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东厂
作者:一苇河广   大明:朕有近卫师,五年必平辽最新章节     
    高起潜和王承恩急匆匆的从东华门出了紫禁城,二人骑上马,再穿过东安门,往北一拐行了一里便到了东厂衙门。
    郭可阳让高起潜去接管东厂,同时洗掉那些“不干净不放心的人”,其实心里感觉短时间内是有些难度的。但是自己又急着用东厂这把刀,所以把本打算给高起潜的三天时间改成了两天。谁知高起潜居然敢又叫了一次价,改成了一天。
    高起潜与王承恩走后,郭可阳在大殿里来回踱步走了三圈,还是有些担心。担心高起潜这厮立功心切,别把东厂的人逼急了整出事来。于是叫过来从典膳监赶回的方正化,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方正化便快步跑出乾清宫往东厂去了。
    却说高起潜与王承恩来到东厂大门口,王承恩手捧圣旨说有旨意要宣。守门番子一看竟是天子近侍前来宣旨,赶忙将二人引进去。
    二人绕过东厂大门后的影壁墙,便是一处极宽敞的院子。院子地上墁砖,约能站下两三百人的大小,院子中间是一处石牌坊,上刻“百世流芳”四个涂了红漆的大字。
    穿过牌坊再向前十余步,便是赫赫有名的东厂大堂。大堂入内即见正厅墙上正中挂着一张大幅岳飞画像,画像前摆着香案供品。
    二人来到大堂内,高起潜上前给岳爷爷上了三炷香。转身便看到两个身穿青色锦绣服的校尉快步进来。
    “不知公公前来,有失远迎。敢问公公有何旨意?”当先一人躬身问道。
    “你是何人?”王承恩问道。
    “在下东厂理刑百户孙云鹤、这位是掌刑千户林正。”
    孙云鹤?魏忠贤手下的“五彪”啊,久仰大名,今日就先拿你来开刀。高起潜转着眼珠子打量了二人一圈暗忖道。
    于是便抢在王承恩开口前,拉住王承恩袖子对那孙云鹤说道,“麻烦孙百户去召集东厂所有档头以上人等,无论在衙不在衙的,只要能找到都一个时辰之内到大堂前集合,稍后要向众人宣读圣旨。”
    “遵命,公公稍待。”孙云鹤躬身行礼后便去安排叫人。
    高起潜叫住正欲离开的林正说道:“林千户稍待,咱家有些事要先问问林千户。”
    高起潜将林正拉到无人的偏厅,笑着低声问道:“林千户是东厂正牌掌刑千户,为何咱家刚才看着,那理刑百户孙云鹤却隐隐压在林千户之上呢?”
    林正一脸尴尬,忸怩半天苦笑道:“让公公见笑了,孙百户乃是厂督魏公公的贴心人,自然在衙门里说话做事比咱这个靠边站的响亮些。”
    “哦!”高起潜一听,立马笃定自己没有猜错,刚刚他和王承恩进来的时候,迎接搭话的以那孙云鹤为先便是明证。
    “林千户和魏公公不贴心吗?”
    “哎!卑职只知道尽职办事而已,不善与上官交通。”林千户叹气道。
    好,要的就是你这个不善与上官交通。就凭你一个东厂的正牌千户被孙云鹤这个魏忠贤的“五彪”压着,咱便能确定你不是魏忠贤的人。
    高起潜心中大定,正愁着怎么过来打开局面呢,面前就站着一个能帮自己破局的人,真是天助我也!
    高起潜也不再与他隐瞒,当下便低声说道:“咱家也不瞒林千户了,陛下已经准了魏忠贤辞去东厂提督一事,现已任命咱来接任,刚刚那个王公公拿的圣旨里就是写的此事。”
    林正闻言大惊,连忙跪下道:“不知新任厂公在此,卑职失礼。”
    “起来说话,”高起潜一把托起林正道:“林千户,咱家这里有笔挣富贵的机会给你,你可接好了。”
    “为陛下和厂公办事是卑职的本分,只要是卑职分内事,义不容辞。”
    “好,咱家这次来除了要接任东厂提督,还有一事乃是皇爷给咱亲口交代的,咱需要林千户出力。”说到这里高起潜走近林正,把嘴靠在其耳边轻声说道:“就是在明日之前把这东厂里面魏忠贤的死党洗个干净。”
    高起潜明显感到林正高大的身躯哆嗦了一下,有些轻视的看着林正道:“怎么,怕了,不敢?”
