。骤雨忙讨好道:“红莲,莫生气了,稍后我带你出去逛逛。”
红莲哼了一声,“不稀罕。”
叶梅端着饭菜进入上官云舟的房间,意欲查看他的状况,叶梅推开门,见上官云舟仍处于昏迷状态,便将饭菜置于桌上,准备离去,然而,就在此时,上官云舟苏醒过来。
上官云舟轻咳一声,“水。”
叶梅赶忙倒了杯茶给上官云舟,但上官云舟浑身无力,“你能否喂我?”
叶梅稍作迟疑,若换作他人,她会当即回绝,不过,鉴于上官云舟的身份,她还是选择了顺从。
叶梅放下茶杯,扶起上官云舟,喂他喝水。之后,叶梅扶着上官云舟下床,“三少爷,您用些食物吧!我去请小姐。”
上官云舟一听叶梅的称呼,就晓得她是上官萱的人,他拉紧叶梅的手 “不用,我没事儿了,是小妹救了我。”
叶梅不露声色地抽开上官云舟的手,“好的,如果三少爷没什么事儿,那我就先出去了。”
上官云舟眉头一皱,“等会儿,你叫什么,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小妹的?”
叶梅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肃 “没有小姐的命令,我可不能回答三少爷任何问题。”
上官云舟低头喝着粥,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然后挥了挥手,“那你走吧。”
叶梅略作躬身,行了个简单的礼。上官云舟见状,心中暗觉好笑,这叶梅对小妹倒是忠心不二,如此甚好,至少不必担忧小妹会受人欺凌,只是,小妹何时招揽了这些人?他看得出,叶梅并非音寻之人,想来,自己这个妹妹还真是深藏不露。
天字一号房内,红莲命骤雨将食物端上来。骤雨站在门外轻叩房门,得到上官萱回应后,方才推门而入,将饭菜放置桌上,道:“主子,夫人可以用膳了。”
上官萱应道:“放下吧!近日无甚要事,你可带红莲出去走走。”
骤雨面露懊恼之色,“我刚才已与她提过,红莲似乎不太情愿。”
上官萱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欧阳宁则以颇为平静的口吻说道:“你且先退下,待会儿本王要与萱儿外出,趁药材尚未送达,你们这几日可自由活动。”
骤雨心领神会,躬身道:“主子是要带夫人出去游玩,夫人定要玩得尽兴。”
欧阳宁瞪了一眼骤雨,骤雨忙用手捂住嘴,匆匆跑了出去。
上官萱与欧阳宁一同用饭,气氛愈发和谐,欧阳宁不断为上官萱夹菜,上官萱也并未拒绝,用罢饭后,二人起身离开房间,出门时,恰好遇见上官云舟下楼。
上官萱关切地问道:“三哥,你的毒可无碍了?”
上官云舟轻咳一声,“多谢小妹救命之恩。”
上官萱眼珠一转,“那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上官云舟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小妹,日后若你有何事,我定会全力相助。”
上官萱抱怨道,“三哥,难道此次我不救你,将来我有事你便不帮我了?”
上官云舟连忙解释,“小妹,我并非此意,你莫要误会,我……”
欧阳宁实在看不下去,出言替上官云舟解围,“好了,萱儿,你别再戏弄他了。”
上官萱捂嘴偷笑,上官云舟这才发觉自己被上官萱戏弄了,虽说他年长上官萱几岁,但论智谋他远不及她。
上官萱嘱咐道,“三哥,你这几日好好养伤,我与欧阳宁有事要外出一趟。”
上官云舟也未追问,只是提醒道,“小妹,不要回来太晚,注意安全!”
欧阳宁皱眉,“何时回来还真说不准,对吧?萱儿。”
上官萱看着欧阳宁的举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她觉得欧阳宁此刻的行为实在太过孩子气,让人难以理解。然而,上官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加快脚步,迅速走出了房间,欧阳宁见状,也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
在紫恒国与青云国交界之处,风尘滚滚,马蹄声响彻云霄。司空明皓、萧瑟以及黄海阗等一行人身着锦衣华服,驾驭着骏马如飞般疾驰而来,他们风驰电掣般穿越荒野,终于抵达了紫恒国的边境线。
司空明皓猛地拉紧缰绳,胯下之马发出一声嘶鸣,随即稳稳停下。他端坐于马背之上,目光冷峻地注视着前方,“诸位,我们即将踏入紫恒国境内,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前往清风堂求医问药,切不可节外生枝。”
黄海阗闻言,立即抱拳施礼,恭敬应道:“属下遵命,请四皇子放心,末将会妥善安排一切事务,确保此行顺利无虞。”
司空明皓微微点头,表示满意。他轻轻叹息一声,转头对身旁的萧瑟说道:“师兄,此番劳烦你陪同我奔波劳碌,真是过意不去。”
萧瑟微笑着拍了拍司空明皓的肩膀,安慰道:“师弟何必如此客气?咱们师兄弟之间,本就应该相互扶持,只要能找到医治你母妃身体的良方,这些辛劳又算得了什么呢?”
