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简安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像阵风似得突然窜出来,旁边还跟着谢洄年和贺风,她一把捧住陆早早小而窄的脸,陆早早皮肤本来就很白,现在整个脸被热得绯红一片,像是成熟软烂的红色水蜜桃。
“天呐太可爱了!”李简安大叫,揉了好几把陆早早的脸,“这是谁家萌物。”
平常没什么人的时候陆早早倒是无所谓李简安这么说,但现在旁边还站着他们几个人,而且周围还有许多人,陆早早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把李简安手拿下来,李简安嘿嘿笑了两声,绕到陆早早左边,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面。
“快到中午了,咱们几个先去吃饭吧。”李简安扫了一眼操场上面声势浩大的人群,等下这场比赛结束了估计去食堂的人会很多,“我可不想等一下又等。”
“行行行。”贺风率先表示同意,“正好我肚子也饿了。”
剩下的四个人倒是没什么异议。
李简安嫌弃地看了贺风一眼,“你两小时之前还从我这个顺走了留给早早的四个肉松小贝和一个苹果,怎么那么快就又饿了?你也没参加运动会消耗体力啊?”
“那点东西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在操场上面随便晃两圈不就消耗完了。”
两个人在前面拌嘴,林昭嫌吵,转头甩给他们两个人各自一个白眼。“一天到晚吵得要死。”
贺风切一声,“林昭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像温妙仪那样对你的淫威屈服的。你听没听过一句古话,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今天我将会誓死扞卫本人的说话自由。”
被点名批评温妙仪没有一点不适和难堪,反而在旁边笑。
“……”李简安和林昭两个人共同保持长久的沉默。
好一会儿,林昭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有时候对你也是真的很好奇。”
“对我产生好奇之心也是人之常情。”贺风故作潇洒,甩了甩压根就不存在的刘海,“毕竟像我这种人见人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光霁月、仪表堂堂、品貌非凡……”
贺风洋洋洒洒说了将近一分钟的四字成语,李简安怀疑这是贺风成语卡壳之后专门上网搜寻一番,花费了一番苦功夫背下来的,所以这次才能说得较为顺畅。
“气宇不凡的人,世间也确实是十分罕见的,所以现在你有什么好奇的地方就赶紧问吧,看在我们两个勉强算是个朋友的份上,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昭用那双狭长妖艳的狐狸眼看着贺风,“你是怎么顶着头顶上这个脑袋活到现在的?”
“……”贺风呵呵干笑两声,嘴角抽抽一下,“那当然是凭借我人见人爱、英俊潇洒、风……”
“停!”林昭终于受不了了,“你声调抑扬顿挫地在这里背古诗词呢,没完没了的是不是?我倒要看看你下次语文考试能不能及格。”
“哈哈哈,小看我了吧,我上次语文考试只差……十二分就可以及格了,等着吧。”
几个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走去食堂。
谢洄年和陆早早两个人走在最后面,本来系在腰上面的黑色外套被陆早早放在左手臂弯里面,她脸上那层红正在慢慢褪下去,两个人的影子在地面上被拉得很长。
“现在腿是完全好了吗?”
“都快一个多月了,当然完全好了。”谢洄年说,“你怎么还记着这件事情,早说了让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只是有点害怕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才会一直问的。”
“不会的。就算有后遗症也不是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伤而产生的,是我自己早些年的车祸导致的。”
不想跟陆早早提起这么沉重的话题,也不想让陆早早产生其余的压力,这不是谢洄年的本意,于是他适当地转移话题,“你的头发乱了。”
因为是刚刚擦汗的时候弄乱的,陆早早伸手抓了抓,把李简安给她戴在刘海上的小猫发夹取下来塞进外套口袋里面。
“取下来干嘛?”谢洄年像是很不理解一样地问,“长得跟你一样,戴在你头发上很可爱。”
“有点奇怪。”其实戴在她头发上有点突兀,而且不只是这点奇怪,谢洄年说的话也很奇怪。
但谢洄年似乎意识不到自己刚刚讲的话有什么不对劲一样,语气还是很自然地说,“不奇怪,跟你很配。”
陆早早脑海里面突然又冒出来上次谢洄年说她很像小猫的话,于是转过头很困惑地看了一眼谢洄年,脸颊两侧的深红并没有完全褪下去,眨眼的时候像是刚睡醒的小孩。
确实跟李简安说得一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谢洄年很明媚地笑了,空气里面似乎浮动着他笑起来的那种清朗的笑音。
陆早早愣了一下,觉得眼前这个谢洄年像是跟上一辈子的谢洄年重合了。
面容昭昭,笑音朗朗,像是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
于是陆早早也跟着笑了起来。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仍旧希望谢洄年的人生永远跟之前一样顺遂平坦,不要出现什么误差。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也吃得不安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几乎没有超过三分钟的安静时刻,一顿本来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吃完的午餐硬生生吃了一个小时。
幸好是运动会,下午不用上课,累了可以随时休息,也幸好她们不是挤在同一个峰值过来吃饭的,食堂里面的人还不算特别多,他们一行人又坐在角落里面。
否则周围的同学完全可以投诉他们音量过大,已经完全形成噪音了。
林昭吃着吃着饭,看着仍旧在说话的一群人,又没忍住骂了一句,骂完之后突然在心里面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她现在在某一种程度上变成了他曾经最讨厌的那类人。
刻薄、话多、有钱,还爱跟一群弱智白痴朋友玩。
可是有什么办法,流年不利、时运不济,算她倒霉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