    林正顿了一下,高起潜的话他一听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新皇帝要对魏忠贤下手了,魏忠贤这下是铁定要完了。做为一个在东厂办事多年的老“特务头子”,如果连这层都看不明白那就白混了。刚才哆嗦那一下,只是慑于魏忠贤多年的淫威而已。
    林正咬咬牙,正色道:“厂公说笑,东厂是天子爪牙,只要是天子下令,这天下又哪个是东厂不敢动的?”
    “好,那你就在这屋里,把东厂内魏忠贤死党的名单全写下来给咱。”
    林正在写名单时,方正化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东厂。
    方正化来到偏厅找到高起潜,将其拉到一旁,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陛下有三项事,让我传给高公公。第一,清理东厂不可牵连过广,先抓首恶,胁从以后再论;第二,未经陛下允许不得杀人,只将所获魏党先严密看押;第三,注意保密,自现在到明日公公向陛下复命之前,东厂所有人等只许进不许出。”
    “高公公心中可都记下了?”方正化问道。
    “劳烦方公公转告陛下,奴婢心中都记下了,定然不让陛下失望。”
    方正化听完对高起潜一拱手,便转身回宫去了。
    这时林正也写好了名单,高起潜一看,名单上才九个人,不禁疑惑:“怎么这么少?”
    林正苦笑道:“厂公不知,东厂之中除了少数几个豁出去了跟着魏忠贤的之外,其实并无太多魏的死党。”
    “怎会如此呢?”高起潜还是不解。
    “厂公,东厂乃是天子爪牙,魏忠贤是天子亲命的东厂提督,他的命令东厂之中谁敢不从。如果说只要听过魏忠贤命令为其办过事的都算魏党的话,那么东厂之中包括卑职在内,无一幸免就都是魏党了。”
    “卑职所写的这几个,都是衙门里人所尽知的,主动攀附魏忠贤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其他正常听命办差行事者,卑职并未将其计入魏党中。”
    “只将名单上的这几人抓起来,咱便能掌控东厂了?”
    “厂公多虑了。厂公以前未在东厂当过差,有些事可能不太清楚。东厂是天子的东厂,东厂只听命于天子一人,东厂提督其实只是天子在东厂的代表而已。”
    “东厂之内除了厂公一人是内臣外,其他皆是从锦衣卫调过来的。我等锦衣卫将校多为世袭,世食天子俸禄,也只为天子一人尽忠。谁做厂公下面的人便对谁唯命是从,这个不假。但只因众人都知道天子信任谁才会让谁做厂公,天子不信任了,一句话传过来这个厂公也便拿去了。”
    “休说抓了这几人高公公您便能掌控东厂,即便不抓,只要是厂公之位换成了高公公您,他们也只能俯首听命。”
    原来如此,高起潜恍然大悟,同时庆幸方正化传话来的及时。要不然自己肯定不甘于只抓这几个人,估计为了向皇帝表现,要牵连不少。
    看来皇帝也猜到了自己可能的行为,才让方正化前来告诫。这位天子真是心思缜密啊,自己以后办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了。
    “你可有靠得住的属下当下在衙内?”
    “有三个档头与卑职一起共事多年,是卑职信得过的。他们手下又各有番子十到十五人不等,可任厂公驱使。”
    “好,你先去知会他们一声在大堂前待命,待会儿王公公宣过圣旨,你听我命令行事。”
    高起潜回到正厅。不多时孙云鹤进来禀报,说除了几个外出办差的和生病请假的没来,其他档头以上人员已经集齐,可以宣读圣旨了。
    高王二人来到大堂外,看到院子里集合了近百人。
    王承恩高声喊道:“圣旨到,东厂众官校接旨。”院子中众人黑压压跪了一片但又鸦雀无声。
    王承恩满意的看了一眼,展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前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魏忠贤,受命以来尽心王事,夙夜在公,朕心甚慰。然今忠贤以年老体衰、不堪重任由,固请辞去。朕嘉慰挽留而不得,即准其所请。着高起潜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山呼。
    王承恩将圣旨交给起身的高起潜,又叫来东厂掌刑千户林正、理刑百户孙云鹤及一众掌班、领班、司房等属官。当着众人的面,将东厂提督的关防印信验明后交于高起潜。
    高起潜接受过圣旨、印信后,林正率先跪下对高起潜行礼道:“拜见厂公,贺喜厂公。”
    “马屁精,这就急着舔沟子了。”孙云鹤看林正比他抢先一步心中怨恨道。但也无奈,只得跟着众人一起对着高起潜跪拜道:“拜见厂公,贺喜厂公。”
    “诸位都起来吧!”