司空明皓一脸倦容,声音低沉地说道:“师兄,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你在给我讲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将会变得多么无聊和乏味啊!”
萧瑟心里非常清楚,司空明皓内心深处对于自由充满了向往,然而,他们的师父从小就不允许司空明皓下山,萧瑟十分心疼这个小师弟,因此一直以来都对他关怀备至、呵护有加,在萧瑟的心目中,司空明皓并不是什么青云国的皇子,而仅仅只是他心爱的小师弟而已。
萧瑟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师弟,咱们得赶紧进城去,可不能耽搁了娘娘的病情呀!”他的语气显得颇为急切,似乎对娘娘的健康状况非常关心。
司空明皓十分认同萧瑟的话,“知道了师兄。”
潞城郊外
上官萱与欧阳宁并肩而行,一路闲聊着走到了潞城郊外最南端的水源处,突然间,上官萱心生警觉,她停下脚步,凝视着手中的半夏,疑惑地自语道:“这半夏怎会给人一种怪异之感呢?”
上官萱小心翼翼地将半夏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起来,经过一番观察后,她惊讶地发现半夏表面竟附着着一些细微的粉末。于是,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瓷瓶,轻轻拧开瓶盖,将其中的水倾倒在半夏之上。
没过多久,奇迹发生了——原本翠绿欲滴的半夏叶片竟然开始变色!上官萱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半夏扔了出去。一旁的欧阳宁见状,不禁担忧地问道:“萱儿,你没事儿吧?”他的眼神充满关切之情,仿佛生怕上官萱受到丝毫伤害。
上官萱将瓷瓶收起,“毒源已找到,正是这些半夏草药,有人下毒于其上,此水未烧开时并无异样,一旦烧开问题便会显现,故而单一查验难以测出,半夏本为止咳药材,因此中毒者多为先患风寒之人,且以老人和孩童为主,因其抵抗力较弱,此毒分量对成人影响不大,依目前状况看,有人蓄意下毒,究竟是针对孩子还是老人呢?”
欧阳宁心中五味杂陈,“萱儿,我们先回去,交由骤雨他们处理。”
上官萱看了看草地,“稍等,还是先将这些药草烧掉再走,以免再有人中毒。”
欧阳宁应了一声,二人将河边所有半夏拔出,堆在一起,欧阳宁放了一把火,将其尽数烧毁。
云舒客栈
红莲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骤雨的死缠烂打,答应陪他一起出门逛街,一路上,骤雨尽显大方本色,不停地给红莲购买各种礼物,让她开心不已。
与此同时,司空明皓带着一队人马也抵达了潞城,正当他们行进时,黄海阗所骑乘的马匹突然受到惊吓,失控狂奔起来,眼看着就要冲向站在路边的红莲,千钧一发之际,骤雨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红莲紧紧抱入怀中,飞身闪开,避免了一场严重的事故发生。
司空明皓见状,急忙翻身下马,关切地问道:“姑娘,你可曾受伤?”
红莲定了定神,摇了摇头,“多谢公子关心,我并无大碍。”她暗自打量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心想此人气质非凡,必定是非富即贵之人。
然而,骤雨却没有丝毫感激之情,反而用责备的语气指向黄海阗,“你究竟是如何驾驭马匹的?若不是我身手敏捷,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黄海阗本就嘴笨,此时更是不知该如何辩驳,只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此事……实非全然怪我,乃是我那匹马突然受惊所致,你方才不也亲眼目睹了么?况且我已向你们赔礼道歉,你还想怎样?”
骤雨听后,顿时火冒三丈,正欲上前理论,却被红莲轻轻摇了摇头制止住。她轻声劝说道:“莫要冲动,切莫招惹事端。”
骤雨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见红莲如此坚持,也只好作罢。
司空明皓看了黄海阗一眼,示意他赔银子,黄海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情绪,然后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他轻轻打开袋子口,里面露出了白花花的银子。
黄海阗将袋子递到红莲面前,诚恳地说道:“这位姑娘,刚刚之事多有得罪,这些银子就当作是给姑娘的赔偿,请务必收下。”他的目光真诚而坚定,似乎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刚才的过错。
红莲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黄海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并没有立刻接过袋子,而是优雅地向黄海阗行了个礼,表示感激之情,“多谢公子好意,但我并未受伤,无需公子赔偿。”说完,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黄海阗收回银子。
黄海阗有些意外地望着红莲,没想到她竟如此大度,他心里不禁对这位美丽善良的女子产生了更多的好感和敬意。
然而,他还是坚持要把银子送给红莲,“姑娘此言差矣,虽无大碍,但毕竟受惊不小,还请姑娘莫要推辞,权当是让在下心安罢了。”说罢,他又向前递了递手中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