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卸了力气一般跌坐在秦染的旁边。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伴随着低声的抽噎。
“吓死我了，你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是这辈子都难安心。明知道躲不开，还偏要伸手来挡，这份人情可叫我该如何还？”
秦染虽然将毒血排了出去，但体内残存的毒素被吸收代谢仍需要一段时间。
这会儿眼前有些花，身上也软软的提不起力气。
听着顾清歌的话，无奈开口。
“又没说要你还？”
顾清歌偏头望去，对上秦染汗涔涔的脸，抹掉了眼泪轻声道。
“这一次你又不计算了？”
秦染微顿，转头看向顾清歌的方向。
但此时眼前迷茫，看不清顾清歌的容颜，只是模糊的一个虚影。
“不是你自己说的，人与人相处要总有亏欠。”
两人对话一时戛然而止，随即噗嗤一声双双笑了出来。
顾清歌看出秦染身体仍有不适，索性坐到秦染旁边，扶着秦染躺到自己腿上。
秦染受身体内残存毒素的影响，头重脚轻。
但隐约感觉到头下枕着一片柔软，觉得不妥想要挣扎起来，却被顾清歌抬手按住。
“你坐都要坐不住了就莫逞强，如今捕到了三环蛇，咱们想办法下山找到马匹便能离开。可你现在虚弱成这个样子，别说骑马，出这个山洞都难，就别在意那么许多，先恢复些体力重要。”
秦染眼前仍旧是顾清歌的虚影，耳中听得分明，倒也是不再勉强。
只轻声开口安慰着顾清歌。
“那我便睡一会儿，不用担心。”
秦染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缓缓入睡。
顾清歌刚才便注意到了秦染的眼睛有些失焦，这会儿见秦染话音刚落便晕了过去，也不禁轻叹。
“都这样还逞强。”
随即轻轻拨开浸染额头前微湿的发丝，露出精致的面容来。
顾清歌知道秦染的长相算得上出挑，但却未从这般仔细近距离的查看过。
只见其眉峰因着身体的不适，微微蹙着。
眼型微圆眼尾上挑，若非平时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那黑亮的眸子配上这样的眼睛，也带着几分冷冽霸气。
鼻梁高挺微翘，戴的整张脸都立体了许多，唇瓣此时带着淡淡的紫色，更显出些妖冶来。
顾清歌想了想定国公和秦旭的样貌，心中暗叹，这秦染的母亲定然是个大美人。
日光渐盛，顾清歌为了让秦染睡得安稳些，抬手轻轻盖住了秦染的眼睛。
这一遮挡，竟神奇的发现秦染的下半张脸和苏忱有着三分相似，乍一看险些慌了神。
睹物思人，顾清歌看着透露进来阳光的洞口，不禁有些思念渐浓，自言自语。
“也不知谨怀现在在做什么？本想着救了三哥就能回去，眼下看怕是要耽搁许久了。”
秦染似乎听到了顾清歌在说话，微微侧耳，许久见没有别的声音方才又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已经是月映柳梢，秦染被腹中传来的饥饿感唤醒，肚子都跟着发出一声咕噜响。
入目的场景清晰可见，仍旧是白日里的山洞。
猛然间眼前出现顾清歌含笑的脸，吓了秦染一跳。
“秦大哥你醒了，给，快吃些东西垫垫。”
说着便递到秦染嘴边一颗果子。
秦染这才反应过来，一直枕在顾清歌的腿上睡了这么久。
脸色微红，立刻坐起身来，匆忙的拱手歉疚道。
“没想到竟睡了这么久，实在是失礼了。”
顾清歌动了动被枕的有些发麻的腿，轻轻敲着疏通血脉，浑不在意的摆手。
“你救了我一条命枕在我腿上歇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这里没有旁的吃食，想来是三环蛇在这儿，野鸡兔子的也不敢往这儿来。这一天我只发现了那边有一棵果子树，吃了几个倒是能够缓解几分。你应当饿了也可以吃些。”
说着还不忘又给秦染递了些果子。
秦染随着顾清歌的视线看去，只见她手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老藤。
又看了看那小果树的距离，想来是顾清歌用老藤抽下来又滑拉到了跟前。
拿起一个看了看，到的确是山间常见的野果。
吃了两个，腹中饥饿感降低了些，打量着周围，只有两人掉下来的一个大洞。
“看来这地方咱们想要出去，得顺着来路爬上去。”
顾清歌点点头，和她观察的一样。
缓了一阵子，腿上的酥麻感褪去，顾清歌站起身来。
“洞口距离地面的距离不算高，我的轻功足够上去，秦大哥，你的身体？”
秦染直起身子站起来，看着那洞口，轻声道。
“睡了这许久，已经恢复过来不少，出这洞口倒不是难事。”
顾清歌点头放了心，将装着三环蛇的牛皮袋系在腰间，率先走到了那洞口下。
提气运功，踩着旁边的岩壁借力，三四下的跳跃，便到了洞口。
抓住了洞口处垂下的藤蔓，爬了出去。
秦染也拿起了剑，随后跟上，但毒素未彻底清除，运气之时胸口还有些灼痛。
顾清歌见着秦染上了来，抓着人的手将人拖出。
看了看周围不禁一阵后怕。
两人所处的山洞竟然是悬崖中间，突出的一块巨石。
昨日顺着那山坡滚下来，竟是摔下了一处陡崖。
顾清歌往那边缘走了走，看着下方不见底的深渊，不禁胆寒。
“这要是昨天偏个数米，咱们两个怕是要砸成大饼吧。”
秦染看起来倒是比顾清歌淡定许多。
“三环蛇出没的地方，一般伴有寒潭。若是掉下去，至少还有一半的概率会落进水中，倒也不用太悲观。”
顾清歌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喃喃道。
“这样的节骨眼儿，你莫不是在安慰我？”
秦染掩唇低笑，缓缓点了点头。
顾清歌哭笑不得，看着上方数丈的崖壁。
“这么高爬上去难度不低，咱们总不至于要赌那一半的生机跳下去吧？”
秦染来到崖壁边，抬手摸了摸其坚硬的程度，又拽了拽垂落下来的藤蔓，低声道。
“顺着藤蔓爬上去更为妥当，万一底下没有寒潭，那咱们可死的太冤枉了。”
顾清歌失笑也来到崖边，还没等动手攀爬，便听到上方传来一声惨叫。
“啊！！！”