    众人都起身后,高起潜接着道:“陛下信任咱,命咱提督东厂。咱今天本打算散衙后请诸位喝酒乐呵乐呵,可是咱一想今儿个还不行。有些衙门里的账目和差事,咱今天一定要核对清楚了,明个儿好报给皇上。咱不想接个糊涂账,更不想当个糊涂差。”
    “所以今儿晚上诸位约束好手下,就住在衙门里了,谁要是敢出大门一步,就是给咱这个新任的厂公过不去。不过咱也不亏待了爷们儿们,今儿晚咱会自掏腰包,命人去醉仙楼叫来饭菜给诸位。但是谁都不许喝酒,敢喝酒的咱家的军棍伺候。”
    “啊哼!”高起潜最后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拖长嗓音环视众人大声道:“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人轰然答道。
    “好,林千户,锁上大门,任何人不许出入。诸位先回各自房中,稍后咱会找各位单独谈话。”
    孙云鹤愁眉不展的刚回到自己值房中坐下,心中正哀叹老主子魏忠贤去职的如此之快,门口一个番子便过来禀报说新厂公有请,只得又起身前往大堂。
    孙云鹤一进大堂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他干特务这么些年,对危险还是有直觉的。
    只见大堂里新厂公高起潜端坐在主座上,那个前来宣旨的王公公坐在客座上,掌刑千户林正站在高起潜身旁。扫视了一眼,发现大堂里两边侍立的,竟都是平日里和林正比较亲近的档头番子。
    在众人直视的目光中,孙云鹤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大堂中间,跪下行礼道:“卑职理刑百户孙云鹤拜见厂公、王公公。”
    高起潜对旁边的林正点了一下头,林正一挥手,旁边侍立的三个番子快步走上前来,两个按住肩膀一个抽出腰后的麻绳就开始捆绑。
    “厂公这是何意?”孙云鹤惊叫道。
    “孙云鹤,你残害忠良、收受贿赂的事情发了。”高起潜厉声道。
    “卑职不知厂公具体所指何事?”
    “你陷害宁安大长公主之子李承恩,诬告他盗窃乘舆服饰等禁物,害他判了死罪,可有此事?”
    孙云鹤一听这事,立马更激动了:“那都是之前魏厂公命卑职做的,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啊,厂公明鉴呀!”
    说话间孙云鹤已经被捆了个结实,高起潜见已成功拿下,便笑着对孙云鹤说道:“孙百户莫急,实话告诉你,就是陛下要收拾魏忠贤,咱家也只是奉命行事,只不过奉的是皇命。”
    “孙百户要是有什么冤屈,比如哪些混事是魏忠贤交代你做的,不是你主动所为,你都如实说与书办记下,咱家好到陛下面前为你求情。你看可好?”
    一听是皇帝要办魏忠贤,孙云鹤立时就都明白了。“卑职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望厂公定要在陛下面前给卑职求情啊!”
    “好说好说,不过咱家要提醒孙百户一下,这都要看孙百户知道的有多少了。如果孙百户知道的别人也都知道,那咱家可不敢在陛下面前强为你出头。要是孙百户能说出些别人都不知道的魏忠贤的隐秘之事,那咱家舍了厂公不做也要在陛下面前保你。”说完一挥手对番子说:“带下去吧,让书办录口供。”
    如法炮制,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林正名单上的魏忠贤九个死党就都被捆起来分别单独关在了小黑屋里。
    高起潜这厮从皇帝那里学会了这手。也在东厂偏僻角落选了十个小房间,窗户都用砖封严实,白天关上门里面一点光都不见。人关在里面既憋闷又恐惧还分不清白天黑夜,关进去要不了几天就能发疯,基本上是问什么说什么。
    但是这九个魏党还是很老实的,基本上很快就把他们知道的魏忠贤的不法事招了出来。
    到亥时(晚上十点前后),高起潜手里已经拿到了厚厚一大叠三四百页的供述,心中大定,想道:“明日要早些去找皇爷交差,给皇爷留下个自己能办事的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